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注定是一个难眠的夜晚。
谢玲珑在床上辗转反侧。
翠儿守在床边,小心翼翼道:“小姐要不我去看看?”
谢玲珑“哼”了一声,身子转了过去。
“那我去了哦!”
翠儿披上外衣,走出房门,才发现其他几位奶奶屋子也亮着灯。
两刻钟后,翠儿回来了。
谢玲珑回过头,望着她。
翠儿气喘吁吁,面色酡红,不用开口,也知道那边什么情况了。
谢玲珑:“……”
又过了半个时辰,谢玲珑又在床上扑腾个不停。
翠儿无奈道:“那我再去看看吧!”
……
“……”
“哼!”
一个时辰后。
“……”
谢玲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小脸煞白。
她结舌道:“那个女人她……她疯啦?”
翠儿恼道:“她可是宠冠六宫的女人,花样多着呢!”
谢玲珑怔了怔,然后瞪了她一眼:“她现在是相公的女人,以后不许再提什么后宫皇帝的!”
翠儿:“……”
谢玲珑轻轻叹了口气,忽然道:“翠儿,你怎么还不肯成亲呢?你看人家小枝,现在娃儿都三个了!”
小枝是谢玲珑送给婵儿的丫鬟,曾在唐杰上门寻衅时英勇护主,后被唐庸认为义妹。
后来唐庸做主把她嫁给了一个书生,婚礼极尽奢华,轰动一时。
见她低头不语,谢玲珑又道:“只要有了意中人,姐一定把你风风光光嫁出去,决不比那些千金小姐差!”
翠儿跟在她身边十多年了,从金陵到神京,神京到流火城,再从流火城到神京。
两人朝夕相伴,形影不离,情同姐妹。
就是不肯嫁人,转眼间成老姑娘了。
“我哪都不要去,翠儿已经习惯待在小姐身边了!”
翠儿摇了摇头。
谢玲珑瞅了她一眼,嘀咕道:“这样吧,你要是不嫌咱们家床挤,我去求相公收了你……”
“真的吗小姐!”
翠儿一把抓住谢玲珑的胳膊,两眼冒光。
“死丫头!我就知道!这下现形了吧!”
谢玲珑把翠儿拉到床上,压在身下就是一顿好揍。
“小姐饶命!啊!……啊呀呀”
……
第二日一早,徐胜的两千使团都聚集在显圣公府门口,等着出发。
林澄、谢玉等人一早就赶过来了,和徐胜在厅中饮茶。
徐胜不停地望向堂后,按照约定的时间,这个时候太后该出来了。
林澄微笑道:“不急,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谢玉叫来一名仆役:“二爷呢,他怎么也不过来?”
仆役道:“小人不知,今儿早上都没见到二爷。”
几人在堂中干坐了一个多时辰,眼看就快到正午了。
林澄召来一名丫鬟道:“去后堂找找二爷,再去通知董姑娘,就说徐将军在外边等很久了。”
徐胜吓了一跳,赶紧道:“不必不必!董姑娘想必有什么要事,忙完就过来了,切不可惊动她!”
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我再等等,小爵爷和谢将军要是有事,可先走一步。”
……
显圣公府后堂,董倩倩房间。
唐庸轻抚着胸膛上酥软无力的董倩倩,不断地往她体内注入内力。
他道:“想必徐胜在外面等急了,今天还能赶路吗?”
董倩倩身上无一处不酸疼,嘴巴也不例外。
她含糊道:“倩儿不想走,想陪在二爷身边……”
唐庸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疑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董倩倩愣了愣,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神色复杂道:“也许……上辈子欠二爷的吧!”
唐庸呆了呆,轻笑道:“这个理由……倒也很别致。”
过了好一会儿,唐庸叹了口气道:“走吧!我们,还会再见的。”
……
片刻后,董倩倩蒙着白色轻纱,在两名丫鬟的陪同下,和唐庸一起来到前厅。
徐胜赶紧起身,微微躬起了腰。
董倩倩向林澄和谢玉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然后对徐胜道:“我们出发。”
沙哑的声音令徐胜忍不住皱起了眉,他关切道:“董姑娘是否身体有恙,要不改日再出发?”
董倩倩没有理他,径直向厅外走去。
声嘶力竭地哭喊了整整一晚上,嗓子能不哑吗……
她不敢再开口说话,只怕会暴露更多。
在唐庸疼惜的目光中,董倩倩上了府门前的马车。
刚上车,她就瘫倒在车厢内,一把扯下纱巾,大口喘气。
原本肤如凝脂的脸颊,玉颈,遍布朵朵红梅,无比瑰丽,但也吓人。
唐庸轻轻松了口气,只有他知道董倩倩承受了多少,真担心她支撑不到上车就要倒在地上。
“二爷!小爵爷!谢将军!胡将军!后会有期!”
徐胜对着唐庸等人抱拳告辞。
然后,加上林澄拨给的一千玄甲卫,三千人浩浩荡荡地向朱雀门赶去。
直到队伍消失在视线中,林澄才忍不住问道:“二爷,您和太后在后堂商量什么?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唐庸:“额……就是睡过头了。”
林澄:“两个人……都睡过头了?”
唐庸:“……”
林澄也不再多问,反正如果是应该他们知道的事,二爷也不会瞒着他们。
他从怀里掏出一面小金牌:“我听说上回霜儿偷偷混进宫去啦?有了这面牌牌,她想什么时候去都可以,带多少人都可以!”
不等唐庸开口,他又道:“如果二爷和几位嫂子想进宫,肯定没人会拦,不过我知道二爷不会这么做,所以也不能免俗,让造办处做了这个小玩意儿!”
唐庸苦笑一声,接过金牌:“好,谢啦!”
林澄见他收下令片,喜形于色道:“正好过两天我要去朔州视察,二爷带她们——尤其是小爱,进去逛逛。”
唐庸点了点头:“好!”
使团已经出了神京,徐胜策马护在董倩倩马车旁边。
他虽然愚忠,但是他不傻,应该说比世上绝大部分人都更有智慧。
否则又怎么可能屡立战功,权倾朝野,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压制了杏太妃一党?
他虽然只在显圣公府只住了短短两晚,但是可以看出很多东西。
只不过,那不是他该想的,也不是他敢想的。
他的使命是。
不管他们母子为帝为后也好,是平头百姓也罢,他都要好好护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