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旁的车上,葛逐弦靠着座椅不说话。
他的生活落差到何种高度,可以任由他人肆无忌惮的轻视他。
要是他在魔都,黎视绝对不敢如此对待他,安排一个不知名的人接待他。
第一次闯入家门已经是大不客气,现在更是用不知名的人奚落他,葛逐弦心中愤愤不平,厌恶黎视的安排。
权桦坐在驾驶位置,葛逐弦脸色难看,他没有主动开口。
以葛逐弦的脾气,要是他们还在魔都,现在一定是死寂画面,所有人都要死寂一般顺从葛逐弦的脾气。
可是他们现在在纽约,只有他一个人在葛逐弦身边,只有一个人顺从葛逐弦,照顾他的脾气。
脾气是害人的东西,尤其是没有实力的时候,一定要收起来自己的脾气。
他们处在弱势位置,冷落是难免的境遇。
尤其是时隔十几天的第二次主动求合作,乙方就要有乙方的态度。
甲方有甲方的脾气,即使明白甲方想要吞下他们的资产,也要忍受甲方的脾气。
一直做老大的人没有老二的思维,不懂得适当低头才能保存自身。
权万山在电话里透露一个消息,权桦不想回想这个消息,却也要面对即将到来的局面。
他和葛逐弦回不去国内,一辈子都只能在国外生活。
而他们的名字也会是二代圈子中的对立面,是他们茶余饭后的笑话谈资。
再一次庆幸果决的判断,没有听从葛逐弦的提议,拒绝和黎视合作。
他的资产折现,财富躺在银行卡中,不用担心后续的变化。
局势如何变化,他的财富有保障,就不担心局势对他的影响。
出国的一刻,他们的后路已经被迷雾遮住,迷雾散去以后,也不过是没有回去的路。
接受现今的境遇,这也是他们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因果,怨不得别人轻视。
看一眼气鼓鼓的葛逐弦,权桦询问道。“最近有没有和伯父联系?”
葛逐弦眼神不善看向权桦,恶意揣测权桦的目的。
他有没有和葛立联系,这和权桦有什么关系,想从他这里套什么信息。
看一眼葛逐弦脸色,权桦明白葛逐弦误会他的意思。
而葛逐弦的脸色也表明他没有和葛立联系,还不知道大洋彼岸吹来的风。
空穴来风是成语,可空穴怎么会来风,定是有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吹到空穴里。
时间不等人,在等下去,不是资产处理问题,极有可能是人也保不住的大问题。
葛逐弦做事隐瞒着葛立,葛立可以用毫不知情四个字撇清楚关系,而亲亲互为隐不是出罪的依据。
葛立不可能一点也不知道葛逐弦做的事,多少是知道一些,只是权力盲目自信,让他以为可以摆平一切。
更大权力的刀砍下来的时候,原来权力也是可以失去的护身符。
“我和老爸联系,他对我说不要回国,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回国。”
“我在多问为什么,老爸没有回答我,只是交代我好好在国外生活,不要在顽皮。”
“逐弦,你说我老爸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想让我回国,还是我已经回不去。”
眼神变换间,葛逐弦瞳孔瞬间缩小,他明白权桦表达的意思,也恐惧可能发生的事。
刑不上大夫是惯例,难道现在的政治格局要打破这个惯例。
一旦惯例被打破,他的倚仗彻底没有了,资产就是冒着热气的肥肉,无数饥饿难耐的野兽就会扑上来。
时间,他需要时间去改变这一切,让他站在安全地带。
权桦不会无的放矢,权万山的位置不是随意动的人,既然开口说了这样的话,一定是听到风声。
心中的恐惧加深,葛逐弦没有表露出他的内心,而是拿出手机。
黎视的电话存在手机里,现在到了使用的时候。
看一眼魔都时间,葛逐弦管不了那么多,即使黎视在睡觉,他也要叫醒他的好梦。
被手机铃声吵醒,黎视摸到手机,看着手机屏幕上纽约的地址。
纽约能给他打电话的人不多,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的只有两个人,张记和葛逐弦。
手机有张记的号码,陌生号码不是张记,只能是葛逐弦。
计算时差时间,张记和葛逐弦已经见过面,而且是亲切的交谈。
趁热打铁是要紧,可趁火打劫也是要紧。
“黎视,请讲。”
听到黎视声音,葛逐弦有报复的快感。
哪怕是搅乱好梦的低级趣味,也满足他报复的心情。
心情有了,也有说事情的心情,最终的目的还是解决事情。
“黎视,我们谈合作,你安排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和我谈,是不是不尊重我。”
“张口就是200亿人民币,这个价格距离我心里的价位差太远。”
“如果这是你的心理价位,我想我们之间的这一次合作是要中断作废。”
脑袋一转,黎视发现重大问题,张记会出价200亿人民币?
