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5月——
距离杨少川来到这个时代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他最初的想法是躺平玩乐度过五年,然后等待那个神秘人徐风的下一步指令。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会让他如此难以置信,以至于颠覆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年的日子里,结交了朋友,也收获了亲情,爱情,同时也失去了一切。
在他以为美好的童年,却发生那么多诡异的事件,不管是‘丑女’还是‘领路人’,都是他童年记忆里不存在的东西,也许曾经真的发生过,只是他的大脑自我选择了保护吧。
他还在这段日子了解了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例如余铁人的真相,巨大的天然洞穴,那个认识许久自认为关系还不错的朋友林劫化身为铠甲人,自己拥有的金属球会伤害到不包括自己外的所有人。
其实抛开那些令人难过的事……剩余的时光杨少川还是很开心的。
在2002年后期还发生了一件事,那就是非典,非典的开端没人知晓怎么回事,就好像很突然就出现了,然后蔓延到各个城市,不过好在防控及时。
在魔都流行了一场抢盐风波,听说吃碘盐能防治非典,于是民众们轰然出现在大街小巷,或集聚超市,或市场等地抢购盐类制品……杨少川早就清楚的谣言,因此唯一做的防疫就是购买酒精消毒杀菌,然后每天戴好口罩。
在那之前他一直消沉着,偷偷潜入地下洞穴在里面生活着,因为远离群众,所以并不知道上面发生的事情。
这个洞穴也不是一直都有人看管的,因为之前出现各种案件,全镇局没来得及把这个洞穴的事情上报,再加上后期来检查发现辐射渐渐减少了,直至消失以后,便不再重视了。
杨少川在下面沉寂了一周,每天由小黄找食物给他吃,后来小黄被张警晨跑路过发现了,到了地下才看到,他胡子头发齐长且瘦骨嶙峋的样子惊到张警,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愿意说,张警只好送至医院检查然后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放回家。
那时候戴雨洛来找他,告诉他非典爆发了。
他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这个时候的得知非典的二人决定合作起来,然后去呼吁大家抗疫,不要被谣言所控制,只是只有他们两个没有什么用,之后找到张警,情况才稍微缓和一点的。
“你和之前变得不太一样了。”
杨少川带着小黄在晨跑,他戴着口罩呼吸匀速地跑在平日里常去的路,这里没什么人,且安全,不用担心非典病毒的问题。
“我说小川哥哥你现在变得那么积极了呀!”身边还有个小女孩与他一同跑着,个子虽小,竟然能跟得上他的步伐。
“呵呵,早就说过要改变要改变,直到你妈妈出事了……”杨少川轻笑两声然后对小女孩说,“人总是在失去才知道后悔。”
“妈妈总会知道的。”小女孩没有戴口罩,在杨少川看来好像是没必要一般。
“但愿吧,不知道此时你妈妈在哪里……”杨少川边跑边看着远方的天空,他始终不相信任凤萍是被变成了石头还是什么。
在那件事发生之后杨少川也有去现场看过,林劫的尸体不见了,这让他有些惊讶,不过一直都没有警察找他,他也就无所谓了,然后仓库也没有关于任凤萍踪迹的一点线索,别说碎石头,就连土都没有,只有那些没人用的草堆和木头。
