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的前一天晚上,袁篆接到了杨爱兰电话,夫妻俩换着跟袁篆聊了一个多小时,言辞里都是亲昵,约好了考完试去徐家吃饭,这才意犹未尽的挂电话。
期末考试如约而来,这次的考试模式有些罕见,15所学校,随意打乱,考区四散,大部分都不在自己学校考试,考试内容,考试前一个小时才定下来并印刷,看来,这要来波大的。
两科,也就是一天的事情。
因为题量增加,时长也是史无前例的增长,一天下来,孩子们几乎都是萎靡的,有的直接就迷迷瞪瞪的出来,又晕乎乎的回家。
袁篆是在本校考的,从考场出来的时候,感觉人都快废了,这次的题量实在太大了,即使她做的很顺手,也非常的费脑力,累得慌,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
回到教室,第一件事就是找出水壶,喝一口能量水补充一下体能和脑力。
马上就要暑假了,她的暑假,事情有点多,需要好好安排。
“袁篆!你咋回来这么快!”苏浩考完试还去袁篆所在的教室溜达了一圈,想一起,没想到教室根本没人。
而屠度,去了三完小,回来还得有会儿时间。
“今天就不训了,你跟屠度说一声,我有事,就先走了。”苏浩一屁股坐下,刚准备找袁篆对一下数学答案,这人就收拾好东西站起身要走。
“诶诶诶诶,你干啥去啊?这么忙?都没时间等阿度回来啊?”
“有事,三天后不是要拿成绩单嘛,到时候一起吃个饭。”北屿小学有个规矩,就是每次期末考当天,大家就自行回家,老师是不回教室的。
“那行。我跟阿度说。”苏浩有些郁闷小伙伴不能一起叨叨几句。
教室里陆陆续续有同学回来,大家都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例行对答案,然后把酸甜苦辣情绪各自收拢于胸口。
屠度踏进教室后门,看到的就是苏浩一脸郁闷的坐在位子上发呆,而袁篆桌子旁边挂着的书包已经不见了。
走了?
“苏浩。”
“阿度,你回来啦,袁篆回家了,”听见人喊他,苏浩转头,看到好友就迎了上去,“她说拿成绩单的时候一起吃饭。”
“行吧,我知道了,没啥事我先走了啊。”
“诶,阿度,你把你的答案给我,我看我错了多少。”
“我等会儿写好了给你吧,我现在得去找一下班主任。”
这会儿的校门口,熟悉的四名不速之客正站在花坛边上聊着什么,她出现的时候,就看了过来,最前面的卫丁眼睛都亮了,“袁篆!”
卫丁率先打招呼,好像跟袁篆是多年相交的朋友一样,笑的那个灿烂。
袁篆诧异,“有事?”
“对啊,找你玩啊。”卫丁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很熟。
“不熟,不去,不玩。”袁篆绕开四人,往外走。
“喂,袁篆,你不是吧,这么小气?我们就是找你打台球,没别的事儿,大家同学一场,拉近一下感情不好吗?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咱们没有必要一直僵着,和好,不行吗?”
“没兴趣,别拦路。”袁篆提出了警告,侧身就准备走开。
“袁篆!我知道你家开了个店铺,你也不想因为违规被查封吧?”背后,卫丁的话传过来。
袁篆顿住了脚步。
卫丁看见袁篆停下脚步,脸上都是得意的笑,双手插兜,踮着前脚掌走到袁篆身边,侧头,抻着脖子,一副看小气鬼的表情。
“说吧,你们到底是什么目的?”袁篆转身,眼底闪过阴鸷。
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被威胁,卫丁,犯了忌讳!
“跟我们去,就知道了。”
半个时辰后,袁篆被引进了一家台球厅的地下室,不,确切的说,是一家拳馆!打野拳的。
从狭窄的步梯走下去,越来越深,而嘈杂声也越来越大,直到眼前突然一片开阔。
一眼望去,场中心凹陷下去一个巨大的四方形漏斗深坑,四周都是一排排,一圈圈梯字型座椅,激动的人群塞满了全场,手里抓着什么票据,正围着最底下中间的拳台,大声的嘶吼着什么。
看到这一幕,袁篆哪里还不明白的,卫丁,其心不善!
视线在昏暗的光线中与卫丁对视,“这就是你想要我来的原因?”
