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沉默了一阵,胡大莽忽然道:“不管怎么说,李家的嫌疑仍是最大,我派人盯紧他们的一举一动,一旦证实是他们干的,就算有杏妃替他们撑腰,此事也绝不善罢甘休!”
几人又商议了一阵后,各自行动。
霜儿想到吴家几乎满门被屠,只剩下一对孤儿寡母,心中总是郁结难消。
她发起性子来,几次想前往招州,给他李家也来个满门杀绝,却被婵儿几人拦下了。
几女都道:“霜儿,你就别添乱了,还是让谢玉和胡大莽去处理。”
这夜,霜儿辗转难眠。
刚睡下,就梦见吴家二十几口挤在她房里,阴森森地盯着她!
霜儿吓得汗毛倒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惊惧道:“吴伯父,吴二,吴三,相公一会定会找出凶手,为你们报仇的!”
吴家人却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她,目光中充满了怨毒!
一个小孩跑出来,伸手指着霜儿道:“她是个骗子!她明明是二爷的夫人,却说是二爷的兄弟!”
“骗子!骗子!骗子……”
小孩话音刚落,二十几人就一齐冲霜了喊了起来。
二十几张嘴一张,大口大口的鲜血就从嘴血流了出来,染红了衣襟,整个房间都变得红彤彤的。
霜儿捂住耳朵大叫道:“你们为什么来找我?我是去帮你们的,你们为什么来吓我!”
众人的声音戛然而止,霜儿以为他们已经离去,睁开眼睛,又吓得芳心一紧。
这些人依然守在她床前,目光呆滞地瞧着她。
这时吴老汉上前道:“霜儿奶奶,如果你不去割李家人的耳朵,我们怎么会死?”
“什么?”
霜儿心头仿佛被一把巨锤击中,整个人都痛苦得蜷缩起来。
她呆呆道:“是我?是我害了你们?可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为你们出口气……”
她猛然惊醒,直视着吴家人道:“是谁杀了你们,告诉我!我要为你们报仇!”
她话音刚落,吴家人忽然都伸起了一根指头,直直指向萧玉霜,鬼气森森道:“是你!是你!是你……”
“是你!是你!是你……”
这残酷的两个字如索命梵音般在霜儿回荡,她面色惨白,惊恐万分!
“不是我!不是我!我只想帮你们!”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
“我好难过啊!相公,我好害怕……”
萧玉霜整个人已近崩溃,泪水滚滚而落,又害怕又自责,痛不欲生!
“你们……你们在这做什么?”
这时,地上一团白雾骤然炸开,一个英武的年轻人从白雾中冒了出来。
他对着吴家人怒目而视,气愤道:“二爷哪里对不起我们吴家?霜儿奶奶哪里对不起我们吴家?你们要来二爷府上撒野?!”
这年轻人似有极大威势,众人见到他,都忍不住后退。
年轻人走到床边,深深地施了一礼:“都是我吴家不懂事,惊扰了霜儿奶奶,还请恕罪!”
霜儿泪流不止,呜咽道:“是我害了你们!”
年轻人摇了摇头,笑道:“生死自有定数,怎怪得了霜儿奶奶,何况霜儿奶奶本是一番好意。”
霜儿的脸色好看了少许,抹着泪道:“你是谁?我在吴家没见过你。”
年轻人微笑道:“小人吴迪,是庸二爷手下一名小兵。”
霜儿失声叫道:“吴迪?你是吴迪?你不是……”
你不是死了吗?
霜儿猛然间想起,他们都死了,但这一刻她已经不那么害怕了。
因为她知道吴迪是她相公的兄弟,也是她相公最敬重的人之一。
吴迪轻笑道:“死了。小人已经死了好几年了。不知二爷向来可好?”
霜儿点头道:“他很好,他还时常说起你们四人。”
吴迪仰着脖子,微微叹了口气道:“真怀念和二爷,还有兄弟们在北境并肩作战的时光啊!”
说罢,向身后众人招了招手,笑道:“走吧!咱们一家人也算团聚了!”
“等等!”
萧玉霜急忙叫住他道:“快告诉我!是谁杀了他们!我要为他们报仇!就算我做不到,相公他可以的!”
吴迪回过头,浅浅笑道:“霜儿奶奶,我们只是您的一个梦,您不知道的事情,我们又怎会知道呢?”
萧玉霜呆住:“梦……”
吴迪又道:“还请二爷和霜儿奶奶多照顾小人的妻儿,他们孤苦伶仃,今后的日子想必会很苦……”
说完,二十几道人影忽然变得扭曲起来,紧接着化作一道道轻烟散去。
“霜儿奶奶!霜儿奶奶!您没事吧?!”
霜儿猛然张开双眼,却见丫鬟小贝正焦急地呼唤她,而自己好端端躺在床上。
她急忙朝屋中瞧去,灯火摇曳,帐影重重,哪里还有一个人影?
小贝关切道:“霜儿奶奶,您做噩梦了吗?您刚才哭得好伤心啊!哎哟……枕头都湿了!”
梦……是梦……
霜儿呆呆地坐在床上,两行清泪又落了下来!
这个梦太真实了,难道吴家满门真的是她害死的?
天刚亮,她便策马赶到了胡大莽府上。
胡夫人告诉她,胡大莽刚刚离府上朝去了。
她便坐在大堂,不吃不喝,也不与人说话,把胡府的人都吓坏了。
直到胡大莽下朝回府,霜儿猛然奔过去,问道:“胡大哥,是我害死了吴家人吗?”
胡大莽一头雾水:“你说什么?”
霜儿悲泣道:“如果我不去割李家人的耳朵,吴家人是不是不会死?”
胡大莽莫名其妙道:“谁跟你说的?”
霜儿摇头道:“我以为,如果相公在的话,他也不会放过李家人的。可我想刚刚想明白,有些事情他做得,我却做不得的……”
胡大莽见霜儿神色不对,向胡夫人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她怎么了?
胡夫人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表示我也不知道。
离开胡府,萧玉霜想到吴夫人母子还在国公府,就觉得无颜面对他们。
她翻墙而入,收拾了些细软,又留下一封书信,离开神京,直奔东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