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
城外黑压压一片,正快速向城墙移动。
蔡骏飞已经不记得这是龙家军第几次攻城了。
“擂鼓!”
他一声令下,十来只战鼓一齐擂响,声势滔天。
听到鼓声,原本躺在墙下休息的将士立刻一跃而起,急匆匆奔上城墙,转眼间已挤满了数千人。
“两百步!”
“一百五十步!”
“一百步!”
……
“七十步!”
“五十步!”
“放箭!”
眼见敌军已进入弓箭射程内,发令官一声令下,鼓声愈加急促。
随之无数箭矢如黑雨般像城外洒落,不断有人倒下,那数万人却仍拥着盾车、云梯、攻城锤如潮水般涌来。
雷瑞安知道能否顺利攻下神京是龙家军能否击败黎民军的关键。
即便守不住白云城,至少可以退守中原,大华土地何其广袤,总有他们的容身之所。
因此他仗着绝对的兵力优势,几乎是没日没夜地攻城。
然而这二十万人中,真正的精锐不过八万人,其余都是临时强征的百姓。
他们没有经过系统的军事训练,甚至连兵器都没摸过,上来就参与最为艰难的攻城战,表现自然一言难尽。
攻城的第十日,军中甚至出现了哗变,这些百姓顾念家中老小,谁也不愿去送死。
雷瑞安当机立断,一口气处决了三千人,才勉强震慑住了这批新兵。
但他知道,光是镇压也不是办法,又就地取材,建造了大量的简易盾车。
这些盾车虽然没有铁皮包裹,但也大大地减少了伤亡,稍微安定了一下军心。
随着士兵的推进,投石车也加入了战斗,晴朗的天空中,无数石块你来我往,落地便激起片片模糊的血肉。
两个时辰后,云梯终于架在了城上,无数攻城车蜂拥而至。
数千人如蚂蚁般随着云梯攀附于城墙,城楼上随便抛下一块石头,就能砸翻一大片。
然而那一片空白立刻被补上,摔落在地的士兵也瞬间被人潮吞没。
“杀啊!”
“先登者封侯!”
“怯战者死!”
……
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和执法队的呼喝声完全抹去了这些新兵的意志。
他们成了一具具行尸走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上墙!上墙!”
他们知道自己九死一生,也明白只有做好了死的准备,才有生的可能。
谁不希望自己是那个幸运儿呢?
神京守将蔡骏飞面色严峻,四处察看战况,眼见墙上的敌军越来越多,他断然喝道:“放!”
随着他一声令下,早已蹲在墙垛下的近千名士兵立即起身,顺着墙面将手中火油泼下。
“啊呀!”
攀在前面的敌军瞬间被淋了个满头满脸,手上一滑,已有数十人惨叫着坠了下去。
其余人等还来不及反应,守兵已顺着墙面扔下无数火把。
火油一点即燃,火势迅速蔓延开去,那一张张惊恐的面容瞬间被大火吞没。
攀在墙上的数千人被大火笼罩,就像伤口上被揭开的痂,一片片地剥离,坠落。
他们摔落在墙脚,在火海中挣扎哭喊,地狱的景象也不过如此。
无数凄厉的惨叫声充斥在天地间,虽是秋高气爽,可听在两方将士耳中,却都胆战心寒,如坠冰窟!
龙家军的战鼓声再次擂响,又有数千人冒着矢石冲向城墙,同时数百架投石车火力全开。
“蔡将军小心!”
一名士兵疾呼一声,纵身将蔡骏飞扑倒。
在他刚才立足的地方,赫然被一块巨石砸得碎屑横飞。
蔡骏飞起身,看了一眼士兵,点了点头,转头又对将士们喊话道:“给我守住,一个逆贼也不许放上城!”
然而他目之所及,不断有士兵被密集的石头砸得头破血流,甚至脑浆迸裂。
墙头到处是淋漓的鲜血,哀号的士兵。
这一战一直从凌晨打到了午夜,眼见龙家军又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而且登墙点越来越多。
蔡骏飞目眦尽裂道:“火油!快泼火油!”
副将心急如焚道:“将军!火油已经用完了!”
蔡骏飞又喊道:“放擂木!放箭!一个也不许放上来!”
他身边的两名士兵抬着一根粗壮的木头从墙头滚了下去,立刻响起了一阵尖叫声。
见一击即中,两名士兵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正准备继续守城。
下一秒,两块石头如流星般划过夜空,不偏不倚的,正落在两人头上。
两颗脑袋瞬间爆裂,两道血柱冲天而起,鲜血脑浆溅了蔡骏飞一脸。
副将急道:“蔡将军,反贼的攻势太猛了,您先到城下避一避吧?”
蔡骏飞怒道:“本将军哪也不去!本将军要是走了,将士们还以为老子怕了他龙文添!”
……
后半夜,守兵一时疏忽,龙家军一支队伍在远程器械的掩护下终于成功登上了城墙。
此时距离攻城已过去了十一个时辰,守兵伤亡了近四千人。
而龙家军更为惨烈,这一战就损失了近两万人。
但雷瑞安就是要以绝对的人数优势一战定乾坤。
他不在乎这一战要打多久,这一战要死多少人,他只要登上城墙,继而夺取整个神京。
一旦他中途收兵,前边这两万人就白死了。
收到龙家军攻上墙头的消息,蔡骏飞身边的将士顿时脸色发白。
蔡骏飞道:“命令各部坚守岗位,全力迎敌,切不可乱了阵脚!”
他亲自率领两百士兵向缺口处杀去,飞石盈空,他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城墙毕竟狭窄,先登上来的数人挡住了守兵的攻击,身后便有源源不断的人爬上来。
城墙某处已陷于混乱,转眼间已爬上来数十人,正在与守兵激斗。
蔡骏飞还未找到敌军,手下又来汇报:“将军!南面也有人冲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