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悦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她没想到一时心血来潮做的冰糕竟然如此受欢迎。
此时已临近中秋,秋老虎都快退散了,哪里还需要吃冰解暑。
可偏偏她这一大家子人,个个馋这一口。就连待在京郊的父亲,也时不时的派人快马加鞭的回来找她要。
一向矜持守礼、清冷少言的长姐,也没忍住找她讨教这冰糕的做法。
真是够了,搞得她跟个铁公鸡似的!她分明是担心大家吃多了伤脾胃啊!
可看母亲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她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于是……转身看向大哥,委屈巴巴的噘着嘴眨着眼睛向他求助。
男子清冷淡然的脸上很快浮现笑意,想他平日里做事杀伐果断,同僚之间也从不讲情面。
可到了自家小妹面前,所有的规矩却都可以被打破。
于是他略微想了想,突然说道:
“母亲,儿子也有想要求娶的姑娘……”
“你少来这套,就知道帮着你妹妹。为娘的火气就是被你惹起来的,今日这冰糕非吃不可,你小子负责说服你妹妹!”
衣袖被轻轻拽了拽,百里南晴见是大女儿在搞小动作,心中更是不悦:
“心儿,你怎么也向着你大哥说话?他那个冷漠的性子,也就能对着你们妹妹笑一笑,你不嫉妒便罢了,怎地还帮他呢?!”
上官云心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都多大了,怎么可能还嫉妒大哥疼宠小妹啊!
咳,虽然没找回小妹之前,她的确嫉妒过,可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她有些无奈的提醒道:
“母亲,您怕是没听清楚,大哥说他想要去某个姑娘家提亲呢!”
“提亲?!!!”
百里南晴震惊地喊出声,嗓门大的怕是全府上下的仆从和护卫都已听的一清二楚。
她一脸狐疑地看着长子,“你这混小子,莫不是为了哄你娘我开心,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上官清悦也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大哥,心想:大哥向来不近女色,怎会突然有了心仪的女子?
百里南晴激动地走到上官崧跟前,急切地问道:
“崧儿,你快说说,到底是哪家的姑娘?你……”
她虽不怎么在意世俗礼法,可也晓得姑娘家的名声必须得顾及。此时众人都还站在院子里,自是不适合说这些。
于是斜睨了长子一眼,说道:
“都跟为娘去正院,咱们好好聊一聊这事!”
几人快步走进正院,百里南晴身边的两个大丫鬟彩衣和柳眉动作利落的泡了茶,又端了好几碟子色香味俱全的点心。
平日里一见到上官清悦就满脸带笑的彩衣,今日却格外的沉默。
百里南晴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吩咐道:
“彩衣留下吧,帮着端茶倒水。其他人都退下,没有吩咐不许进来。”
她听后先是一愣,而后有些欣喜的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见对方不再看她只得规规矩矩的应了声‘是’,安静的退去一个角落。
“说吧,到底是谁家的姑娘这般特别,竟有本事让咱们家的榆木疙瘩开了窍?”
上官崧脸色一黑,他娘在怼人这方面,当真是少有对手。他只不过一直不曾遇到心仪之人,怎么就成榆木疙瘩了?
不过这些话也只敢在心里说个痛快,面上他是一声都不敢吭的。
在主子们看不到的角落,彩衣悄悄竖着耳朵听的十分认真。
她没有胆量大喇喇的盯着大公子看,只偶尔实在忍不住时才偷偷瞄上几眼。
是的,她已经在心底偷偷喜欢大公子好几年了,大公子君子端方、俊美不凡,最重要的是还洁身自好。
这么优秀的男子,谁又能忍住不动心呢?
可就是这么一位天之骄子,却是个宠妹狂。可如今,这位宠妹狂终于也有了心仪之人呢!
想到此处她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般的疼,她深吸几口气,收敛了所有表情继续听下去。
上官崧思量再三想着措辞,终于说道:
“前些时候,回春堂的养生馆曾因为客人闹事,儿子过去帮了点忙。
这一来二去的,就与,章姑娘熟识起来。”
“章姑娘?那个章姑娘?”
百里南晴一时没反应过来,可上官清悦却是立即听明白了。居然是章娇娇!她来京城前最要好的朋友!
想到此处她猛地顿住,话说,她的两位哥哥喜欢的居然都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这是不是太巧了些?!
上官崧难得红了耳根,轻咳一声解释道:
“咳,就是悦儿的好友,章娇娇,母亲您见过很多次的。
儿子若是没记错的话,当初您可没少夸赞章姑娘蕙质兰心、伶俐能干的。”
原本紧绷的身体在此刻瞬间放松了下来,百里南晴没急着再问,而是拿了一碟子软糯香甜的糕点闲适的吃着。
上官崧见状有些心慌,母亲听后怎么是这种反应?他忍不住着急的解释道:
“母亲您别误会,自从娇娇回了山苍县,我们二人私底下从未有过任何接触,绝对没有私相授受!
您一定要相信儿子!”
“娇娇?大郎你这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人家姑娘的闺名竟被你叫的如此顺口,还说不曾私相授受。
那你如何解释人家已经离京许久,而你却直到今日才突然发现了对方的好?”
上官崧从未如此拘谨、紧张过。原本舒适柔软的座椅,此时好似长了刺,怎么都不舒服。
于是他干脆站起身,讷讷解释道:
“前些日子,上封让整理这几年累积的悬案,其中有个案子与女子使用的熏香以及胭脂水粉有关。
儿子便想到了章姑娘,于是写了信向其讨教,这一来二去的……”
当着两位妹妹以及下人的面,后面的话他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说,便没再继续。
百里南晴面上虽瞧着严肃,可心里其实早就笑开了花。
她这个儿子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解释了这许多,已是破天荒头一次了。
于是不再为难,而是看向站在角落里的彩衣吩咐道:
“彩衣,快去给大公子重新换一盏茶。往日那般机灵的人,今日怎的如此没眼力见儿?”
彩衣窘迫的低垂着头,连连认错。走到上官崧身边,伸手欲拿茶盏却突觉手腕一痛,下意识的松了手,那茶水便泼向了上官崧。
她只来得及轻呼出声,可就在这一刹那,上官崧利落的跳起身远远躲开,半点茶水都没被溅到。
她愣愣的站在原地,一时回不过神来。
若端茶的是清悦小姐又或者是那位叫‘娇娇’的姑娘,大公子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接住这茶盏吧?
而自己在他眼中,就只是个下人而已。
怪不得夫人单独将她留了下来,竟是为了让她彻底死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