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千玄甲亲卫的护送下,唐庸携家带口浩浩荡荡地前往福建,预备从福建前往淡马锡。
同行的还有小爵爷林澄一家。
这是唐庸头一次和几位小娇妻一同离京,倒也不急着赶路,一路游山玩水,其乐融融。
这一日,行到一处郊野,绿草如茵,花团锦簇,景色十分美妙。
谢玲珑提议道:“不如就地埋锅造饭,享受一番野趣!”
其余几女都对她的提议大感赞同,纷纷下车,如出笼的兔子般在草地上奔跑。
唐庸下令让亲卫就地扎营,歇上一日再继续出发。
这些亲兵跟随唐庸出生入死,每日在刀尖上打滚,难得如此惬意,自然从命。
草地一望无垠,平缓的坡地高低起伏,草地上长满了一丛丛不知名的野花。
春风拂过,清香扑鼻,直令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这是曦儿等人五年来头一次离开京神,自然格外兴奋,不一会就跑开了,各自采摘野花。
曦儿指着不远处一块凸起的草地,开心道:“霜儿,你看那,那儿的草要茂盛些,连花也比别处漂亮!”
霜儿两眼发光,喜道:“是哦!”
举目望去,这小片异军突起的繁花茂草别处也有,错落有致地散布在整片草地上。
曦儿道:“咱们去采些花草放在马车里,把河北的春天带到福建去!”
霜儿生怕姐姐抢了先,运起轻功落在一处花丛,伸手便折下一把花枝。
曦儿也不甘落后,赶到就近一处花丛,嘴里嘟囔道:“真奇怪,都在同一片草地,怎么此处的花草要比别处长得好看些呢?”
她力道大大不如身负绝世神功的萧玉霜,贪多想要一次折下许多野花便十分费力!
“哼!”
眼见妹妹已折下一大把花草,她好胜心起,握住花枝,双足一抵,使劲往后面拉。
谁料这一拉竟直接把花枝连根拔起,曦儿猝不及防下仰面摔倒在地。
“啊呀!”
她又气又窘,赶紧爬了起来,扔下花枝,拍了拍脏兮兮的巴掌。
目光无意中落在那片新鲜的泥土上,愣了愣,“啊呀”一声,直接吓得哭出声来,转身向唐庸跑去。
唐庸见曦儿吓得花容失色,哭得梨花带雨,心中一惊,一个起落落在她身前,将她护在怀里。
他警惕地四处张望,急道:“怎么了?”
其他几女和几名亲卫也围了过来,曦儿伸手指向身后,颤声道:“死人……那里有死人!”
唐庸将萧丹曦交给霜儿,目光落在那片土包上,随即缓缓走了过去。
被曦儿拔去花草的泥地里赫然露着一颗白森森的骷髅,极其骇人。
唐庸大手一扫,那片花草离地而起,地上显露出一具完整的尸骸。
他放眼瞧去,又走到一处花草异常茂盛的土包,依法炮制,又在花草下翻出一具尸骸。
这样的地方还有许多,想来是这些花草吸收了尸体的养分,长势才格外喜人。
如此看来,这片草地上至少埋藏着上百具尸体。
不用说,唐庸也能猜出他们是冻死饿死在这片草地的贫苦百姓。
他们虽死了,却孕育出一片鹤立鸡群的繁花异草,如此残忍的浪漫,也不知是否在宣示他们曾经的存在。
经此变故,曦儿几女都躲在马上中不肯出来。
唐庸安慰道:“他们虽然死了,但还是在这世间留下一道靓丽的风景,说明他们都是善良的人,不必害怕!”
曦儿越过几个姐妹,挤进唐庸怀里,忽然问道:“相公,他们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唐庸无言以对,这也许是他平生遇到的几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之一。
小爵爷叹了口气道:“不是死在这里,就是死在那里,在这样的世道,总难免要死人的。”
在郊野休整一晚后,唐庸一行继续赶路,一路走走停停,直到八月中旬才赶到福建。
福州知府亲自出城迎接,又游玩了几日。
在水师提督俞自强的亲自带路下,唐庸和小爵爷来到海边港口。
俞自强指着停泊在海边的十数艘巨船,道:“这些都是陛下为公爷和小爵爷准备的,最多两个月便能抵达淡马锡!”
这些船足够容纳唐林两家和三千亲卫及其家眷。
唐庸淡淡笑道:“陛下想得还真周到。”
这时一阵海风吹来,唐庸吸了一鼻子,脸色忽然变了变,随即又恢复如常。
俞自强讪笑道:“公爷和小爵爷深受陛下恩宠,这可是常人想都不敢想的福分。”
唐庸笑道:“此次离开中土,不时何时才能回来,倒也不急着出发,须得玩得尽兴再说!”
小爵爷也道:“正是如此!”
两人返回客栈,林澄感叹道:“想到马上就要离开,心中倒忽然生出些不舍。”
唐庸却忽然回过头,直勾勾地盯着林澄道:“看来我们走不了了。”
林澄愣住,对唐庸的话大惑不解:“二爷什么意思?”
唐庸默然半晌,面上慢慢浮现出一丝怒色,随即道:“谢玉和老胡有危险,我要立刻回京!”
至孝九年八月十六,显圣公唐庸,靖国公府林澄率领的船队出海不久,船只忽然发生剧烈爆炸!
十余艘大船的连环爆炸震耳欲聋,火光冲天,硝烟遮蔽了半面天空,天地为之色变!
显圣公唐庸,靖国公林澄及其家小并数千名亲卫及其家眷被炸得尸骨无存,葬身鱼腹!
消息传出后,东南各级官员无不吓得肝胆俱裂,一边派人搜救,一边快马往京中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