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入口寂寥无声,好像这一百多人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而这诡异的宁静却让南铜等人心惊肉跳,大气都不敢喘。
反观唐庸等人,一个个神态自若,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潜藏的危险。
南铜慢慢靠近唐庸,咽了咽口水道:“龙公子,这太……太安静了,恐有埋伏!”
唐庸没有搭理他,策马进入小镇,镇口两侧都有房屋,他已经听到人的呼吸声。
距离镇口约一里的长街上空无一人,但也可以看到远处人影憧憧,不似想象中那般萧条。
果然,随着马队全部进入小镇,两侧的房屋忽然涌出一两百来人。
这些人身披官制铠甲,手中引弓搭箭,将唐庸等人团团围住,表情玩味。
南铜等人大惊失色,齐齐看向唐庸,只希望他贸然进镇绝非意气用事。
这群士兵打量着唐庸等人身下的骏马,脸上也有惊讶之色。
他们本是军伍出身,自然识得马匹优劣,看来是一只大肥羊啊。
一个头领模样的人上前,摸着下巴打量唐庸道:“阁下是哪里来的?为何闯我巨兴镇?”
唐庸也不下马,笑道:“我兄弟要去蜀中探亲,路过贵宝地,正要去拜见官长。”
说罢,向后招了招手,立刻有人抱着一口箱子上前。
亲卫打开箱子,里面白的黄的绿的,在阳光的照耀下璀璨夺目,竟是一箱金银珠翠。
唐庸拱手道:“这是在下一点小小心意,还请将军笑纳。”
南铜等人人麻了。
不是,你的计划就是贿赂这群畜生?
这些人没人性的,你露了财恐怕要死得更惨!
他现在已经后悔,为什么脑子一热,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跟他们进了镇子。
可现在,好像说这些已经晚了。
那首领只是略微扫了一眼箱子,看起来不甚在意。
他嘿嘿笑道:“你倒也懂规矩,要见官长,下马跟我们走吧!”
说罢,带头往小镇内走去。
唐庸下了马,和众亲卫牵着马匹慢慢地跟在他身后。
没走几步,两侧房屋又跑出不少人,径直卸了他们的佩刀。
唐庸等人也不反抗,看起来竟是一副任人鱼肉的姿态。
南仁跟在唐庸身边,小声道:“龙公子,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唐庸微微一笑道:“先看看,不急。”
不多时,众人已随着那首领走到了人群聚集处。
只是两侧商铺都正常营业,卖饼卖面的,热气腾腾,卖米卖醋的,大声吆喝。
诡异的是,这些商贩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而街道上空无一人,也不知他们的东西要卖给谁。
又走了几步,众人脸色又是一变。
原来街面上并非没有百姓,只整整齐齐地跪在街道两边,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男女老少都有,看衣着,贫富俱在,从街头至街尾,也不知跪了多少人。
唐庸不解道:“他们这是?”
那领头的回过头,咧嘴笑道:“大人们不喜欢看他们在街上走来走去,闹哄哄的。便让他们跪在街上,既安静,又不失繁华。”
唐庸深吸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这时,一个神色倨傲的将军忽然牵着四条“狗”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只一眼,唐庸等人便血气上涌,脸涨得通红。
原来那将军牵的狗并非真的狗,而是四个赤身裸体的妙龄女子。
她们四肢并用地在将军前面爬行,脖子上套着精致的项圈,四根细链汇集在将军掌中。
那将军牵着四人在一个烧饼铺旁停下,向那小贩道:“来三个烧饼!”
小贩赶紧用油纸包了三个烧饼,战战兢兢道:“承惠六文钱……”
将军大咧咧地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往小贩怀里一扔:“不用找了!”
小贩赶紧磕头道谢,不住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那将军收了烧饼也不吃,只往地上一扔。
四名女子好像收到了某种讯号,原本还安安静静的。
这是却争相用嘴去撕咬地上的烧饼,还不时发出“汪汪”的叫声,像极了恶狗抢食。
惟有其中一名女子动作慢了点,烧饼便被另外三人抢了去。
她呆呆地趴在地上,面如死灰,泪水夺眶而出。
这时听那将军喝骂道:“连抢食都不会,有你这样没用的狗吗?”
唐庸等人瞧着这一幕,眉头紧拧,心中恶寒不已。
进镇不到片刻,这里发生的事情已经远超了他们的想象。
那女人忽然回过头,对着将军不住磕头,哭得极惨:“主人饶命!下回我一定好好抢!求主人饶命!”
那将军愣了愣,盯着求饶的女子,满脸诧异。
他喃喃道:“这……这狗居然会说人话?!一定是妖怪!”
“哈哈哈哈!”
紧接着又是一阵癫狂的怪笑,下一秒,他长刀出鞘,竟是直接将女子的头斩了下来。
血柱喷涌,那颗惊恐人头被喷出好远,骨碌骨碌滚到了唐庸脚边。
这残忍的一幕来得猝不及防,唐庸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在短暂的失神后,众亲卫无不怒不可遏,牙关紧咬。
南铜望地上的人头,骇然失色,瞬间一股巨大的悲愤涌入心间。
何谓草菅人命,不外如是也!
想到他的父母娇妻生活在这样一个炼狱中,他便心如刀绞,痛不可当。
姚淳霭向唐庸使了个眼色,唐庸点了点头。
另一边,将军一脚踢开那具无头尸身,左顾右盼。
忽然盯向跪在街边的一名年轻女子,命令道:“来!你来做我的狗!”
那女子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一路跪爬到将军跟前,捡起地上血淋淋的项圈扣在自己脖子上。
发生这样的事情,街上竟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人人都已经麻木了。
将军绳子一抖,四名女子便向着唐庸等人的方向爬来。
那领头的正看得津津有味,见那将军靠近,笑道:“吴将军,出来遛狗啊?”
吴将军笑眯眯道:“是啊!今天天气不错,出来转转!”
又道:“什么时候把你家那几条狗也牵出来?狗嘛,就喜欢一起玩儿!”
领头的怪笑道:“我家养的可都是公狗,这几天正发情呢……嘿嘿!”
将军也嘿嘿笑道:“那正好!我正想给这几条母狗配个种,生几窝狗崽子!”
听到这,唐庸再也按捺不住,右手在身后握了握。
姚淳霭不再犹豫,从怀中掏出火枪,对准将军的脑袋扣动扳机。
“砰!”
上一秒还在谈笑风声的男人,脑门赫然出现了一个血洞。
他哼都没哼一声,直直地扑倒在地。
与此同时,其他亲卫各自拔枪射击。
只听“砰砰砰”连珠炮响,围住他们的百来人瞬间死伤过半。
南铜等人只觉耳膜炸响,硝烟弥漫,待硝烟散去,地上已经躺满了尸体。
这……
众人看看亲卫手中的短枪,又看向满面怒容的唐庸,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恐惧。
这个和他们一路同行的龙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竟会有如此狠辣果决的手段?!
直到这一刻,街旁跪着的百姓还死死低着头,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眼。
而发现情况不对匪兵没命地向各处逃去。
同时,又有听到动静的匪兵不断地向这边靠近。
唐庸足尖勾起地上的一柄弯刀,稳稳落在手中。
他脸色铁青,一字一句道:“漏掉一个,军法从事!”
众玄甲卫一言不发,各自寻回兵刃,相互对视了一眼,向四面八方赶来的匪兵杀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