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酒低低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会说,你只是路过而已。”
顾殊钧:“?”
顾殊钧挑眉。
他不动声色挪了挪身形,替苏时酒挡住有些凌冽的寒风,“时钧科技的办公楼距离这家烤肉店有八公里,我疯了才会莫名其妙从这里路过。”
“是吗?”
苏时酒故意学顾殊钧当初冷酷的语气,“苏时酒,你别太自恋了,区区一个陪酒,配让我等吗?我只是路过而已。”
说罢,他唇角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漂亮的琥珀色眼眸抬起,弯成一个月牙的形状,与顾殊钧对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时钧科技和豪庭小筑也是反方向吧?那当初大名鼎鼎的顾总,怎么会疯了,莫名其妙从那路过呢?”
顾殊钧:“……”
顾殊钧:“…………”
顾殊钧以前确实说过这话。他磨了磨后槽牙,伸手掐住苏时酒的腰:“……都多久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记得?”
苏时酒闷笑。
两人上了车,顾殊钧开口问起之前苏时酒和程拓相处时的细节。
苏时酒一一答了。
顾殊钧停顿片刻,礼尚往来般,开口说起自己一整天的日程,正聊着,苏时酒手机响起,是李长竹打来的电话。
苏时酒:“稍等。”
电话一接通,苏时酒开了免提,李长竹高亢的声音立刻从话筒内传来:“十九!你现在有空吗?高扬他——”
说话间,那头似乎有什么事,传来一片嘈杂的声音,李长竹连忙高喊,“诶!别动别动!你们懂不懂啊!?二次搬动说不定会更严重!”
苏时酒:“……”
苏时酒迟疑道,“小高总?他的鼻子还好吗?”
“咳,咳咳。”
李长竹差点被口水呛到。
他解释道,“这次鼻子没事,就是肋骨好像骨裂了……呃,你现在有空吗?叫上顾殊钧一起来医院一趟?高扬他没什么朋友,也就咱们几个了,趁着这个机会,刚好修复一下上次友谊里出现的裂痕。”
苏时酒:“……”
骨裂……?
啧啧啧,真是命途多舛的小高总。
——之前几次鼻子出事,后来又被下药,这次肋骨直接骨裂了……
他转头看向顾殊钧。
顾殊钧点头。
苏时酒便将他现在就和顾殊钧在一起的事说了:“我们现在就去,你把地址发来。”
李长竹一口答应。
电话挂断,顾殊钧淡淡开口:“不问问具体是什么事?”
苏时酒点开李长竹发来的地址,一边输进导航里,一边解释:“小高总那边背景音很杂乱,应该只有李长竹一个能主事的,他现在正忙,电话里三言两语也说不清,不如直接见了面再问。”
顾殊钧“嗯”了声。
等两人抵达那家熟悉的私人医院,以及熟悉的病房时,高扬已经绑了胸带外固定,正双目无神地躺在病床上发呆。
“呃,说是对线良好,不用手术,只要固定一下,注意休息,避免剧烈运动,养两个月就差不多了。”李长竹坐在高扬病床旁,他伸手将护工洗好的一筐草莓递给苏时酒,“尝尝?蛮甜的。”
苏时酒接过:“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
李长竹也是恨铁不成钢,说话没避着高扬,“又是被他那个好哥哥打的。”
他不高兴地数落道,“高扬你也是,明明知道人家从村里出来,从小种地,体格强悍,连皮肤都是古铜色,来了江城之后更是各种出入健身房,连个头都比你高出一整个,你这种弱鸡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你到底是怎么敢在没人帮的情况下挑衅他的啊?这不是故意挨揍呢吗?”
高扬:“……”
高扬忍无可忍道,“那你去找他做朋友呗!来我这嘲讽我干什么?”
他生气地一抬手,想用被子蒙住头,但似乎是动作过大,也或许是呼吸过于剧烈,不小心扯到骨裂的地方,当即面容扭曲,发出一声沉痛的呻吟。
众人:“……”
苏时酒解释:“高总,你误会了。小李总的意思是,让你下次再打就找他一起。”
高扬脸色终于好看许多,偷看李长竹:“是吗?”
李长竹:“???”
我是……吗?
但话赶话到这个地步,李长竹也不好意思说不是,只能含糊地点了下头,忍不住用眼睛瞟身旁的苏时酒。
苏时酒一脸无辜,正端着一筐草莓吃,完全没接收到李长竹的雷达信号。
这个季节的丹东草莓个头大且饱满,香味浓郁,尤其是草莓尖的位置,甜度在线,微微的酸中和了甜的腻味,巨好吃。
苏时酒挑挑拣拣,递给顾殊钧一颗最红的。
顾殊钧没接,只张开嘴。
苏时酒一顿,将草莓塞到对方口中。
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的李长竹小声嘀咕:“……真是没眼看。”
一旁,病床上的高扬一瘪嘴。
他虽然对李长竹之前跟高嘉远玩到一起,且不带他的事情心有芥蒂,但他不小心被下药中招,李长竹三人便为了他忙前忙后,现在又主动来医院看他,他当然还是承情的。
再加上他确实朋友不多,在高嘉远那受的委屈无从诉说,此时忍不住鼻头泛酸,一箩筐的抱怨:“你们不知道高嘉远最近有多过分!他之前的蠢笨其实都是装出来!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和我舅舅放松警惕!自从那次我的鼻子……出事,周家的拍卖会让高嘉远代替我去,在众人面前露了脸后,他就不装了。”
“接连几次投资成功不说,连苏家那个苏安喜工作室开不下去,都是找他拉投资的,有了高嘉远介入,立马蒸蒸日上起来,真是邪了门了。”
“我爸现在可喜欢他了,还主动出钱出力,要在半个月后给他在江城举办慈善拍卖会造势呢。”说到这里,高扬语气酸极了,“我看以后,‘小高总’这个称呼也不是叫我了,全是叫高嘉远了。”
苏时酒吃草莓的动作一顿。
聊到高嘉远身上,他的雷达动了,将口中的草莓咽下去,状似随口问道:“高嘉远哪儿来的这么多钱?都是你爸给的?”
“没啊。”高扬翻了个白眼,“我爸那个高扒皮,没有看到切实的利益之前,是绝对不会先出钱投资谁的。这个问题家里也问过,高嘉远自己说是炒股赚的。”
苏时酒挑眉:“炒股?本金多少?”
“杠杆吧。”李长竹插嘴。
高扬耸耸肩:“不知道,反正等我回过神来,他已经非常有钱了。”
苏时酒转头看顾殊钧。
还未开口,顾殊钧便颔首:“到时候一起去。”
苏时酒:“?”
苏时酒忍不住眨眨眼。
——他还没说话呢,顾殊钧怎么就猜到他在想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