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雨脸上有些震惊。
    她并没有听出苏槐是在开玩笑，而是在心里预想了一下，发现曹怡的商业头脑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出彩的人。
    就拿仙域举例，一开始曹怡只是在沉月谷小范围内兜售楚思雨炼制的闲散丹药，但后来卖着卖着，就把商路扩展到了仙域下属的那些王朝。
    仙域的下属王朝版图很大，平均最高修为只有五六阶的散修们买不起高阶的丹药，当然，他们也用不上……
    中低阶丹药才是市场急缺的资源。
    曹怡就是抓住了这一点，开始整合低端市场，并且利用与楚思雨截然不同的“社恐”属性，拉拢了一大批药灵峰的弟子。
    第一步，低价抢占市场。
    第二步，开始玩营销手段，威逼利诱那些散落各地的小商贩，让他们加盟曹怡的商会。
    第三步，给丹药打造品牌价值，给商品分级。
    比如同样的丹药，一颗用来治伤的普通三品愈灵丹，以药效满分十分为标准，占丹药总数九成以上的八分的丹药售价不过十几块灵石，九分的就要翻个倍。
    十分的极品丹药更是直接上百灵石。
    还有更骚的，给特定炼丹师的丹药打造特殊标签。
    比如楚思雨炼制的丹药，味甘，药效强，被曹怡强烈要求在收丹时以不影响丹药效果的手段打上一枚小小的逐光花印记。
    就多了那么个印记，她曹怡就敢以普通丹药至少十倍的价格去卖！
    “逐光花”系列的丹药很快就成了中低阶修士中流传的奢侈品，成为了各大王室子弟，大势力传人的标配。
    甚至有很多尊天神朝的皇室后辈子弟都在偷偷采购“逐光花”系列的丹药。
    没办法，被他们的好国师苦了几十年，冷不丁吃到颗甜滋滋的丹药，不迷恋上这种味道才怪。
    丹药供不应求，曹怡又开始涨价……
    并且开始玩饥饿营销，限量销售逐光花系列，并且以优先购买权为诱惑之一，结合各项打折福利，发展出了一套完善的会员制度。
    初级vip一百灵石一年，中级vip一千，高级vip五千，还有凌驾于所有vip之上，数量限制在百位以内的至尊vip，千万灵石，终生制！
    至尊vip还特么跟爵位一样，可以世袭！
    与此同时，还整了一句宣传语：
    “没有人能真正拥有思怡商会至尊vip，你只不过是在为下一代保管而已。”
    这种手段别说在仙域了，就是放到神域来，那效果也是相当炸裂的！
    甚至就连尊天神朝里那几个神域来的皇子跟公主，都背着神朝国师悄悄办理了至尊vip。
    谁让思怡商会好东西多呢，尤其是一些用来享受生活的特殊设备，比如曹怡在苏槐的躺椅基础上铭刻阵法，改进的按摩椅。
    宣传语：“衍月圣子用了都说好！”
    还有苏槐以前无意中提起的巴雷特，rpg火箭炮，都被曹怡连同灵阵峰的师兄师姐鼓捣出来了。
    等级不高，但用来轰杀两三阶的妖兽是已经够了，巴雷特甚至能远距离狙杀五阶妖兽，一枪毙命！
    最重要的是这东西不需要修士催动，强壮一些的凡俗士兵都能拿来玩！
    这套被称为“军火”系列的特殊灵器售价低廉，但是是有限购的，不充vip根本买不到！
    即便充了，也只能买到少量，高级vip才能用它来武装一小支卫队，至尊vip才能用来武装军团。
    最关键的是……能狙杀五阶妖兽的巴雷特，是至尊vip的赠品，买是买不到的。
    这种大杀器对标的几乎是大部分王朝的最强战力，几乎可以等同于王朝的定海神针，这种东西大家都没有也就罢了，但别人有，自己也必须得有。
    想象一下吧！如果两大王朝互相征战，皇帝对峙半天，突然有一方掏出一把巴雷特：
    “大人，时代变了！”
    砰的一声就可能完成改朝换代的壮举。
    当然，这些东西原本改造出来是为了用来抵御兽潮，倾销地也主要是泣鬼渊以及陨魔窟战场。
    但那些王朝势力不知道啊！他们只知道突然之间，市面上就出现了一种可以让两三阶修士暗杀五阶大修士的恐怖武器。
    现在王朝皇帝们出门都小心翼翼了。
    于是……曹怡又推出了一款特殊的甲壳阵法车，以阵法驱动，广告词明目张胆地写着“防御性强大，可以抵御某种大杀伤性灵器的远程狙击。”
    属于是同一个人的钱，她要赚两次。
    太罪恶了！思怡商会会长简直就是恶魔！
    这种人就该吊死在路灯上！
    可惜，曹怡背景太大了！
    衍月仙宗弟子，据说跟衍月圣子还有些关系，并且因为她提供的武器大大缓解了两大禁地低端战场的压力 ，还成为了泣鬼渊跟陨魔窟的荣誉将军。
    敢动她，以叛族罪论处！
    就这种等级的商人……
    楚思雨真的毫不怀疑她能干掉红枫商会。
    “发什么呆呢？”
    苏槐在楚思雨的脸上捏了一把，牵住她的手。
    “走了，带你在神域的繁华大城里逛逛。”
    “哦……”
    楚思雨反手扣住他的掌心，挪动脚步往苏槐身边靠紧了一些，二人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成为繁华夜景中一块小小的拼图。
    苏槐并没有参加晚上的拍卖会，只是拜托八号关注了一下圣灵果的消息。
