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前长沙仁达医院——
    赖二儿还在和孙武谈着关于阳业成的事，赖二儿要么一问三不知，要么就把事都推给了阳业成。
    孙武听着他在那里侃大空眉头一直皱着，赖二儿是怎样的人他清楚，阳业成又是怎样的人他更清楚。
    所以说谁做过什么事，该是谁做的就是谁做的，他当警察那么多年，早就对这些相当敏锐了。
    因此在之前第一眼看到杨少川和方旭的时候，他就感觉那二人不简单，找不出问题，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普通人两次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说是巧合也有点太巧了。
    其实算是巧合，也不算，毕竟杨少川二人本来就在那个地方寻找着什么。
    “那么这个躺在里面的男人，你说和你没关系，谁能证明？”孙武和赖二儿在楼梯口谈着，孙武让另一个警察好好看着无菌室里的男人。
    “我这……孙警官你这不是难为我嘛，要我证明我爸是我爸这种问题……”赖二儿挎着脸为难道。
    “……”孙武盯着他看了好一会，“你来的时候阳业成在家吗？”
    “在的在的。”赖二儿头点的像筛子一样。
    “行吧，我知道了，我……”孙武抿抿嘴，这边暂时一切正常，他需要去阳业成那里一趟，一来把女儿接回家，二来是要和阳业成谈谈。
    他话还没说完，那边就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转身走上台阶，就看到另一个警察赶忙过来了对孙武说：“孙队孙队！你快来看看！”
    “怎么？”孙武跟着那名警察匆匆过去了，赖二儿也感到好奇跑了上去。
    当他们来到无菌室玻璃窗前的时候，看到的景象让他们目瞪口呆。
    在无菌室里，男人的身体如同一根待在微波炉里的香蕉一般，正在不断地膨胀，溃烂，然后又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接着又膨胀，溃烂……
    同样的画面循环往复，孙武和旁边的二人都张着嘴巴已经停止思考了。
    这场景已经看不出对方是个活人了，但是在身体复原的时候，对方明显能看到眼睛睁开了，而且还很惊恐，但是还没等他有下一步情绪，他的眼睛和嘴巴里就涌现出奇怪液体来，就像不可名状物一般。
    而他所待的床上，还有地面上都是褪下来的深黑色的皮，整个屋子都已经被一些浑浊的气息给弥漫了。
    “他已经没救了……”那名警察抖了抖嘴唇说道。
    有没有救，孙武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其实在他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他没救了，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这种奇怪的现象他不是第一次见了。
    上一次是他的妻子阳彩身上，只不过阳彩并没有这种反复的情况，否则多么折磨人呢。
    病因到现在都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曾经他也以为阳彩是惹上了什么传染性的疾病，但是经过检测阳彩身上的病毒并没有传染性。
    而现在，在这个男人身上的这种恐怖面貌，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状态，即便是没有传染性，他也不敢开门靠近了。
    男人身体上正在出现残影，就是溃烂太快和复原太快的样子。
    其他人孙武不知道，但是如果在自己身边出现这种状况，他可以毫不怀疑地说，一定跟他那个老丈人有关，想到此咬了咬牙。
    而这时候楼下的医生护士也都急匆匆赶过来了，对此情景都感到恐惧又震惊。
    孙武正想问问赖二儿一些事情，却发现身后的赖二儿不知道何时已经不见了。
    ……
    此时——
    在地下室里，杨少川，方旭，阳业成，赖二儿还有黎露神正坐着，听赖二儿讲他刚才发生的事。
    “不断地让身体呈现出复原和毁灭的状态……”杨少川捏着下巴念叨着，“这可不就是克苏鲁一样嘛。”