“嘤嘤……”小黄似乎也感受到杨少川悲切的样子,对于洪妍和任凤萍的消失,小黄也觉得奇怪,因为它并不知道怎么回事,它只是一条狗,哪怕杨少川跟它嘀咕再多,它也只能了解到她们不见了,怎么不见了它也听不懂,但是看着眼前杨少川跑步的样子,它就觉得奇怪,因为自己的这个主人自从在洞穴出来以后就天天自言自语,不知道在跟谁讲话,反正不是跟它。
“小川哥哥你跑的太快了。”女孩虽然这样说,可是却脸不红气不喘的。
“呵呵,要加油啊,小橘子。”杨少川说着宠溺般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接着往前跑去。
他们跑到了昔日的篮球场和仓库处,那片地已经整修过了,如今篮球架也没了,仓库也没了,被人买了下来,然后改建成了私人房苑。
杨少川远远滴站在那里望着,他自从出来之后每天都会跑到这里看,他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任凤萍的忽然出现,只可惜他从未等到。
接着回去途中来到早点铺买了早点,照例买了三份,一份自己的,一份洪妍的,还有小黄的。
那个老板起初看到他一个人买三份,还以为是一个人吃三份,也就没当一回事,可是见他除了自己,还给狗吃一份,这也没什么,让老板疑惑的是,他还在桌子对面摆一份,应该是在等人吧,只是直到他吃完,他对面的那一份还没人来吃,这就匪夷所思了,可是人家给钱,他给吃的,便没多问。
“小心烫,慢点吃。”杨少川摸了摸洪妍柔顺的短发,然后吃着自己的小笼包。
“嘿嘿……小川哥哥,你看里面那个男的好好玩啊!”洪妍笑嘻嘻地指着屋里坐的一个戴口罩的男子,杨少川也顺着望去。
“在我们阜中啊,喝胡辣汤就得光着膀子……像这样……呼……啊……”
只见里面那个男子戴着口罩,然后四处瞅着,其实里面就他一个坐着,他小心翼翼张望着外面忙着的老板,然后脱下自己的衣服,手舞足蹈地一挥手,又拍一下大腿笑哈哈地样子,接着又谨慎看了眼外面的人。
“……”开始杨少川看着并没什么,可是越看越有趣,特别是他那小心又谨慎的样子,好像干什么坏事一样,想拍下自己的视频发微博,又怕被老板看到,不由地微微一笑,然后对洪妍说,“快点吃,吃完我们赶紧回去,尽量不在外面逗留了……虽然说如今疫情缓解很多了。”
非典期间虽然没有封城,但是也呼吁民众尽量不要外出,一直到五月中旬变得宽松许多之后,有些生意人才开始营业,也有不少憋坏了的人们纷纷出来走动。
不过对于一些家畜的管控变得严格了,谁都害怕自己家的动物被传染,然后感染给人,于是都关在家里不让出去。
小黄是没办法戴口罩的,只是能听懂杨少川说的话,他说让小黄没事别去管他的那些狗小弟,除非它真的能管得住……不让流浪狗乱吃东西,这不就是要了它们的命嘛。
吃完之后杨少川把包子和汤打包带回去了,他看到洪妍一点也没动,每天都是如此,其实他知道,洪妍早就消失了,这么长久以来呆在他身边的是个虚假的,是他幻想出来的,他也想过为什么幻想出来的不是任凤萍呢。
街道上没什么人,极少有走动的,一些戴口罩去上班的,路上也行色匆匆,没有谁敢逗留,一来是病毒,二来是有巡警看着。
杨少川现在是彻底住在任凤萍家了,所有的陈设都没有变,只是多了一些东西,他定时杀菌消毒整理,让房间焕然一新。
至于那毁坏的部分,房东一直都没找人来修,她的话是过段时间要重新盖了,想让杨少川尽快搬走。
而原本河边的房子也早就归戴雨洛了,离开小田园之后,戴雨洛当上领班了,他想把这个喜讯告诉杨少川,可是他花了很久才找到的他,只是找到他看到他那个样子,便没跟他讲。
“小徐啊,这里有你的一封信,老早就拿来了,你看看。”房东头上戴着面罩然后声音都有些朦朦的,只见她手上戴着手套拿着那封信件。
“有我的信?”杨少川疑惑,他好像没有什么远房亲戚或者认识的朋友会以信件形式找他吧,不过还是收下了,随后带着小黄去楼上。
“小川哥哥,这会是谁的信呢?快打开让我看看。”洪妍激动地拿过他的信。
“呵呵,你先打开,我去开门进屋。”杨少川说。
“好嘞……”洪妍小心地翻来覆去看着,然后找到了口子,舔了舔嘴唇,慢慢沿着边给它撕开了。
