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和书书忙完，两位妈妈带孩子回来了。书书妈安排孩子奶奶回屋休息，坐一天车也挺累的。姥姥开始张罗着做饭。
    “妈，做饭这事，我来。你去陪孩子吧。”
    “我给你打打下手。孩子跟阳光去找你爸他们了。怕老爷子累着。”
    “不用，这点活，我可以。”
    “书书，妈怎么看着，你瘦了。”
    “妈，瘦了不好。现在好多人花钱减肥呢。”
    “书书，别打岔，你是不是有啥事？”
    “怎么会？你也看到了，我们都挺好的。”
    “没事就好。有事跟妈妈说说。这是到家了，不是去了别处。有啥烦心的事，都可以跟妈说。妈，可能不能帮你解决什么，但是绝对是一个好的听众。”
    “妈，你怎么说话文绉绉的?”
    “妈也得长点见识不。”
    “妈，你真可爱。我没事，只是前一段时间工作有点忙。”
    “那也得注意身体。正好回来了。妈妈好好跟你补补。”
    “谢谢妈。”
    “跟自己妈客气啥。妈关心女儿，不是天经地义的。”
    “妈，你也得多关心关心自己。你们好，我才没有后顾之忧。”
    “知道。你放心，我和你爸身体都挺好的。你爸说了坚决不给你们添麻烦，所以我们都是按时体检，积极锻炼身体。”
    “妈，你真好。”
    “傻闺女，我们什么也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就是保重自己不给你们添乱。其实五年过年时，我们打算去一趟湖城。那时，静礼也在家。打算开车去。但是礼礼临时有事，我们就没去成。你爸又不会开车。”
    “妈，以后想去了。随时去，即使没时间陪你们。离着近了，还是方便。”
    “好。”
    “妈，这次回去，我给你们在湖城买套房子吧。你要是怕住在家里不方便。住自己房子，总不至于不自在。”
    “书书，你别乱花钱。省城的房子还空着呢。”
    “妈，这不是乱花钱。我想在我在的城市，给你们安个家。我原来想的是，我常回来看看你们。但是现实真是有时，抽不出时间。与其这样，咱们不如在湖城买套房子。你们去着也方便。”
    “书书，为了我们去那么几次，不需要这么破费。我们可以住酒店的。”
    “妈，那不一样。自己家，随便一些。我不想你们去看我，好像做客。”
    “你这孩子，我们有啥不自在。想那么多。”
    “妈，你要实在接受不了，就当给礼礼准备婚房了。你外甥说了，要给他们舅舅找个湖城的媳妇。到时姥姥姥爷就一块去湖城了。”
    “这些小家伙，真这么说。还替他舅担心上了。不过确实礼礼也该谈一个了。这孩子，不知怎么回事，上高中那会，有不少女孩来找他。当时我和你爸还怕他早恋，一直给他讲道理。这大了，咋一点风声也没有了。毕业又去了那没有人烟的地。我们现在真的有些担心他的婚事。”
    “妈，别担心。咱们家这么好的小伙子还愁找不到媳妇。”
    “你倒是不急。”
    “别急，缘分到了，挡都挡不住。”
    “礼礼，打过电话吗？”
    “来过几次电话。也没有啥事，他就是每次担心你。说给你打电话打不通。”
    “我前一阵在西南，信号不好。”
    “你爸让他别担心家里。家里一切有他。让他在部队好好干，别给爷爷丢人。”
    “这可爱的老头，当时还想不通，不想让我们去当兵。”
    “你也得给你爸转变的机会。小时候，确实他受了委屈，又不了解情况。其实你爸挺崇拜你爷爷。就是一想起你奶奶，心里就有些转不过弯来。要不是老爷子开导，可能他要一辈子别扭呢。”
    “妈，我理解爸爸。”
    “只要咱们一家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成，妈不强求什么的。”
    “妈，会的。”
    “书，阳光不舒服吗?回来时，我看他在吃药。”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老毛病。”
    “还是胃的问题。一会我给他熬小米粥。咱们这的小米粥最养胃了。”最温暖人心的话，往往不是多么动人心弦，是无论如何都记着你的一切。
    书书听到妈妈的话，感情上涌，泪水汇集在眼眶，背过身，泪一滴滴掉到地上。
    “书书，你怎么了？”
    “没什么，有灰尘进眼睛了。”
    “我还以为你哭了呢。吓坏我了。”
    “妈，我突然想到小时候。每次做完饭，你都把红薯埋到灰里。第二天就能吃到热腾腾的红薯。”
    “你想吃红薯了。但是这个季节恐怕不太好找，主要是不好吃。”
    “妈，我就想起以前，想想也挺幸福的。”
    “那时，啥都没有，你们小孩子就是穷乐呵，大人们也是穷忙活。你和沐泽，明轩，三人就像绑在一根绳上的。看现在都长成大人了。结婚生子，都有自己要奔的前程。”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可不，你赵婶，也好长时间没回来。以前我们还经常在一块。”
    “妈，过几天，你就可以看到赵婶了。她们忙完就回来。”
