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端挂断电话,眼神情不自禁看向会议室里的张记。
消息来的太突然,他有些措手不及。
虽然早已知道结果,但突然间风向转变,直接将擎天柱撞了一下。
回到会议室,李明端逆时间将事情往前推,一直推到黎视和张记坐局骗光葛逐弦所有钱。
黎视告诉他有一笔赃款回国,请他出面处理,直接转入到国库之中。
而他没有太在意赃款的来处,后来才从寻笠口中知道赃款是葛逐弦、权桦带出国门的钱。
而钱已经转进国库之中,他也就没有多想。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钱财的事只是小事,不值得他花心思关注。
现在逆时间推算,黎视和张记的目的不是葛逐弦的钱,而是将目标直直对准葛立。
葛逐弦没有钱,再深陷舆论风暴之中,成为众矢之的。
葛立想要保护葛逐弦,保护他唯一的儿子,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间谍案之时就已经安排人员盯着葛立,葛立的一举一动都在监控之中,不存在死角的监控。
贸然转移15亿人民币,必定会被监管部门监视。
抽走最后一块垫脚石,水到渠成的加快毁灭,直接让葛立灭亡。
15亿人民币出境,利用手中职权转移国家资产,无疑是不可原谅的重罪。
黎视在幕后操作,张记提供现金支持,两人同流合污,一丘之貉。
眼皮底下的孩子长大了,会用脑子做事,最简单的计策将一位大佬拉下马。
葛立看穿一切,唯独还是栽倒在亲情上,舍不得唯一的儿子。
越是想要为葛逐弦擦屁股,用的纸巾就会越来越多, 直到买不起纸。
挪用公款的罪名行为已经确定,不需要再考虑定性,直接将葛立拿下。
顺道倒下的还有葛立一系列的人,全部和他一起倒下,成为葛逐弦吸血麻黄的养料。
葛逐弦是否能够在国外悠然自得?
有做空银行的仇恨,得罪了瑞士银行后面的银行家,美利坚也不是他的安全之地。
银行家绝对会将葛逐弦挖出来,让他付出挫骨扬灰的代价。
在他的思索中,上午的会议结束,到了吃饭的休息时间。
叫住张记,李明端要和张记谈一谈,让他收敛气息,不要在关键时刻冒头。
葛立被立案调查,短时间内不会结束,会有漫长的审讯期间。
在审讯期间之内,所有人和案件有关的人都会被调查,张记、黎视的事极有可能被翻出来。
挪用公款的动机是为了弥补葛逐弦亏空,葛逐弦的亏空会牵扯出来张记和黎视,他要提醒两人,坚决不要在关键时刻冒头。
大厦已倒塌,溅落的灰尘也会砸死一个人。
谁靠近葛立,谁和葛立有关系,谁就有可能被他拉下去。
疑惑看着李明端,张记不明白李明端又要找他聊什么。
时不时的交流聊天,两个人的关系更进一步,少了彼此算计的心。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一老的人生经验丰富,一看就能看出事情本质。
经历是宝贵的财富,经历足够多的事,被琐事打磨,才会明白琐事的含义。
坐在椅子上,等待所有人离开会议室。
等到会议室只剩下两个人时,张记主动开口问道。“李总,有事说?”
没有卖关子的心情,不知道两人是否遗留尾巴,越快擦干净尾巴,才会保护自身。
“葛立刚刚被中央纪检带走调查,他的事已经很明确,挪用公款的罪名逃不掉。”
“安排秘书为葛逐弦打款15亿人民币,好在他们被监视,这笔钱被截留,没有转移出国境。”
“秘书已经交代是受到葛立的威胁指派,将所有责任推给葛立。”
“虽然是推脱责任,但这也是铁证,将葛立定在犯罪的耻辱柱上。”
“他为什么挪用公款,你和黎视最清楚,联系黎视,再次扭头看看后面的尾巴,到底有没有擦干净。”
“一方大院落马牵扯甚多,大鱼小鱼要死一片,你们两人不要成为鱼塘里的死鱼。”
惊讶多于惊喜,一时之间,张记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讶。
葛立落马,他和黎视的危机彻底解除,不会再有外在的政治权力倾轧。
而两会没有动葛立,突然间立案调查,葛逐弦的动态是他们无法撇清关系的牵扯。
黎视在背后操刀,他只是出钱,配合演出,并没有太多出场时机。
就算是葛立将他们两人咬出来,也必须将葛逐弦说出来,解释葛逐弦名下的百亿财产。
葛立是否会将葛逐弦名下的财产说出来?