接着她将里面的信掏了出来,里面有两张,将信件翻开之后从里面落下一张卡纸,洪妍将其捡起,看到卡纸上面有个签名写的是徐风,以及探望单三个字。
“上面写了什么。”杨少川来到桌旁,看着洪妍还在研究那信件,于是过来问道。
“这个字好熟悉……亲爱的小风……我是任凤萍……是妈妈!”洪妍皱着眉还没读完,杨少川便一把抓过来看着上面的内容。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过世了,小风,自从那日与你分别,已经过去二十年之久了,我对你的情感,除了爱还有了其他情愫,当然,你看到这句话,对这一切一定很疑惑,很不能理解吧,没关系的,我会慢慢解释给你听……”杨少川从开头读起,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看着,生怕漏了什么,此时他瞪大着眼睛,心跳动的非常快,当看完之后,还有些有意未尽,找了找信封里什么都没有了。
上面的话语,杨少川看的尤为震惊,他万万没想到,任凤萍居然回到了过去,那个金属球并没有给她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只是这一切实在是……
“还有这个东西。”洪妍将那个探望单给杨少川。
杨少川拿着探望单看了一会,手不停颤抖着,随后将外套穿上,对小黄说:“在家待着。”
然后便关上门出去了,根据上面地址显示,这是在浦龙养老院,距离这里有些远,但是杨少川已经等不及了,他在路边等了很久都没有出租车,只好一路跑去公交车站。
车站人也很少,再没有往日那么多了,不过也正常。
“小川哥哥,我们这是要去见妈妈吗?”洪妍拉着杨少川说道。
“对,去找她,她……应该……”杨少川无法描述信里所讲的事,他相信穿越这件事,却不能去接受任凤萍的穿越。
公交车来一辆又一辆,但都不是他希望的,在这个焦急的时候,有一辆绿皮车过来了,然后一个戴着口罩的男子说:“风哥?这么巧!来上车!去哪?”
“……”杨少川微微一愣,原来是李念,接着他看了眼后面,没有什么公交过来,于是上了车,“去浦龙镇。”
出租车行驶了,然后来到了红绿灯的地方,李念说道:“哎……这非典一来,出租都差点停了……不过话说风哥要去上班吗?”
“不是。”杨少川想了想说道。
“很久不见你了呢,对了,你女朋友和小孩呢?”李念笑呵呵说。
“……”杨少川面无表情,但是心中一阵刺痛。
“小川哥哥,不要和他说话了。”洪妍拉了拉杨少川的衣角道。
李念见杨少川没说话,便也不怎么和他聊了,绿灯之后便开往浦龙镇去了。
浦龙镇比东方明珠那里近多了,但是也需要行驶很长时间,杨少川是一刻也等不及地看着窗外,他的心早就飞到了那里,为了见到昔日的爱人,他已经忘了自己多久没和别人说过话了,变得自我封闭,除了幻想出来的洪妍,他没和任何人多说过话。
到了浦龙,杨少川掏出钱递给了李念,李念又在念叨着什么,不过杨少川没在意,当李念从盒子里取出零钱找给杨少川的时候,却发现他人都跑远了:“我去,这是怎么搞的?这还有三十块钱零钱呢!”
杨少川根据信上地址找到了浦龙养老院,因为疫情缘故,这里也防控了一段时间,杨少川来到大厅,将探望单交给负责人,负责人见到是徐风来了,马上找来了管理员。
管理员将杨少川带去任凤萍所在的房间,路上,管理员说:“你是家属吧?可算是来了,这老太太一直迷迷糊糊地,脑子不清醒,这快要不行了的时候,才写了一封信来的。”
“然后她的骨灰还有其他东西都准备好了……都是生前提前准备的。”管理员说道,“真的是太奇怪了,哪有人提前给自己准备这些的。”
杨少川没有说话,只是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回忆着昔日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