    拍卖会那种比较严肃的场合并不适合楚思雨这种社恐的单纯女生，当然，如果恋爱对象是个比较喜欢金钱的女孩，那大可带她去一些高端场合大肆撒币。
    如果追的女生很喜欢钱，但你恰好没钱……那注定是个悲剧，恋爱大师来了都救不了。
    药王城虽然繁华，但街上的小吃还是大多以银骷币结账的，一枚帝币可以在小吃街从头吃到尾，吃到撑地走不动路。
    苏槐的恋爱经历少的可怜，前世跟楚思雨在一起时也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炼，楚思雨这个宅女甚至一辈子都没离开过沉月谷。
    后来苏槐有实力可以带着她到处浪了，又被个老六算计，死在了李思道闭关的紫竹林。
    楚思雨的恋爱经历就更少了。
    她没有前世的记忆，说句不好听的，除了苏槐，她几乎没有过多接触过任何同龄的男孩子。
    毕竟平时楚思雨都习惯性地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根本没多少存在感，而那些见过她真容的药灵峰师兄们又大多知晓她是圣子的女人，根本不会自己找不自在。
    所以她跟苏槐逛街，就真的只是逛街。
    一路逛吃逛吃，苏槐倒是没什么感觉，楚思雨的肚子却已经鼓起了一丝细微的弧度。
    “吃不下了……”
    终于，在苏槐又一次进行无休止的投喂后，楚思雨打了个饱嗝，不肯再接了。
    于是二人在街边一个玩游戏的摊子旁停了下来。
    摊子的老板是个穿着短衫的中年人，在街边弄了一口方形的大水池，池子里放着几十条手指大小的小鱼。
    这种小鱼并不是灵兽，只是外观好看的凡鱼，水池边围着八九个孩童，还有一对年纪不大的情侣。
    苏槐伸着脖子看了一眼，有些蠢蠢欲动。
    这个摊子跟地球上某些动漫情节中经常出现的捞鱼游戏大差不差，都是用容易破碎的纸网在水里捞鱼。
    从老板笑嘻嘻的神情中可以猜测到，那对小情侣看样子已经捞了很久，男的已经捞上了头，脚边扔了几十个破掉的纸网。
    苏槐拉着楚思雨跑过去，指了指池子里的鱼。
    “我想要！”
    楚思雨看了看水池，又扭过头看着苏槐，头顶缓缓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那……我帮你抓？”
    “咳咳，一起一起。”
    从街角一路吃过来，一个帝币还剩下十几枚金骷币的结余，苏槐把剩下的钱全都给了老板，买了一百多个三指大小的纸网，把旁边的小孩都馋坏了。
    分给楚思雨一半后，他便蹲在水池边默默蓄力。
    并没有刻意去掌控力量，而是浑身放松，像个普通人一样拿着纸网，捕捉小鱼的游动轨迹。
    就是现在！！！
    网出，影随！
    捞了个寂寞。
    苏槐眯起眼睛，取出第二个网……
    苦战将近一刻钟，苏槐脚边堆满了破纸网，跟那个比他先来一步的男生成为了难兄难弟。
    “擦！奸商！”
    “不玩了！”
    苏槐暗骂一句，扭头去看旁边的楚思雨。
    街边的灯火映照在水面上，然后又映照在楚思雨的眼睛里，荡开星星点点的光芒。
    小摊边的路灯照在她脸上，以苏槐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几根散落的发丝，以及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噗通。
    一尾红色的小鱼被捞起，落尽楚思雨脚边的小盆中。
    她突然绽开一道颠倒众生的笑容，让熙熙攘攘的夜景，漫天的灯火全都黯然失色。
    苏槐有些看呆了。
    “呐，给你。”
    楚思雨捧着那个小盆，满心欢喜地将自己的战利品送到苏槐面前，就像外出打猎，满载而归的母狮子一般，脸上罕有地出现了一丝得意的神情。
    苏槐默默接过小盆，发现里面满满当当地挤满了小鱼，甚至已经出现了鱼挤鱼的现象，光是看着都觉得呼吸困难。
    小摊老板也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炼丹师的微操……确实牛逼。
    苏槐接过那盆小鱼，突然凑上前在楚思雨脸上轻轻啃了一口。
    单身了四十多年的小摊老板见到这一幕捏紧了拳头，终究还是没敢开口。
    “叔叔，可以让这位姐姐帮我也捞一条吗？”
    一个围着水池盯了半天的小男孩举着自己手中的纸网，满脸希翼地看着苏槐。
    “要叫哥哥。”
    “啊？”
    小男孩咽了口唾沫，扭头看了楚思雨一眼。
    “那……”
    “叔叔，可以让这位哥哥帮我捞一条吗？”
    “……”
    “不可以，滚。”
    苏槐单手托起小盆，另一只手牵着楚思雨离开了这个充满幼稚气息的地方。
    走过拥挤的长街，他们俩在一处僻静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主要是为了让楚思雨消消食。
    楚思雨靠在苏槐身上，脸上还带着一丝因为刚刚被当众亲脸而泛起的红霞。
    夜色很美。
    如果一辈子都能这样就好了。
    她依偎在苏槐怀里，心里生出这么个有些贪心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