答案是否定,张记一定没有出价200亿,最多也就是165亿,不会多出一毛钱。
靠在床头上,黎视说道。“逐弦,合作的态度是有的,但你也不能欺骗我。”
“张记开价200亿人民,我一句话也不说,直接让给他,让他购买你全部资产。”
“而且,他是代表我出面和你谈,我们的立场是一致的,出价也是一致的,他不可能给你20亿的价码。”
“资产的社会总价值不是取舍的标准,我能出的最高价格,你接受的最低价格,这是合作的最终价格。”
“我最高价格张记说的数字,你能接受我们接着谈,你接受不了,我们回到各自位置冷静冷静。”
胸腔剧烈起伏,葛逐弦要被黎视气死。
一句离间话被他反弹,射回来的箭更加伤人。
165亿人民币购买总价值超过300亿的资产,懒腰斩掉一半,亏黎视能说出这样的话。
权桦尚且是70%价格出售,到了他这里就是50%,再次少了20个点。
忍着脾气,葛逐弦说道。“黎哥,你我低头不见抬头见,拦腰砍断我的命,这是要我的命啊。”
“你知道我名下资产的价值,绝对是优质中的优质,到手就要稳定的利润流。”
“不是遇到一点小情况,我是绝对不会狠心将他们卖掉。”
“有几个人私下联系我,想要购买其中一部分,我没有同意,就是为了留着。”
“按照他们给我的价格是价值的75%,我给你一个整数70%,你意下如何 。”
心中冷笑,黎视不确定葛逐弦真假参半的假话中,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主动权在他手中,只要拿到葛逐弦的账户就可以,资产多少是附加值。
张记已经出价,不管多少他都认,也支持张记的出价。
越过代理人直接找他,这和越级上报有什么区别,没有看的上他找到中间人。
不管葛逐弦、权桦是否看得起张记,他必须维护张记,确保张记立场的正确主导权。
“逐弦,我代理人的出价是我的出价,这一点是不会变你的。”
“他是我的全权代理人,你如果想要提高价格,直接去找张记谈就可以,他同意我就同意。”
“能够替我做决定的代理人,他的身份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他应该还没有走远,有事你直接联系张记,和他好好谈一谈你的想法。”
听着电话嘟嘟声音,葛逐弦忍不住心中怒火。
狠狠将手机甩出去,手机砸中挡风玻璃,玻璃出现裂纹。
权桦看着玻璃上的裂纹,心中感慨他们的生活,就像是玻璃上的裂纹。
整块玻璃出现一个裂纹时,哪怕是在小的裂纹,也是风可以吹进来的地方。
无法修补,只能看着小裂纹变成大裂纹,大裂纹崩裂整块玻璃。
坐等崩裂不是他的风格,可他没有维护整块玻璃的能力,只能坐在车里盯着裂纹。
葛逐弦接受不了轻视,可错过第一次机会,想要抓住第二次机会,必然要付出比第一次机会更多的代价。
黎视的资金链不是无限,肯定会压缩到适合的区间,在适合的区间和葛逐弦合作。
他第一次抓住机会,清空所有的资产,不然也会和葛逐弦一样下场,再次损失一笔钱。
及时止损是智慧,下不了狠心割肉,只会越陷越深,不得的割掉一条大腿,或者两条大腿。
没有出声安慰葛逐弦,语言的苍白无法安慰,还是让他一个人冷静。
扭头看向窗外,看到张记走出咖啡厅,在5个人的保护下上车离开。
没有调查张记的信息,权桦对张记是什么人不感兴趣,他的生活已经定型定性,不想在徒增麻烦。
调查人是要花钱的,与其浪费钱在不必要的地方,还是省下来留着自己花。
回不去的祖国,扎根在大洋彼岸,权桦想要换一种生活方式。
生活要向前看,他也需要稳定的现金流入,不能坐吃山空。
脑海里盘算着能够投资的行业,计划拿出一部分钱进行蓝筹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