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阎君，如今这小阴间，还剩多少疆域？”
    某处地界，化自在鬼母突然问道。
    “小阴间所剩疆域……其实寥寥无几，所以才被浮屠界称为小阴间。”
    方尘苦笑道：“阴间鼎盛时期，疆域大小与人间九域相当。
    现如今，小阴间零零散散，下六域都沾一些，但真要计较，恐怕疆域不足曾经的万一。”
    小阴间所对应的地界，在偌大的人间九域里，占比也就万一而已。
    所以现如今他们所见到的一些地界遭遇魔灾，在看不见的地方，可能有更多的地界正有魔灾降临。
    “的确是不如鼎盛时期，不过他们施展此术，要献祭一转仙，一个地界就要许多位。”
    化自在鬼母淡笑道：“事情比我们想象之中，还要好一些。”
    “不错。”
    方尘也笑着点点头。
    或许这次对方拿了数百位一转仙来当探路石。
    但要想大范围施展此术，他们拿的出数千位一转仙？乃至数万位？
    “这是一场要对峙很多很多年的恶斗。”
    方尘轻声感叹。
    抬眼俯瞰此间。
    这是对应真武域的某处地界，他们抵达的时候，已经处于魔灾后期，正不断有人觉醒。
    收集完此间数据，方尘便要动身返回觉明阴间。
    他已经让江广城的辛宗几人开始传授魔族的语言。
    等下一次过来，他手底下的一批游魂，将能与魔族讲同样的话，甚至做出有效伪装。
    这也是方尘利用自身的军伍经验，做出的一种反制准备。
    以后如果人族式微，那一定要有一批人族打入敌人内部，内外呼应。
    两人破空经过一座宗派地界，方尘突然觉得此间有些熟悉。
    “这里是真武域丰海星？”
    方尘微微一怔，面色突然变得无比凝重。
    他第一次走阴就在丰海星的卧龙观。
    蒲元珠后来带着神道教远走他乡，也是把神道教放在了丰海星。
    此间，就是神道教所在！
    他带着化自在鬼母无视了蒲元珠布下的禁法，径直闯入神道教内部。
    神道教由四大宗门构成。
    分别为青象宗，这是以妖修为主的宗派。
    然后是大道书院，走的儒修之路。
    凌云剑宗，走的剑修之路。
    巨仙宗，以女修为主，修行路数十分特殊，修为越高体态越大的宗派。
    可以说神道教的修为所学十分繁杂，这或许是蒲元珠在求证某种大道故意为之。
    方尘没有感应到蒲元珠的气息，心中松了口气，或许他不在丰海星，还没经历魔灾。
    他很快抵达巨仙宗所在，开启无始仙瞳，仅是一眼便锁定了荀希音与姜天爱。
    巨仙宗里，只有这两位与他交情极深。
    化自在鬼母有所察觉，面色凝重道：
    “此间有你的故交？”
    “是。”
    方尘轻轻点头。
    “若……她们觉醒了又如何？”
    “打死，带去一起投胎觉明星。”
    方尘毫不犹豫的道。
    这是他现有的唯一办法。
    其他人他可以不予理会，放任自流。
    可荀希音和姜天爱若是出了事，他便要插手。
    在两人的目光之中，荀希音和姜天爱都已经进入了魔灾后期。
    前者嘴角含笑，似乎看见了令人开心的事情。
    后者时而皱眉，时而发出笑声，时而又哼哼唧唧哭了几声，也不知在魔灾里看到了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陆续从魔灾之中醒来。
    “我去提醒他们一声。”
    化自在鬼母看了方尘一眼，自觉开始承担方尘先前的工作。
    她看过无数次了，也轻车熟路。
    没多久，神道教内便有不少刚刚觉醒的魔族陆续消亡。
    方尘一直在关注荀希音二人，突然间，他看见荀希音的眉头动了一下。
    可是不等他有所动作，一道身影已经出现在荀希音身边。
    来人白发白须，又穿着一袭白袍。
    “老爷子？”
    方尘微微一怔。
    这不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方振天吗？
    见方振天出现在此间，又联想到当初他在大乾听到的一些事，方尘心中不免叹了口气。
    荀希音此刻已经睁开双眼，察觉到身旁有人，第一时间便施展杀招。
    “是我。”
    方振天轻易化解，随后笑道。
    “你？”
    荀希音望向方振天，眉头微皱。
    方振天叹了口气，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年轻。
    很快就变成三十岁上下。
    荀希音神色连连变幻，仿佛见到了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
    半晌，她轻轻叹了口气：“方霆渊，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去。”
    “那你呢。”
    方振天淡笑道。
    “陪我出去走走吧。”
    荀希音没有回答方振天的问题，提出了一个请求。
    “好。”
    方振天轻轻颔首。
    两人并肩走出洞府，朝宗门外飞去，期间方振天扭头看了一眼方尘，笑着点点头，没有多言。
    方尘默默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突然叹了口气。
    他已经看出，荀希音的神态与当年有些许不同。
    对方，很可能已经觉醒前世的记忆。
    就是不知道这记忆占比，是多余今世，还是少于今世。
    若是前者……
    “也许老爷子也要经历我和小玉这样的事……”
    方尘甩甩头，注意力集中在姜天爱身上。
    荀希音有老爷子看着，他应该知道如何处置这件事，就不用他理会了。
    终于，姜天爱也睁开双眼，神情有些茫然。
    “叽里咕噜？”
    方尘出现在她身边，低声道。
    姜天爱吓了一跳，等看见是方尘后，惊喜道：
    “方先生！”
    她的洞府有些巨大，她的体态也有些巨大，方尘在她面前只到她膝盖这里。
    但她好像掌握了缩身之术，立即变得和方尘差不多大小，一下投入他怀中。
    “方先生，我们有好几百年没见了！”
    “是啊，好几百年了。”
    方尘笑着点点头，眼中满是欣慰。
    她没有觉醒，依然是她。
    “方先生，刚刚甚是奇怪，我明明已经历经了三灾，乃合道修士。
    这一次却突然又被魔灾拉了进去，不知是不是修行方面出了问题？”
    姜天爱下意识问道，在她心中，方尘一直都是当初在大乾，在街上把她捡回去的那位无所不能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