    “克苏鲁是什么？”黎露神扭头问他。
    “就是一种混杂了各种不同，又奇奇怪怪东西的生物，身体不可名状，你也许能看到它，也许能感受到它，也许你……总之你一定会受到它的影响。”杨少川想了想大致这般解释道。
    “你这样一说，我好像能明白。”黎露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我大师兄以前给我念过一个故事，说是在天空中，出现一个庞然大物，地面上的所有人都在慌张逃窜，那个庞然大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就好像一瞬间，接着又有很响的声音传来……后面我有点不记得了。”
    “……”杨少川听着有些云里雾里的。
    “好了，别聊那些有的没的了。”阳业成深呼吸一口气对众人说，“该干嘛干嘛去吧，你，一会跟我走。”
    “哎不是说我哥们没治疗好吗？我看他现在还可以啊。”杨少川很想在这个时候留下他。
    “他刚来的时候不也一样？”阳业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
    杨少川瞬间被噎住了，黎露神心中有些许奇妙的情绪，他对杨少川和方旭说：“那个……不用为我担心了，我结束了之后会回来找你们的，放心吧！”
    “阳大伯等一下！那个……有没有药粉可以用啊，我的胳膊好痒。”这时候赖二儿一边挠着手臂还有脖子，一边对阳业成说道。
    “……你这是怎么了？”阳业成皱着眉望着他问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浑身都痒了。”赖二儿难受地说着。
    “我看看……”阳业成掏出手电筒然后照在赖二儿的胳膊还有脖子上，顿时皱眉，“你这胳膊和脖子上都被你挠得五颜六色了，你怎么回事啊？接触什么了？”
    “也没什么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摸了那个男人身上的蜕皮的缘故……”赖二儿忽然想起和阳业成先前一起的时候，他摸过那个人的蜕皮。
    他这么一说，阳业成四人很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你们……”赖二儿见他们这个举动，开始有些不解，但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心中咯噔一下，然后表情瞬间巨变，哭丧着对阳业成喊道，“哇……阳大伯快救救我，我不想变成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呜呜呜……”
    “想活命就别乱动！”阳业成在他靠近自己之前赶紧制止了他。
    如果说那个活死人有传染性的话，那将赖二儿传染了，赖二儿此时又会不会传染耍泼呢？
    杨少川已经把口鼻给捂住了，他还没享受完自己的人生呢，即便要死，也不能死的那么难看。
    没多时阳业成已经出去取回药了，他顺便还把多余的试管给带来了，来到赖二儿面前看了他一眼说：“什么时候开始感觉痒的？”
    “唔……我忘了。”赖二儿把胳膊放过来，然后阳业成先取来新的针管，抽了一些赖二儿的血液放入试管中存着，然后再给他注射药剂。
    赖二儿感受到身体里血液似乎正在沸腾，但过了没一会就感觉好多了。
    “你就留在这里吧，等待观察，因为你是被感染者。”阳业成说着将器具都收好，让另外三人都上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没多久就已经中午了，阳业成让锅炉房的那个年轻人把饭做了，今天人可能有点多。
    “他是你徒弟吗？”杨少川总是能听到那个年轻人喊阳业成叫老师。
    “不是，不过他留下来给我帮忙。”阳业成说着看了眼那个年轻人，“她叫李敏，是我的一个病人，也是个很勤快的人，被我治好以后就不走了。”
    “哦……”杨少川点点头，这时候李敏走来把小菜都摆在了桌子上，杨少川特地看了她一眼，很清秀的一个男孩子，不过被杨少川这么盯着，李敏有些不好意思扭过头去。
    “怎么，你看上她了？”阳业成略带笑意地问道。
    “我又不喜欢男的。”杨少川听到他这么说，撇撇嘴。
    “可李敏是个女子。”阳业成哼了一声说。
