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吾有一个猜想。”
“汝现在应该也能感受到了，伊丽丝在自爆之后，自身的权柄化为齑粉，扩散到了蓝星的各个角落。”
“权柄这种东西，本就是一种抽象力量的集合体，只可以被聚拢，不会凭空消失。”
“而神明的构成，是由神格与权柄两部分组成的。”
“神格决定了神明与权柄融合的上限，以及能将这份力量使用到何种地步。”
“而权柄，就是神明的力量来源。”
“所有展现出的神迹，释放出的能量，甚至就连神明的身躯本身，都是由权柄之力构建出来的。”
“这也是吾为何能一眼瞧出她是源生神只，而非适格者的原因。”
“而总所周知，世界之树的生长，是需要养分的。”
“伊丽丝那自爆后四散在蓝星上的权柄碎片...或者说粉尘，无异是世界之树成长最好的养分。”
“或许就是世界之树在聚拢养料的过程中，无异将那些权柄碎片聚集在了一起。”
“然后在极其巧合的情况下，那些残存在权柄粉尘中的神识记忆发生了融合。”
“神识与权柄都积累到了一定的量后，啪叽一下...”
“这家伙便复活在了蓝星之上。”
“如何？这样的说法，或许有些道理吧？”
或许是被现在伊丽丝的状态给逗笑了。
一向保持高冷人设的德墨忒尔，此时的表情也终于是变得轻松了不少。
一边说着，一边再次将目光投向了那边的伊丽丝。
咧嘴一笑，似乎是找到了自己生的希望。
李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听你说的像模像样的，的确有点道理啊。”
“但神之领域存在了那么多年，你们那世界树就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德墨忒尔摇了摇头：
“世界树对神之领域的重要性，远比汝想象中要多得多。”
“哪怕是最为激烈的神明战争时期，为了避免误伤到世界树，所有的战斗也都是在几千光年之外的星系中进行的。”
“也正是因为这种情况，导致如今神明们的权柄飘散得到处都是，需要专人赶去回收。”
“吾等的世界树，可不像汝等这株，一出生就能吃到权柄大餐。”
李阳耸了耸肩，完全没有理会德墨忒尔的尴尬笑话。
只是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皱起眉头，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伊丽丝，喃喃自语：
“那你觉得，这个办法能效仿一下吗？”
德墨忒尔一愣，下意识回道：
“汝是说，可以让吾也在靠近世界树的地方自爆权柄，让世界树将吾聚拢起来，以达成复活的效果？”
李阳点点头，一脸认真。
德墨忒尔看他的表情，似乎下一秒就要冲上来强行把她给“自爆”掉。
于是赶紧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提议：
“此法隐患过多，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莫要尝试了。”
“且不说吾的神识因为神王的作用，正在无时无刻进行着湮灭，哪怕自爆后，估计也不会影响这个湮灭的进程。”
“哪怕吾现在安然无恙，贸然自爆，也只是平白无故地向世界树输送养料而已。”
“想要复刻出伊丽丝的复活，首先就要保证足量的权柄碎片能够以一定浓度聚集。”
“而且这些聚集起来的碎片...不，自爆后产生的那些，应该用粉尘来描述才比较合理。”
“那些携带着神识与记忆的残片，将在狭小的区域内相互碰撞，彼此串联产生融合。”
“恰好能够组成一个较为完整，能驱动一个权柄运行的神识之后，才能作为依附，让权柄发挥作用...”
“这个几率，恐怕比亿分之一还要低得多。”
“若是要用这种方式来让吾复活，还不如找找什么能抵消神王能力的方法...”
李阳点点头：“这样啊...”
“那这家伙，怎么处理比较好？”
“再杀她一次？”
德墨忒尔摆了摆手：“如今的伊丽丝，恐怕大部分权柄与神识都被吸收到了世界树中。”
“她此生都不可能恢复之前的记忆了，最多只会带些以往的记忆片段。”
“汝倒是可以试试对其加以训练，说不定能够让汝等的蓝星再增添一员大将呢。”
“彩虹权柄的能力，对于无法跨星际旅行的汝等而言，应该还是非常重要的吧。”
“不过，汝也可以将她杀死，取出她体内尚不完整的彩虹权柄。”
“然后在茫茫宇宙之间，再寻找一个能够使用这块权柄的适格者，并与其结为盟友...”
“亦或者，汝不是还有一些将人强行改造为使徒，再改造为神明的法子吗？”
“虽然不完整，但也能姑且一试。”
李阳一时无语。
他知道杜胜鼎和德墨忒尔走得很近，但没想到杜胜鼎连这种东西都告诉她了。
好在德墨忒尔对这种事情那个貌似没什么意见。
在她眼中，可没有什么人道非人道一说。
所有在实验过程中出现的牺牲，都可以被看做科研道路上通往成功的垫脚石。
毕竟，人类是人类，她是她。
哪怕叛神，她也没法一下子改变心中不知持续了多少年的观念，将人类视为平等的存在，并与他们感同身受。
所有的神明都是这样的，只是她在努力改变而已。
“这样啊...那我就先收着她了。”
“要是她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再随手给她灭掉就是。”
李阳点点头，起身拍了拍伊丽丝的肩膀。
虽然一路上都没做什么，也没有过什么实质性的交流。
但从世界树那次之后，伊丽丝就对李阳变得言听计从。
时不时还会显得颇为亲昵，显然是把李阳和她残破记忆中的某人联系了起来。
离开软禁区后，李阳走在前面，迎着金色的光辉稍稍伸了个懒腰。
今天的空气，不知为何变得有些沉闷。
但幸运的是天气不错，阳光很大，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整片天空...
等下，金光？
李阳眨了眨眼，仰头往正上方看去。
整个天空，再次被金色的屏障包围，连云彩都无法看见。
隐隐约约，还有一些巨人的嘶吼从虚空中传来。
这感觉，可太熟悉不过了。
普罗米修斯的泰坦领域，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