卫丁眼睛里闪烁着激动光泽,就好似那些看台下的人群,也带着高高在上的恶作剧得逞的跋扈。
“对啊,你看,上面打拳的,全都是十岁出头的,跟咱们年纪差不了太多,你不是有内力嘛?我已经给你报名了,这场打完,还有一场,下下场,就是你了,开不开心?”
儿童--野拳!
好大的胆子!
“你这么做,你爸知道吗?”袁篆被卫丁那理所当然的语气气笑了。
这才多大啊?已经可以骗曾经的同班同学出来帮他打野拳了。
这要不是她,而是其他人,估计怎么残的都不知道!
“莒南,过来,这是参赛者袁篆,你把她带到赛场后台去吧。”卫丁没有回话,眼底的恶趣味更浓了,朝着赛场外面的大汉招呼了一声,后者大步朝着这边而来。
韩宇不赞同的看了眼袁篆,“卫丁,你这么做有些不妥。”袁篆虽然有内力,但是那些打野拳的孩子看上去就跟打了兴奋剂的野兽一样,而且都是男孩,袁篆再怎么厉害,终归是个女孩子,也才不到九岁,万一出事,会很麻烦。
秦曼听到韩宇的话,和肖月对视一眼,她们知道卫丁经常过来看野拳赛,但是给同学报名参加这种野拳赛,会不会有点过分?
“卫丁,差不多得了,别惹出事来,这里打拳会受伤的,有个万一,你不好收尾。”秦曼凑到卫丁耳边,悄声道。
卫丁勾唇露齿微笑,“袁篆,去吧,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儿童游戏!
袁篆冷笑,“我给过你后悔的机会。”
下一秒,全场的灯光毫无预兆的熄灭,陷入了一片漆黑里,观众一愣,之后就开始嘶吼,“怎么回事?开灯啊!!!”
打的正酣,突然啥也看不见,就跟一根青菜,一半在嘴里,一半在喉咙一样,难受。
场下就如滚沸的热水,吼叫声不绝于耳。
卫丁来不及做过多的反应,眼前一黑,脖子就已经被掐在了某人掌心,再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韩宇护住惊恐的二女往外走,上楼梯,脚步极快,庆幸的是,场下观众并没有往出口这边过来,得以顺利的退出来。
回到台球厅,秦曼捂着急促的心跳,脸上一片惨白。
幸好,幸好,她们离门口不远,万一这些人蜂拥出来,她们很大可能性会被撞到,不死也残。
都怪卫丁,犯什么神经,就非得跟袁篆一个外地农村人过不去?
咦,话说,卫丁呢?怎么没跟他们一起出来?
一楼的大厅是台球厅,倒是有灯,只是,除了他们三人,卫丁和袁篆都不见了。
“卫丁应该是跟袁篆在一起,我们去休息区吃点东西,等他们吧。”肖月提议。
“好。”韩宇觉得这个意见不错,这都快六点了,下午不仅上课,还考了两小时试,早饿了,要不是卫丁要找袁篆,他现在已经坐在餐桌前享受晚餐了。
三小没心没肺的吃饭去了。
至于卫丁……
袁篆将晕过去的卫丁跟拖死狗一样拖出了台球厅,打台球的人好似并未看到一般,没有任何人察觉有异。
卫丁是在一巴掌中痛醒的。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周围的环境让他有几秒钟的迷茫,直到又一巴掌抽下来,两边脸齐齐肿了起来。
“谁打我?!!”卫丁惊跳而起,醒神了。
回答他的,是飞来的一脚。
腹部一阵剧痛,后背狠狠地砸在了后面坚硬的墙壁上,卫丁痛的尖叫,摔在地上后蜷缩着,抱着腹部哼哼。
夕阳余晖下的小巷子口,少女背着光缓缓走近,卫丁眯着眼,忍痛道,“袁篆?”因为背光,所以看不清来人的长相,但依稀还是可以通过衣服来辨认。
袁篆蹲下身,俯视着卫丁,“小小年纪,心肠这么狠毒,看来,你爸妈也不是个好东西,不然也养不出你这么个狗·东西!”
今天换成任何一个跟她同龄的女孩子,被这么整,不可能全须全尾的从拳场脱身。
这就是人性本恶?
“袁篆,你他妈的敢骂我爸妈?!!你知道我是谁吗?”从未遭遇过如此对待的卫丁被刺激的双眼通红,起身就要一拳轰过来,被袁篆一巴掌由给抽倒回原地。
‘啪!’
