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黎露神那小子现在在做什么。”火车已经行驶一会了,张小媛此时望着窗外缓缓行驶,一路往后小跑着的风景,她从未离开过家乡,从未坐过火车,嘈杂的车厢倚靠在窗户边,这种感觉也不胜美好。
这是杨少川主动跟她换的,发车的时候杨少川就注意到张小媛一直往外面看,虽然他也喜欢靠窗,但这种感觉他已经体验过太多次了,这次就把机会让给了张小媛。
张小媛欣喜至极,有时候就是一个简单的举动,便可以俘获人心,对面的方旭见状微微扭头笑了笑。
杨少川看他这样就知道没想什么好事,不过他也不去解释,回头见到舒晴,就都明白了。
这时候张小媛听到杨少川提及黎露神的名字,好奇地回头看他。
杨少川对她说:“黎露神是我们的朋友。”
“朋友……”张小媛略微有些惊讶,莫非他说的那两个大哥,就是他们吗?原来boss是那么好说话的一个人,在基地的时候难道是装出来的?
张小媛的脑洞也不小,确实猜中了,但没完全猜中。
装确实是装的,但哪一层都是假的。
说到黎露神,方旭也开始思索,黎露神那天应该接受完了实验,不知道怎么样了……
一天前——
黎露神被和呵斥一顿才挠挠头走进那间屋子,他正环视这间屋子的时候,欧罕对他说:“为了让来这里的实验者不那么紧张,特地用的色调比较接近温暖的房屋,黑白的手术室,总会让人相当不适。”
紧张就紧张,跟色调有什么关系……
黎露神心中暗自诽着,然后看到房间有几个入口,左边是男士,右边女士。
“这里是更衣室,脱去衣物,就从里面进入到手术台。”欧罕给他解释道,“时间的话,还有五分钟,你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应该是没有了。”黎露神想了想好像确实没有什么事了,主要是紧张。
“……那你现在就进去吧。”欧罕看到他这样就知道没那么紧张了。
更衣室的色调则是米黄色的,上淡下深,有个明显的颜色过渡,他脱去衣物放在了柜子上,周围望了望,抿抿嘴打开了出去的门。
终于见到了手术室是什么样的,这里用了天蓝色当背景,天花板有一个凤凰的图腾。
其实那个并不是凤凰,是不死鸟,只不过在黎露神眼中很像。
手术医生有两个,都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黎露神过来躺下了。
黎露神看了二人一眼,都包裹地严严实实,他也看不出是男是女,既然都到这个份上了,他也就不得不上去了。
“接下来会给你注射麻醉剂,你没有任何过敏史吧?”其中一名医生在他身上贴了一些吸口,然后是很多线子连接后面的机器。
另外一名医生手里拿着针管对他问道。
“没…没有。”黎露神咽了下口水。
“准备好了吗?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医生看着他问。
“那个……我现在想上厕所还来得及吗?”黎露神内心还是有些紧张,于是随口说了一句。
“心里默念到十吧。”医生淡淡的看他一眼,然后将针管准备好了。
接着医生在他的脖子处打了一针,一会需要在后颈开刀的。
“十…”
“九…”
“八…”
“七…”
“……”
还没数完的时候,黎露神就已经昏迷过去了,在仪器上也显示着黎露神逐渐平缓的心率,随后两名医生就开始进行动手了。
将黎露神翻了个身,一名医生进行开刀准备,另外一名从密封箱里取出电子芯片。
这种芯片是从总部美利卡统一配送来的,具有很强的传导性,而且不易损坏,哪怕破碎了,都依然总有定位能力,除非被烧得一点不剩。
在黎露神的后颈开了个五厘米左右的刀,然后将芯片植入皮下再进行缝合。
随后就什么都完成了,在电脑上开始下载和扫描所有的信息。
将黎露神的资料也归档好了,之后就是手写一份放档案楼了。
这种做法相当于是备份,不管是手写还是在电脑上存,其实都有弊端,只不过两个都做的话是目前为止最有效的。
然后就是给黎露神输液,一种是营养液,还有一种是为了配合电子芯片的特殊药剂,之后推着床将他放入手术室另一间屋子进行观察了,随后医生休息十分钟还有其他手术的实验者。
“打个赌这小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一名医生在休息室里朝手术室那里的小房子努了努嘴。
“怎么说也得两天半吧。”另一名医生摇摇头道,“注射了那种药剂……是最基本的了,不过我看他年纪这么小,可能要睡上个一星期。”
“不会吧,我看他还有点肉的样子,挺壮的。”前面的医生惊讶地说,“我打赌不出三天。”
“跟我赌……你输定了,赌一包烟?”后者似笑非笑道。
“不跟你赌这个……”前者摇摇头。
“那你赌什么?”后者问。
“5克?”前者伸出手来,四处张望了一下。
“踏马的被欧管知道了,直接把你丢养料池里去。”后者一听差点跳了起来。
“我憋了太久了……”前者有些急不可耐的样子。
“算了不跟你说了…我走了。”后者摇摇头不再搭理他,似乎是生怕自己被连累一样。
“唉……太凄惨了。”前者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在说谁,他望着已经离去的那名医生心里很不是滋味,唉声念叨,“原本黄赌毒三人组,如今就剩咱俩了……”
三名医生本来是一起在这里工作的,其中一名姓黄,性也黄的医生,在多次对病人染指被欧罕发现之后,直接丢养料池里去了,然后被养料池里的那些失败实验者给吞噬了。
……
黎露神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来的时候身处在一片黑暗之中,这里好像什么都没有一样,他看不见也摸不着。
“这里是哪里?有人吗?”他对着黑暗中喊了一声,但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黑暗。
他脚下似乎是水面,能听到脚步在水中行走的声音。
