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悦和宛玲珑外加“助手”上官岚,在宫里一连待了五日才终于忙完御书房的那摊事。
在此期间,柔嫔曾去探望过一次。不过人还没进去,就被里面飞扬的尘土呛的落荒而走。
她久居深宫,虽寂寞却是一丁点苦头都没吃过的。而后,她便再没出现过。不止如此,更是严令禁止自己的宝贝儿子往御书房凑。
直到上官清悦出宫当日,轩辕景才携‘厚礼’亲自去了一趟上官家
具体是什么厚礼虽没能瞧见,可那一个个沉甸甸的大箱子却是被不少沿途百姓瞧了去。
百姓只听说上官家的二姑娘救了宫里的柔嫔娘娘,至于柔嫔得了什么病又是怎么救的,无从得知。
看完热闹的众人,纷纷夸赞四皇子一片孝心、知恩图报,而收了礼的上官家却生了一肚子的闷气。
待四皇子离开,库房的管事嬷嬷手里拿着整理好的礼单去见了百里南晴。
她一向心思细腻、八面玲珑, 可此时面上却挂着一言难尽的表情。
百里南晴见状不解的问道:
“嬷嬷这是怎么了?可是四皇子那边送的礼物太过贵重?”
管事嬷嬷苦着一张脸回道:
“回夫人,老奴见了那些个物件,真真是一言难尽。”
“哦,怎么说?”
那嬷嬷先是将礼单递了过去,而后忍不住吐槽道:
“都是些又大又笨重的摆件,平日里咱们根本用不上,放在库房还占地方。
老奴真不明白,这位贵人怎会挑了这些东西送来?”
她心里其实都有些怀疑这四皇子是故意的,但又实在不理解对方为何要以怨报德。
他们家二小姐可是救了柔嫔娘娘的命呢,这种事哪怕一辈子感恩戴德都不为过,这四皇子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青花瓷落地瓶两支,黄花梨仙鹤木雕一对,岫玉山水摆件一个……”
百里南晴将礼品单子上的名称一一念了出来,到最后都被气乐了。
她将那张单子重重拍在身旁的茶几上,震的茶盏杯几叮当作响。
“好一个四皇子!老娘活了半辈子,还没见过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堂堂一国皇子做事如此上不得台面,都不嫌丢人的么?!
他不会以为给这些破烂货我们家还得感恩戴德吧?我百里南晴的女儿还能差这点不值钱的东西不成?!”
上官云心这段时日在府中待嫁,此时她正端了一盘傅秋阳从南边买来的枇杷给母亲尝鲜。
结果人才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这番吓死人不偿命的话。
瓷盘不小心撞到门框,一颗橙黄色的枇杷就这么掉在地上,滚落到百里南晴的脚边。
她轻叹一口气,挥退了下人,走到母亲身边忍不住埋怨道:
“母亲,下人们还都在呢,您怎能这般毫无顾忌的数落那位四皇子?
哪怕再不受宠,他毕竟是位皇子。万一被皇上知晓,您倒是没事,在朝做官的两位哥哥可就有苦头吃了。”
百里南晴自知失言,不过还是冷哼一声,负气的说道:
“怕什么,大不了让他俩学你爹辞官!
咱们家可不稀罕什么高官厚禄,娘有的是赚银钱的门路,保咱们上官家三代衣食无忧尽够了。”
她接过女儿剥好皮的枇杷,咬了一口,鲜嫩多汁的果肉立即滋润了整个口腔和喉咙。
舒服的吁了一口气,她继续道:
“心儿且安心,咱们家可没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狗屁说法。
将来若是秋阳那小子敢做对不起你的事,母亲第一个饶不了他!”
言语虽有些粗俗,可听的人却险些落了泪,上官云心从小到大一直活的小心翼翼。
却不曾想,等找回了上官家真正的女儿后,她反而才有了归属感。
因为,悦儿真是个特别特别好的姑娘!
想到此处,她忍不住弯了嘴角,笑着说道:
“母亲莫要生气。小妹一向古灵精怪,回头将此事说与她听,说不定她能想出什么歪点子好好整治这位四皇子。”
百里南晴觉得十分有道理,也跟着笑弯了眉眼。
果不其然,待上官清悦从水云间忙完回来,得知了四皇子的奇葩举动后,眼珠子转了转立即有了主意。
她直接将那几个一人多高的瓷瓶搬去了铺子里,找了显眼的位置放了,在里面灌满水又插上了鲜花,瞧着就赏心悦目。
凡是去七宝斋用饭的客人,又或是在水云间吃点心看书的客人,一进店就能看到插着好看花束的硕大瓷瓶摆件。
稀奇古怪中,透着一种豪放大气的美……
于是,有不少人找店里的掌柜或者小厮打听,用这落地瓷瓶插花是谁的主意,还有这瓷瓶是从哪儿买的。
店里的人早就得了吩咐,因此每次都不厌其烦的向客人仔仔细细的解释一番:
“这些瓷瓶都是四皇子送给我们东家的谢礼,许是为了表达切实的感谢,送的都是大型的摆件。
我们东家府中库房小,实在有些放不下,这才想了这么个主意。都是出自宫里的物件儿,用银钱可买不到!”
小厮说的一脸自豪,听的人却面色各异。
于是,四皇子为了答谢上官家二姑娘的救母之恩,送了一堆破烂玩意儿的事,很快便四处传扬开来。
等这消息终于传到正主耳中时,轩辕景被惊的打翻了手中茶盏。
礼品是柔嫔命人准备的,他只负责将东西送过去,连礼单都懒得瞧上一眼。
虽说柔嫔早就提过,送些中看不中用的物件,可这落地青花瓷瓶什么的,是不是太夸张了些?
他呆愣了许久,才终于回过神来,立即急匆匆的进了宫。
待轩辕景踏进瑶月宫的正殿时,柔嫔正往新换的一支粉彩花卉双耳瓶里插花。
粉嫩清丽的莲花再配上翠绿的荷叶,宛如遗世独立的婷婷少女,瞧着就赏心悦目。
可轩辕景看了却觉得格外刺眼,他有些恼怒的说道:
“母妃,您还有心思插花,儿臣的名声都快被您给毁了!
那么多中看不中用的东西,您怎么就偏偏选了些又大又笨重还值不了多少银子的?!您就这么缺银钱吗,儿子被人嘲笑一毛不拔你可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