葛立绝对不会将葛逐弦牵扯进来,这违背他的初衷,违背他一直保护葛逐弦的初衷。
时间过去这么久,尾巴肯定被黎视擦干净,不会留下蛛丝马迹的线索。
摸着下巴,张记说道。“李总,事情过去这么久,我想黎视一定擦干净屁股。”
“我们干的事是堂堂正正的事,没有偷偷摸摸小动作,就算是问询我们,也要拿出确凿证据证明我们的罪名。”
冷笑一声,李明端说道。“疑罪从无是原则,但是怀疑的心一旦萌芽,罪名的树只会越长越高。”
“你们的动作不是绝对,想要调查一定能够查出来证据。”
“黑客总可以查到吧?他们是你们坐局中关键一环,有他们指正你和黎视,你们的罪名也就成立了。”
“联系黎视,再次和他对对账目,不要遗漏任何的可能,确保自己的屁股干净。”
“该怎么做,你们两人商量着来,不用我手把手教你们做事。”
思索李明端的提醒,张记认为有必要和黎视对对账。
他的参与不多,仅仅是借出现金,然后帮黎视和权桦、葛逐弦谈判,签署资产转让合同。
转让合同上有他的名字,这是他不可磨灭的证据。
但转让合同也有黎视的名字,虽然是他代签的,黎视的姓名章是真的,同样具有法律效力。
需要做的工作很多,撇干净他们的痕迹,不留下指向性的方向。
“我明白,我出去和黎视联系,再次对对账。”
“将事情想的简单了,转让合同上有我们的签字,这是一个漏洞。”
点点头,示意张记离开,李明端摸着胸口,感觉胸口疼的厉害。
龚半山看着手中的数据表,心中火山地震,脑袋差点被气冒烟。
心心念念想要挖出来家族叛徒,挖到最后,将自己的孙子挖出来。
看着走来的龚泉,龚半山起身,快步走向龚泉,将手中的数据报告表直接甩在龚泉脸上。
抬脚踹向龚泉,被龚泉轻轻躲过。
没有看散落在地上的数据表,龚半山怒气如此,龚泉猜测是什么,为什么要将火气撒到他身上。
“你还敢躲,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我真是白养你这么大。”
“当初就不该让你进龚家门,不该让你姓龚,你就不配姓龚。”
疑惑看着龚半山,龚泉突然咧嘴一笑。
到了撕破脸皮的时候,他也不介意和龚半山撕破脸皮。
他不尊敬长辈的名声会传出去,龚半山偏心不疼爱晚辈的名声也会传出去。
他的计划已经完成,布局告一段落,不担心再重新开篇续写新文章。
嫡系长孙被囚禁在家里,最没有能力的龚岙在仰光独木难支,已经丢失部分客户。
龚家的下坡路在加速,他的上坡路才刚刚开始。
“爷爷,何必动这么大的气,你的肝火旺盛,对身体很不好。”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我也不需要伪装本来面目,让你看清我真实的样子。”
“允许你偏心龚岙,不允许我自己打算吗?”
“大哥被你囚禁在家,全力支持龚岙当家,支持最会吃喝玩乐却又没有能力的龚岙当家做主。”
“龚家的颓势已经注定,等你分给我可怜的份额,可能还没有我的份额,我还是自己动手拿自己的东西。”
“你知道我是叛徒,那我就告诉你一声,龚泉从此时此刻开始,不在属于你的龚家。”
龚半山还想要打龚泉,而龚泉后退五步,和龚半山保持距离。
他可以当叛徒,可以离开龚家,绝对不能伤了龚半山。
偏心之名已经传出去,他的行为违背礼法,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是离开龚家第一人,第二就会是龚林。
龚林一旦离开龚家,剩下龚岙一个人维持,龚半山无法利用他不多的年岁教小孩子走路。
对着龚半山摇摇头,龚泉跪下来,对着别墅磕三个响头。
起身拍拍膝盖上的灰尘,龚泉不屑的看一眼龚半山,转身离开别墅。
龚半山看着离开的龚泉,重重的无力感让他疲惫。
还是要承认年龄的疲态,他也是一个老人,不再是年富力强的壮年。
父母爱幺儿,本就是普通的家常事,他宠爱龚岙是因为龚岙最像年轻时候的让,而他并没有做错。
龚泉离开就离开,只要有他龚半山在,就没有人能动龚家的根基。
一个外来的野孩子,借着龚家投资成才,反过来咬一口龚家。
龚家的便宜没有那么好吃,龚泉必定要付出代价,付出他不可承受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