    “女子？”杨少川和方旭都愣住了，回头去看她，而这时候她正在锅炉房，显然他们看不到。
    “可是她不管声音还有相貌，都看不出是女生呢。”黎露神说着还比划了一下对方的胸前。
    “你这样说，人家听到会伤心的。”阳业成幽怨地看了眼黎露神，黎露神乖乖地不再说话。
    杨少川这时候才注意到这二人看上去不太一样呢，明明大家都是不太熟的关系，可是他却感觉黎露神和阳业成似乎像是认识好一会了的样子。
    李敏从锅炉房走来，端着两盘菜，步伐平稳，这时候杨少川再回头看她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的女孩子的气息了。
    有些东西开始先入为主的话，后面很难会自己去辨别开。
    “小敏，这几位客人没有看出你是女孩子呢。”阳业成对李敏笑着喊了一句。
    “……”几人都以为李敏会不开心或者伤感的时候，却见她在后脑勺处揪出来一根线，然后捏了捏咽喉，发出了银铃般的声音，“这样呢？”
    “唔……”方旭倒是被她这样的声音给吸引了，配上她那副面孔，恰到好处地将女孩子的美妙给激发出来了。
    李敏说完转身就回锅炉房了，留下几个男的面面相觑。
    “她只是不想让我把她当女子看待。”阳业成摇摇头说道，“再加上我一个老头子，家里有个年少的女子，这算什么事啊，所以她恳求我把她的声线给变一变。”
    “还带这样的，你果然是神医哇。”黎露神不是没听说话，只是这是亲眼见到的，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我一直都想让她嫁出去，但如今陪伴在我身边时间久了，什么事都由她操办，我反而有些舍不得了，看她就像看自己女儿一样。”
    “确实是会这样的。”杨少川听闻之后在心中思索着，他好像能理解这种感受，孤寡的一个人，忽然身边有个不厌其烦一直陪伴的，会慢慢习惯这个人存在的。
    就像他说不会喜欢别人了，可是对舒晴也产生了微妙情感的，刚开始只是把她当做比较特殊的朋友，可是时间久了，朋友关系就变了。
    “小敏菜做得很好吃的。”阳业成夹着土豆丝和凉皮说。
    “她怎么不过来一起吃？”黎露神问。
    “她在锅炉房吃了，有客人的时候她不会过来的。”阳业成看了眼外面说。
    不过愣了一会他连忙起身，跑去另一间屋子，把阳凡和阳沁给牵了出来：“差点把你们俩小家伙给忘了，来洗手，准备吃饭。”
    “嗲嗲，我们都睡了一觉啦。”阳沁甜甜地望着阳业成说。
    “一会吃完再继续睡。”阳业成给俩小孩洗着手说，“孩子啊，趁小多睡觉，好长脑子。”
    饭桌不算大，不过阳业成搬来了另外一个圆木桌，几人围着坐在板凳上。
    黎露神这时候注意到了那个一声不吭的阳凡，看他看着对方瘦瘦黑黑的小脸对阳业成说：“这个也是你孙女吗？”
    “是呢。”阳业成应了一声。
    “她有点瘦哇。”黎露神说道，“小妹妹要多吃点饭哦！”
    杨少川和方旭二人都不怎么说话，他忽然感觉黎露神是不是有社交牛逼症，怎么话那么多的样子。
    之后阳业成去地下室检查赖二儿的情况，顺便给他送饭。
    杨少川和方旭则是在院子里待着，黎露神正在和两个孩子玩耍着。
    倒也是，他本来也只是个孩子，才16、7岁而已，正是贪玩的年纪。
    杨少川注意到李敏在锅炉房望着这边，想必是阳业成让她看着的。
    其实阳业成不说，李敏也会关注着这边，对于阳业成在意的人，她都比较上心。
    “哒哒哒哒……”
    在外面忽然传来了奇怪的声音，杨少川和方旭互相对视一眼，后者露出惊讶的表情。
    “怎么了？”杨少川问道。
    “你听过直升机的声音吗？”方旭问道。
    “只有从电视上听过……你是说……？”杨少川点点头回答着，但接着他也反应过来，“外面有直升机？”
    方旭没有说话，而是朝大门口奔去，黎露神没去在意这些，还在和阳凡玩着，阳凡被他哄得咯咯笑。
    李敏此时也从锅炉房出来了，她走到大门口，望向远处正在过来的一些人，嘴巴动了动，随后对杨少川二人说：“快进来！”
    “……”杨少川二人听到了，但是不为所动，紧紧盯着那架直升机，那个地方正是之前他们来找阳业成的时候，停靠的位置。
    “终于找到它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