    “全家都回？”
    “嗯，带两个孩子回来看看。认认门。”
    “真好。我跟你说，村里的……”
    妈妈的八卦时间又到了。以前总觉得很无聊，书书现在听着妈妈说得任何事都觉得很幸福。
    亲人们向你分享她的见闻，本来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妈，你这消息，还真是五花八门。”
    “无非就这么大个地，所以有点事，很快全村就知道了。”
    “你们娘俩说什么呢？”爸爸回来了。
    “爸，他们呢？”
    “阳光带孩子，老爷子，老哥。去那边看小动物了。我回来做饭。”
    “你怎么不劝劝他们。老爷子，他们该休息了。”
    “没事，那边也是现成的。”
    “阳光说他看着办。”
    “爸，做饭这里有我和妈就成。你陪着他们玩呗。”
    “我觉得我闺女回来了。我得亲自下厨，让闺女尝尝爸的手艺退化了不。”
    “书书，跟你妈回屋。这里交给我就成。”
    “爸，我留下，给你打下手。”
    “好。随你。”
    “那交给你爷俩了。我去看看姐姐睡醒了没。”妈妈回屋了。
    “书书，你跟我说实话，阳光怎么了？”
    “没什么呀？”
    “书书，爸不是外人。我总觉得刚才他怪怪的，你们有事，可别瞒我们。爸，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毕竟年长些，比你经历的事也多些。多少能给你些建议。”
    “爸，我能不说吗？”
    “随你，你要是觉得没必要，可以不说。”
    “爸，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告诉你实情，但是你不准着急生气。”
    “好，我不生气。”
    书书简要交代一番。
    书书说完，爸爸沉默了，良久的沉默。
    “爸，你别这样，你要不骂我两句。”
    “我为什么要骂你。我闺女那么辛苦，我竟然一点不知道。”
    “爸，你别这样。是我怕你们受不住，当时我真的没一点办法了。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你们。”
    “书书，你也太小看我们了。你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我受不住，给你添乱。你想想，你也是母亲，你会吗？”
    “不会。但是爸我不敢冒险，自从那事后，爷爷和公公相继病倒了。我害怕啊。”
    “不怪你。但是，书书，别把爸爸想的那么脆弱。你有事，得告诉我们啊。我们干不了别的，还能帮你照顾孩子吧，你这半年怎么过来的？”
    “孩子都是姐姐，爸妈帮忙照看的。我常驻西南，一边找人，一边工作。”
    “家里那么多老人，你就放心把孩子……”
    “我没办法。”
    “我闺女真是受委屈了，最主要我一点没觉察。你赵叔回来，我一直觉得跟平常不一样。就没细想。”
    “爸，你别自责。也怪别赵叔，都是我的主意。”
    “傻孩子，你怎么这么沉得住气。你这死扛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我们不是别人，是你爸妈，你最难的时候不联系我们。那要我们还有什么用？也怪我们，一次一次想去，就是考虑太多，走不出去这个门当时就应该去看看的。”
    “爸，事情已经过去了。别自责了。不是任何人的错。”
    “阳光，没事吧？”
    “就是有些失忆。其他一切正常。”
    “还吃着药？”
    “嗯。”
    “这孩子，真是遭大罪了。我出去买点肉，给他好好补补，给我闺女好好补补。给你们全家补补。你们一家子是怎么沉住气的。我们这在你们眼里就这么不中用。”
    “爸，这些菜就可以了。你别怪别人。都是我的意思。”
    “我不怪任何人。一切往前看。到家了。好好吃饭，比什么都强。”
    “我去吧。”
    “你啥也不懂，我去。你看着火。这事我知道就成，你妈瞒着她吧。我怕她承受不住。”
    “爸，我明白。”
    “以后有事，不要瞒我们了。书书给我们买套房子吧，在湖城。不要太大，以后有空我们就去看看你们。”
    “爸，我刚给妈说了。咱们简直不谋而和。”
    “这钱我们自己出。这几年我们攒了些钱。够了。就当给礼礼准备的。反正孩子也大了，也得准备上了。以后你们姐弟能一个城市，还能互相照应。”
    “爸，不用你的钱。这钱我来出。礼礼以后上哪定居，咱别限制他。我就想在我在的地方给你们安个家。”
    “你还不是让阳光掏钱？”
    “爸，你太小看我了。我有工作的，我有钱。我的画稿出版了。挣得钱够给你们买个房子的。”
    “你的钱，给孩子们留着。这些钱我们自己出。别跟我争，要不然我们就不买了，住酒店。”
    “好听你的，你说咋样就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