苏时酒遇到了二十三年人生中,最最离谱的一件事,比当年回到苏家后遇到的那些更离谱。
——向顾殊钧证明自己是一个同性恋。
沉默的对视中,苏时酒偏开视线。
他向后轻轻抬了抬自己仍旧还在被皮带绑缚着的手腕,无奈道:“或许,你可以先帮我把这个解开?”
被皮带绑缚住的手腕终于得到解脱,红了一片。
虽然不疼,但苏时酒还是下意识轻轻揉着手腕。
他心不在焉地想,以往顾殊钧犯病,控制不住情绪时,都会选择去吃药,怎么今天没什么动静,一直盯着他看?
“怎么?证明不出来?”顾殊钧开口,“其实,我可以——”
“没。”苏时酒出声打断顾殊钧。
他站起身,立在沙发边,勾着头看手机。
苏时酒的腿型很漂亮,瞧着笔直又细长,和腰一样,几乎没有一丝赘肉,但臀部的肉倒是不少。
他身上穿着的衬衫因为刚刚的行为被揉得有些皱巴巴,但穿在苏时酒身上,怎样都不算难看。
他后背直挺,只一侧的蝴蝶骨凸起一些,白皙的手搭在修长的脖颈处,指腹轻轻摩擦……
顾殊钧一顿,移开视线。
他换了个坐姿,双腿交叠。
就在这时,客厅的沙发前,因为别墅内有影音室,因此之前一直作为摆设的电视机被打开,并接收到投屏信号,发出一阵让人脸红心跳的动静。
屏幕上白花花一片。
顾殊钧一怔。
他喉结滚动,看向苏时酒。
苏时酒见投屏成功,便后退一步,坐在顾殊钧身侧。
他并未解释,只双手抱臂,视线一直盯着面前的屏幕看,面上仍旧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样,一丝表情也无,仿若看的只是普通电视剧。
女生撒娇般的声音传出,苏时酒不为所动。
原本就面无表情的顾殊钧,此时面皮绷得更紧。
他万万没想到,为了证明自己,苏时酒竟然用的是这种办法——在客厅里公然放片,而且是男女向。
一时无言。
两个性取向同样是男的青年,就这么沉默着,被迫看了十多分钟。
简直是精神污染。
顾殊钧揉了揉太阳穴。
他刚打算开口,身旁的苏时酒又站了起来。
不多时,电视上播放的画面切换,还是同样的画面,只是变成了另外一种更符合苏时酒和顾殊钧这类人群的题材。
顾殊钧:“……”
苏时酒表情认认真真盯着画面看,严肃地像是在研究什么学术课题,突然,一只手骤然从身侧伸出,覆盖在他的眼睛上。
顾殊钧压抑着怒气说:“苏时酒,我不能接受你因为这个起反应。”
苏时酒挑眉。
刚刚只想着证明自己的取向,忘记占有欲这茬了。
不过……
顾殊钧可真是会叠buff。
苏时酒心中想着,面上却没表露出来,只有些懒散地转头,问:“那你现在能确定我的性取向了吗?”
耳朵里满是污言秽语。
顾殊钧下颌骨收紧:“时酒,你在威胁我。”
苏时酒莞尔一笑:“你说是就是吧。”
顾殊钧视线再次落在屏幕上,他冷冷蹙眉说,“你都是从哪里找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说着,想到什么,极低地叹了口气,视线中带着审视,“苏时酒,难道你就不担心,跟我一起看这些,我会想对你做些什么?”
苏时酒坦然道:“我答应了和你结婚,就知道会有那一天。”
顾殊钧:“……”
顾殊钧蹙眉。
那时候就想好了?
他指尖轻轻点了点一旁的沙发扶手,不知想到什么,眼眸中的情绪有些深:“你恨我吗?”
苏时酒一愣:“嗯?”
“……恨我强行跟你绑在一起。”
苏时酒想了想:“还好。”
相对比顾殊钧这个陌生人,苏时酒当时更恨的,是与他有血缘关系,本该爱护他,成为他避风港,却为了利益,强行压榨他的苏家人……
顾殊钧没吭声。
几秒钟后,他才点头,哑声道:“我知道了。”
苏时酒耸耸肩。
他将遥控器放在茶几上,转身正要说话,却见顾殊钧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双腿交叠的姿势,像是在掩饰什么……
视线向下扫了眼,苏时酒了然。
也是。
血气方刚的男性,在看到这些时,确实容易控制不住。
苏时酒问:“需要我帮你吗?”
“不。”顾殊钧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他语气极淡道,“这种由画面和听觉刺激所产生的欲念,都是低级的,是人类需要摒弃的。”
说话间,顾殊钧视线低垂,不与苏时酒对视。
他深知,他现在的状态,可不是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片子。
但这些事情……
以现在的情况,就没必要告诉苏时酒了。
苏时酒则有些惊讶。
顾殊钧竟然是这样想的?
沉默两秒,苏时酒“哦”了声,他并未点评顾殊钧的观念,而是说:“那我去冲澡。你去客房洗?”
顾殊钧:“嗯。”
待苏时酒走后,顾殊钧又扫了眼画面,才终于抬手将电视关闭。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漫不经心想,原本事件的主动权是握在他手中的,然而,却在刚刚完全转移到了苏时酒那里。
而苏时酒的反应……也让顾殊钧出乎意料。
不得不承认,苏时酒变得比当年更优秀了。
不过……
他也不算是全无收获。
心中想着,顾殊钧用力闭了闭眼,待再睁开时,他终于起身。
看来。
今天又要冲个凉水澡了。
*
苏时酒第二天抵达帝水会所时,先被经理喊过去问话。
他将之前在医院的事情简单说了:“骨折的情况不算严重,但毕竟是破相,恐怕不太好息事宁人。后来我看时间太晚,就干脆回家了。”
宋明宇闻言,沉吟道:“我知道了,明天下午我会亲自上门,给高扬赔礼道歉。你既然跟小李总他们关系还不错,就跟我一起吧。”
苏时酒表情无所谓地点点头:“行。”
从经理办公室出来,苏时酒刚卷起袖子,又有一人叫住苏时酒:“十九,何焕这段时间不在,他的客人就先由你来接手。”
苏时酒挑眉:“那李吾呢?”
——何焕当初刚进帝水,就是李吾带着的,算是李吾的徒弟,之前连分成都得给李吾分一些。
没道理现在何焕不在,却把客人都划给苏时酒吧?
那人意味深长扫苏时酒一眼:“这是上面的意思。”
上面?
苏时酒立刻问:“哪个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