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宇文坚的动作,站在城墙上的郭药师看的一清二楚。
契丹军的一营大概在两千人左右,由不同兵种组成,偏向进攻,宋军的一营则有3600人,除去刀盾手和长枪兵,装备的弓弩的军士较多有两千六百人,但更倾向于防守,进攻不足。
面对想要从侧面攻过来的契丹军,郭药师道:“派出一营顶上去,切不可让契丹人过来,在分出一营进攻契丹军右侧,再出两营迂至契丹人身后,从他们后方发动进攻。
郭药师的大军虽经过一些战斗有些减员,但也还有10多万人,此时都被压在西城墙,这让他有充足的人手进行防御,但也是人挤人,人挨人。
分出去一些,刚好可以减轻,西城的拥挤,此时天色正明,郭药师的行军也没有做任何掩饰。
很快有契丹斥候收到消息禀告给宇文坚,宇文坚看了一眼正面战场落入下风的契丹军,派出去攻击侧面的军队也遭到阻击。
此时战况也不是很好看,还有两支宋军直扑他来。
他总共就只有五万人,先前攻南城时损伤了不少。
若是在这里与宋军死磕,那就失了他的本意。
损失大了,他拿什么和耶律大石一同西去?
而且他还要守着南城缴获的宋军辎重,若是再被宋军得了去,那宋军就更加肆无忌惮了,想了一会儿道:“鸣金收兵,我们退回南城。”
宇文坚刚退,郭药师就急忙让大军在城西的空地上铺开,谨防契丹人卷土重来,被断了退路。
也就在此时,从范阳而来的传令兵,抓住机会,群找到郭药师传达了童贯的命令,让他们撤退。
郭药师有些不理解,此时局势大好,为何要退?
可一个传令兵哪里能懂这些,只道:“这是太师的命令,似乎是燕京出了变故。”
“燕京”。
郭药师在嘴里不停的念叨,随后又想到了什么道:“太师现在何处?”
“末将来时还在范阳。”
此时郭药师不知童贯说的变故是什么?莫不是他?因为他擅自攻打良乡所致?童贯和他讲只要包围良乡,等待耶律大石将亲近萧干的一番将领发配过来即可,而他却擅自做主的攻城。
可是一切如太师所言没差啊!打不打下良乡,与燕京没有太大的关系啊!
郭药师看着四周还在不断向让他们进攻的契丹军士,又看看己方的军士,从攻城开始就没吃过一点东西,如今没了辎重,也没有后援在打下去,可能就走不掉了。
他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在确定没有后援后直接道:“撤。”
郭药师心中尽是无奈与不甘,如此良机可惜了,下次再想攻破良乡,估计就要用人命往上堆了。
郭药师退了,宇文坚带上他心心念的辎重跟随在宋军身后,他要去找耶律大石,按照约定,耶律大石,此时应该和郭达合军一处进攻宋军大营才是。
萧干有心想要一同追击,被宇文坚阻止道:“大帅有令,击退宋军后,萧将军当领军驻守燕京,到达燕京后,自有张觉会告知大帅的一切计划。”
萧干觉得有些奇怪,但耶律大师既有命令让他去燕京,他也不拒绝,驻守燕京的确是重中之重,只要燕京城在手,耶律大石怎么也不会跑。
萧干很是好奇宇文坚持为何要带着宋军辎重一同上路,但也没有多问而是嘱咐道:“注意与郭药师保持距离,你们辎重太多,莫要被宋军偷袭了。”
随后开始收拾良乡城的残局,分出2万将士留守良乡,带领余下的往燕京城赶去。
.......
郭达一路追赶,但有一支三千人的重骑在侧,也不敢太过逼迫。
原本想一鼓作气将宋军赶回宋国计划彻底落空,让宋军在新城稳定了防线。
郭达忍不住怒骂道:“这支重骑从哪儿来的?先前为何从未收到消息?”
可无论如何咒骂,也改变不了这支重骑在他们身侧不停的环绕,使得他们不敢全力追击的事实。
郭达道:“向北去寻大帅,问一下我们该如何做,是西去还是继续进攻宋军?”
郭达也在这里驻扎下来,不过他们这一番冲击斩获确实不少,杀的人虽不多,但被宋军自己踩踏死伤者不下万余人,也算是大获全胜,而且还烧掉了宋军大营,郭达对此战绩也算是满意,毕竟他们只有7万人,对方可是有20万,还有一只重骑在侧。
与此同时,新城内北境一系列将领围坐在此。
和诜坐在上首面色忧沉道:“怎就败了呢?“
二十万大军,几乎转瞬之间,没有丝毫抵抗的就败了,快到有些让他猝不及防,他刚到大营就随军一同败退,连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此时责问众人。
童贯还未回来,他要在童贯回来之前,知道原因好对付童贯的盘问,起码不能一问三不知,不然这败军之过肯定会被童贯推到他头上的。
当时有人不忿站起身道:“大人,也不能怪军士不用命。”
“何意?”和诜问道。
“太师向来看不起,我等河朔兵,有好事都是让西军的,我等河朔兵只能捡些别人不要的残羹剩饭,可一旦出了问题,便是拿我河朔的将领来立威。”
“那狄波博怎么死的,诸位心中难道没数?完全就是受制于太师的要求在契丹征粮,既是征粮,百姓的粮岂能自愿上交??自然免不了一些血腥之事,要动用一些手段。”
“可朝廷给的粮不少,足够大军食用,可狄波博为何要去征粮?这其中的粮食去哪了?我可听说,那西军都发了三个月的饷钱,这钱从何来?还有不少文官,勋贵子弟,腰包都是鼓鼓的,这钱从何来?结果东窗事发,欺我河朔无人,斩我大将。”
“加上陛下月余前的书信,太师让全军复诵,将士们皆怕被秋后算账,又岂敢用命与其他人厮杀?一个将军因为听从太师的命令去征粮,都被斩杀了,那些小兵的性命谁又会放在眼中?若是为此送了性命,岂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