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片混着冰凉的水流入喉咙。
顾殊钧闭了闭眼。
千里之外,苏时酒将手中的书籍放置一旁,他调整了下在床上的坐姿,一双桃花眼认真地看着画面。
“这是你住的酒店吗?”
苏时酒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丝好奇,“竟然不是总统套房。”
顾殊钧:“……”
顾殊钧几乎立刻就理解了苏时酒话语中的含义。
他闷笑一声,压抑的内心松快了点,解释道:“最近国内主推厉行节俭,何况我本来也不是每次出差都那么大动干戈。”
苏时酒又说:“我记得你在那好像有房子?”
他声音轻快,绝口不提之前的事,反而与顾殊钧闲聊起来。
顾殊钧坐在一旁的沙发处,等药效生效,他颔首道:“是,但那边距离会场太远了,一来一回反而麻烦。”
说话间,门外传来一道惊诧的声音:“顾总?”
手中拿着文件的特助扫了眼没关上的房门、打开的行李箱、随意丢在里面的药瓶,心中一惊,再联想到刚刚在上楼时,在楼梯间撞上的那个瞧着惊慌失措,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的漂亮男人,顿时猜到些什么。
天哪。
这都2023年了,竟然还有不长眼的东西,敢擅自往他们顾总床上塞人呢?是都忘了前几年发生的那件事了!?
特助只觉得无语。
他立刻拿出手机,声音也冷下来:“抱歉,我现在就去处理。”
——打工人最讨厌加班了!原本送完文件就可以休息,为明天养精蓄锐,谁知道又出了这事!
特助只觉得满腔怒火急需发泄。
顾殊钧淡淡“嗯”了声:“来我这里解决。”
说罢,他声音冰冷如冬日里凌冽的寒风,又补充道,“刚刚那个男人说,是经理让他来的。”
特助:“我知道了。”
他快步走出房间。
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满头是汗的经理带着身后四五名工作人员上楼——顾总的大名他当然是知晓的,可不敢怠慢。
至于为什么找他……
经理视线扫了眼工作人员中,长相最好的那名少年,心中还是有点逼数的。
他进入房间,一把将人揪出来。
这名身穿工作服,低眉顺眼的少年,赫然就是之前只穿衬衫出现在顾殊钧房间的那人,他此时已经穿上裤子,一张脸瞧着煞白,眼睛低垂着不敢与顾殊钧对视,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经理瞪他一眼,赔笑道:“顾总,今晚是个意外,这小孩是个大学生,临时工,刚来的不懂规矩,我让他给您赔礼道歉。”
说罢,经理便去按那少年的头。
后者的头几乎弯到地上去,看起来诚意十足。
然而,顾殊钧却只冷笑一声。
“看来是我最近脾气太好了,让你们觉得我好说话,所以才敢把人直接往我的房间里塞,甚至用‘临时工’‘不懂规矩’这种没人信的鬼话来随便搪塞我……”顾殊钧语气很平稳,说话时慢条斯理,咬字清晰,几乎没什么起伏,却莫名让在场的人都有些胆寒。
经理一顿,知道这事没法简单揭去了。
他脸色猛然一变,狠狠抬脚踹上少年的腿,只听闷闷的“咚”的声响,少年竟直接被踹得跪倒在地!
这一下,应该非常疼。
“你小子,当初看你可怜才让你来这里当临时工,你倒好,妄想当那爬上枝头的凤凰?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你配吗!”
“顾总为人正直,风光霁月,怎么可能是那种轻易被你诱骗的人?你甚至还顶着我的名头,妄图嫁祸于我——”
经理气道,“从现在起,你被开除了!”
那少年咬紧牙关。
他之前被顾殊钧发疯的场面吓到,尤其是那个直勾勾的眼神,如今一闭眼,便犹在眼前,因此他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生怕刺激到这位顾总,只能忍着膝盖上的剧痛,默默地流眼泪。
一旁,顾殊钧和特助都冷眼看着这幅闹剧。
手机屏幕里。
苏时酒低垂眼睫。
顾殊钧的手机正对着他自己的脸,因此苏时酒看不到旁边发生的一切画面,只能听听声音。
他大致猜到是什么情况,压根没信经理说的话。
——当初在帝水会所的经历,让苏时酒清楚明白,如果没有经理暗中授意,以那个少年临时工的身份,怎么可能轻易拿到贵客房间的门卡?
这不是什么不知名的小旅馆。
他轻声喊:“顾殊钧。”
顾殊钧:“?”
苏时酒轻声说了门卡的事:“一丘之貉罢了。”
他提议,“现在时间不早,你吃完药也该休息了,不如速战速决?”说罢,苏时酒自己反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他抬手掩唇,眼角溢出些生理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想睡觉了。”
顾殊钧眼中闪过一丝柔和的笑意。
“好。”
安静的房间中乍然响起的声音,使得众人下意识看向顾总,想听对方进行最终的“审判”,却见顾殊钧头抬也不抬,正垂眸盯着手机。
直到这时候,他们才发现,顾殊钧正戴着耳机,而这个单音节,应该是跟手机对面的人说的,而不是他们。
那经理一愣。
这么晚了,顾总竟然还在跟人语聊?
是谁?
之前没听说顾总有什么情感经历啊?
这也是他之前一咬牙,愿意放少年来试试的原因。
——都二十九岁的人了,怎么可能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或许只是缺少契机,或者没遇到合眼缘的人。
可现在看来……他果然走错了一步棋。
另一边,特助瞬间猜到对面人的身份。
原来是顾总夫人啊。
怪不得,这次顾总的情绪明显稳定许多,至少比几年前,他当众发疯,如恶鬼般,隔着一层床单,拉着那位裸着的人拖行,在所有人惊慌失措的目光中,将其径自丢到大马路上,并迅速对塞人的那家公司老板宣战,可要强太多了……
呜呜呜,夫人赛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