“袁篆!!!你找死!!”
‘啪啪!!’‘啪啪!!’‘啪啪!!’
“啊!袁篆!!啊!!”连着数个耳光,打的卫丁嚎啕大哭起来,抱着头,将自己蜷缩的更彻底,“袁篆,我爸妈不会放过你的,你的小破商店绝对在十街开不下去!你等着!!”
袁篆站起身,看着蜷缩在墙角,被打的没有还手之力还哭喊着要给她好看的卫丁,眼底的煞气闪现。
“那就让他们做,你爸那些罪证,正好的,很快就要被移交了。”卫戍正,卫丁的父亲,也是裴军名单上的第一人,卫丁额角的父母宫已经发黑,不仅仅是他父亲,母亲也是参与者。
看,恶魔的家人,也一定是恶魔,没有例外。
“回去吧,好好当你最后几天的风光太子爷。”袁篆笑着走了。
卫丁抖着身子听到袁篆离开的声音,悄悄的露出眼睛,除了渐黑的天空,啥也没有。
忍痛坐起,卫丁抹了把,恨恨的瞪着巷子口,好似袁篆还站在那里一般。
袁篆!老子不把你弄死,老子这辈子算是白活!
你给我等着!
另外的三小,直到夜幕降临,也没有等到卫丁和袁篆,而地下拳场,他们也不敢再下去,商量了一下,想着卫丁驾轻就熟的姿态,应该不会出事,也就不准备再等了,各回各家。
至于袁篆,不好意思,忘了。
卫丁一身狼狈,红肿着脸到家的时候,佣人给吓得差点尖叫。
“夫人,夫人,少爷出事了,夫人!”作为夫妻俩的老来子,卫丁无疑是被宠大的,可以说,他从未有过这样凄惨的遭遇,就是噩梦都不会梦见。
放眼整个北屿市,到底是谁有这个胆子敢动她先生和夫人的掌上明珠?
徐翡被佣人的大呼小叫惊得从房里跑出来,一眼看到楼下泪眼朦胧,像是被围殴了一顿的小儿子,差点白眼一翻晕过去。
“妈……呜呜呜……”好不容易跌跌撞撞的跑下楼将儿子搂在怀里,徐翡心都要碎了,母子俩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谁干的?!!谁干的!!!”
十多分钟后,母子俩情绪各自平稳下来,卫丁隐去了自己给袁篆报名的事实,只是说自己带同学去拳场看拳赛,因为一点小事发生争执,被那个有武术功底的同学给揍了。
“老孙啊,是我啊,徐翡,诶,是的……是这样的,我儿子丁丁有个同学……”强行的收敛了心里的怒气后,徐翡打出了一个电话。
待打完电话,徐翡搂过一旁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轻轻地抚摸儿子肿的发亮的脸,心疼的说,“放心,妈妈给你报仇,不把她家生计整垮了,就是你爸无能!”
她就不信了,一个穷乡僻壤里钻出来的死丫头,还能在这北屿市内翻了天!
卫丁哼哼唧唧的趴在亲妈怀里,唇角翘起。
袁篆!哼!我要让你从北屿小学滚出去!
北屿市,可不是你这种村姑可以待的地方,村姑,就该待在村里!
袁篆刚回到铺子,曹铭的电话就追过来了,“我工商局那边的朋友告诉我,你铺子又要被封了,你又得罪哪路神仙了?”之前是冯三水,那事儿还没告诉他,她自己给解决了。
没帮上忙,显得他这个朋友无能似的,他就特别交代了工商那边的朋友,特意关照一下,有什么动静就说一声。
本是未雨绸缪,没想到,麻烦来的这么快,而且这次还是市里的高官亲自下的命令,恐怕一时半会解不开。
袁篆听完,笑了笑,暗忖,动作挺快。
“没事,让他查封把,最多三天,就能撤了。”
三天?“为啥?”曹铭懵,难不成袁篆还认识更厉害的?付家吗?
付家的能力确实不小,但是,就算是运作,也不是三天可以做到的,毕竟这次是市里工·商部门最大的那位下的令。
“放心吧,这三天就当放假了。”
曹铭:……敢情,又没他啥事?
不被需要的感觉,有些失落是咋回事?操心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