他蹲下来伸手摸了摸,脚底下的液体有些黏稠,他放在鼻下微微一闻,本以为会是什么奇怪的液体,但是他却什么也闻不出来。
他此时都想不起来为什么会在这里了,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又好像很真实。
他想了想掐着自己的胳膊。
“噢噢……有痛感,这不是在做梦!”黎露神随后便感到恐惧了,既然不是在梦里,那现在他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在一片陌生的环境里,而且还无法得知任何情况,看不见摸不着,只能凭借自己的感觉。
他不由地想起当初在少林的时候,师父教他的,在这个人世间,不是什么东西都能靠眼睛和耳朵去辨别的。
有些时候,需要靠自己敏锐的感觉。
一物生万物灭,瞬息万变。
感觉也是如此。
在佛家的哲学中,感觉是一种非常重要的存在。佛家认为,感觉是人类认识世界的一种方式,是人类与外界交流的桥梁。感觉可以分为五种,即视觉、听觉、嗅觉、味觉和触觉。每一种感觉都有其独特的特点和作用。
同时感觉也是短暂的,是你一刹那滋生出来的思想,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一种表象,或者说是幻想。
感觉并不是永恒不变的,它会随着一切的变化而变化,甚至还能改变未来,这种对于外界感受产生的东西,只有在安安静静去体会的时候才能得到。
可以把感觉当成一种修行,一种智慧的表现,在你有一天失去眼睛,失去耳朵的时候,就是发挥你感觉作用的时候,那是个非常重要的东西。
用你的感觉去体会身边的所有,一滴水,一粒沙,一束阳光,一缕微风。
这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只是某种时刻,当你遇到了,你就理解了。
回到现在,黎露神已然坐下,他身上的世俗之气在这一刻也在逐渐飘扬。
他并没有放弃世俗,只是需要把内心的禅意与世俗用自身去区分开。
他在少林十几年的光景,佛祖的熏陶下不是白白感受到的。
他的师父曾说,除了良以外,黎露神是最接近佛的人。
不过在黎露神下山之后,遇到一个不知哪个道观的老道士,老道士拉住他不让他走,掐指一算,说他内心深处有奇怪的气息,是什么他也说不清。
黎露神还得意洋洋地说,是佛祖对他的照佛。
老道士摇摇头,说佛祖怎么可能给一个人照佛出恶鬼来呢。
黎露神听后对他说的嗤之以鼻,觉得他八成是想要算命钱,于是懒得搭理他就离开了。
只剩下老道士在后面唏嘘不已,因为他看到了黎露神潜藏起来的那份黑暗。
而在此刻,黎露神则是心无杂念,一心潜修佛,用师父对他说的那种东西去感受身边的所有。
“哗……”
他感受到了水声,明明他没有动,这里却有水声。
“嗤哩哩……”
他还感受到了有什么在拉着锁链的声音,仿佛离他很遥远,但却又不怎么远的样子。
那究竟是什么呢?
在内心平静下来的那一刻,黎露神感觉到身体都变得虚无缥缈了,就好像在空中漂浮一般,这种感觉很神奇。
他可以任意控制自己的感觉,然后在这一片黑暗中游荡。
他适应了这种飘荡的感觉之后,就打算寻找刚才所感受到的那种动静。
控制自己的感觉,在黑暗中潜行着,那阵声音忽远忽近,刚开始还在刻意引导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安静下来了,他都无法感觉到了。
但是他感受到一股清风,拂过一座礁石,然后顺着礁石一路吹拂到他的脸颊。
他猛然睁开双眼,朝刚刚那个方向望去,但是用眼睛看到的,始终是一片漆黑。
可是就在刚才,他的感觉中,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是什么他也没感觉出来,那阵风吹过来的时候,他就被惊到了。
而现在已经没有风吹过来了,那只是他感觉到的。
“那里有什么呢?”在陌生的环境,感觉到了未知的生物和场景,让他心中不断产生危机感,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然后他使劲摇摇头,再次坐下来,深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去感受这里究竟有什么。
风微微划过他的发梢,他的眼睛在眼皮下微微动了动,但是这次他没有睁开眼睛,他需要安静地去作出感觉。
随着风的走向,他往那里飘荡过去,他感受到了礁石的存在,这里怎么会有礁石呢?
但之所以说是礁石,不是他看到,也不是事先得知,而是单纯感觉出来的。
就好像某种特殊的超能力一样。
礁石后面确实有个他看不清的东西在动,不过动的幅度很小。
然后他想要靠近一些的时候,那个东西忽然把头扭过来了!
“啊!”黎露神顿时惊吓地睁开眼,他浑身冰凉,直冒冷汗,这里果然不安全,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他刚才飘荡过去感觉出来的那个,完全看不清是什么,但是却在某一时刻感觉出来他把头扭过来往这边看了。
甚至还感觉出对方带有警惕感和攻击性。
这让黎露神心中有些慌乱,正所谓敌人在明,自己在暗,不去找对方,对方就永远不会发现他。
不过这鬼地方到底是哪里,黎露神心中也没底,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下山之后去了哪里,好像是为了给自己治病。
对,治病!
黎露神想起来自己的病了,但紧接着他猛然想起自己的病好像已经被治好了,是怎么治的来着?
给自己开刀动手术?把癌细胞取干净?
他曾经天真地这么和良说过,良笑呵呵对他说,癌细胞一直都存在。
那自己这病是怎么治好的?
“阳……阳业成……?”恍惚间,他的记忆中忽然冒出来一个人的名字,紧接着一个老头模样的人在他脑海中缓缓浮现,“我想起来了!我的病是被他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