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结拜的日子。
陈雨旋说,她随父亲过去。于是高扬先行,进入丹堂他跟往常一样,先将炉火点燃,然后才去提壶打水。这事以前是苗正做,自从有了高扬这位师弟,能偷懒时他就偷偷懒。高扬没有介意,认为是他独处的机会,磨砺他的性子,同时可以安静的思考,进城几天他有没有行为适当的地方?炼丹药有没有改进的余地?正当他细思,郑泽民悄无声息的进来。
“装什么深沉?去烧壶水。”
“师父。”高扬叫了一声说:“水已经在烧,哦,可能开了。”
高扬连忙起身,刚才只顾着思考将烧水的事忘了。进屋一看,壶水漫出,炉火被浇灭。无奈,只能提壶出去,给师父泡好茶,再来生火。见高扬提壶过来,郑泽民看出问题。
“还剩多少?烧成死水还能用来泡茶吗?”
高扬有些尴尬。
“师父,重烧一壶?”
“看在你用心炼丹药的份上就将就了。”
什么话?明明是借口。高扬暗道一声向杯里添水。放下壶,他想去生火,一会儿好用。
郑泽民却说:“坐,我有几句话问你。听说你手里有一份丹方,朱雀果可以派上用场。你是不是打算用它炼养颜丹?”
“想过。”
“你不觉得可惜?万一以后找到更合适的丹方……”
“也想过。”
“想过就要慎用,不要一时兴起就用了。作为一个炼丹师最看重的是炼丹术,是资源,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有正确的认识。既然知道是好东西就要审慎的使用,不然就是浪费。听说你要离开,当真还是说说而已?”
高扬记得他提过一次,上次是玩笑。而今提起,没外人他准备实话实说。
“师父,你想过没有?若是有可能去其他的王朝……你愿意待在这里吗?”
“比如……”
“圣城。”
此话一出,仿佛在郑泽民心里投下一块石,搅动他的心海,接着便是心潮澎湃!不过他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而是平静的说:“怕是很难哦!”
在他的想象中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入圣城生活。
“再难也要去……”
“为啥?”
“两方面的原因,第一,蓬越王朝是大陆的中心,圣城是人人向往的地方。理由之二,跟一桩仇恨有关!我父亲辗转来此就是为了避开仇家。即使没有仇恨,圣城也是理想的生话之地,也是炼丹师发挥的殿堂。”
郑泽民怎么也没想到,一次问话竟问出高家的秘密。去圣城生活谁不想?关键的问题是,自己要有能力,要有实力,他是一项都不具备,如何站稳脚跟?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圣城是理想之地……没有人可以否认。但你想过没有?若去圣城当一个穷困的人,那么不如去其他地方,或许会生活的更好。比如河西王朝,比如雅特王朝,这两个都是小王朝,都在大陆中部。报仇与生存……”
“师父,哪有圣城好。”
“你想去圣城……”郑泽民摇摇头说:“除非,你在炼丹术上有很高的成就,不然就是妄想。去圣城生活我不敢想,你心里有师父,不怕我拖累……”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怎么会嫌弃?”
“话虽这样说,但说一套做一套也是大有人在。”
“我不是这类人。”
“我相信……但你告诉我,你的底气来自哪里?”
“首先,今年底或明年初我将突破御气。其次是炼丹术,我只能说拭目以待。或三年,或五年,将有所成就。”
“达不到呢?”
“还是那句话,拭目以待。”
“去忙吧。”
郑泽民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的想一想了,他从那几家的表现已经看出,刘会长对高扬刮目相看。杨家拿出古丹方。江家在城主府受的屈辱不少,江旭鹏如此热忱恐怕是有所打算。至于另外几家,今天就能看出他们的态度,支持小辈与高扬结交就是最好的例证之一。陈家对高扬的重视,陈学明已经说的很清楚,有求必应!修习炼丹术不要怕浪费,炼破壁丹的灵草便宜。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一年内要看到高扬的成就。一年之后呢?恐怕就是高家、高扬及陈家离开赤州城的日子。想到这,郑泽民心里已经有主意了,不外乎两手打算……他们几家离开,自家为何留下?高扬是自己的弟子,跟他走不需要任何的借口。
那么,在接下来的日子就要对高扬更加的严苛。于是,郑泽民站起身,进丹室看高扬炼丹药,待丹药出炉,他立即着手,炼制今天的灵丹。
“留下,我炼,你看……”
“嗯。”高扬答应一声。
郑泽民取出灵草,边准备过对高扬说:“炼丹术是术。而且是出在自己的手上。你明白这一点就应该明白,既然是术,那么,就有突破的可能。”
“嗯。”
“另外,做任何事都不是一蹴而就。你有自己的想法就不要轻易的扼杀,要多思多想……找出解决问题的方法和手段。做一个开创者很难!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这句话你应该听过?”
“知道。”
“看好了。”
郑泽民拿起一株灵草便投入丹炉。
……
当他们从炼丹室出来,陈学明和陈雨旋已经到了。院子里多出一张方桌,上面摆着香案,及相应的东西。
“伯父。”高扬招呼一声。
陈学明回过头来。
郑泽民笑说:“东家,今天又是你亲力亲为。”
“你又说笑,我拿灵草,出力的是你,你我是平等的关系。今天见证的人是你,操心是你,今后他们之间出现不愉快,出面调解的人还是你……哈哈,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看看,听明白了吧?小子,有问题自己解决,不要来烦我。既然你们结交了,要一路走下去。今生今世都不要辜负,不要忘记兄弟间的情谊。”
郑泽民借题发挥是意有所指。
“师父,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你们不是亲兄弟……我想表达的意思是说,结为异姓兄弟,对你们来说也是缘分。要珍惜!要相互提携,要彼此成就。我作为你的师父,看到你们一路前行,心里也替你高兴!说不定,我还能沾你们的光。”
“师父,这句话说早了。”陈雨旋接了一句说:“第一要务你要倾囊相授。高扬突破炼丹术才说得上沾他的光。”
“学明,你听听,这丫头来丹堂是来督促我。”
“别听她说。”
陈学明拿起桌上的一个纸袋递给郑泽民。
“昨天买回两袋灵茶,今天就给你带一袋过来,够意思吧?”
“呵呵,多谢东家!”
于是两个人坐下来闲聊。
高扬和陈雨旋躲到一边。
过了一会儿,侯定邦和梁振雄带着侯小天和梁文涛进来,刘会长和江旭鹏一起来,接着是张绍成和杨家兄弟。江晓天他们几个也一同进来。
刘会长一见便说:“杨柄渊,有你什么事儿?”
“会长,你不也来了。”
“你敢挑我的毛病?”刘会长笑骂一声说:“由此可见,你们也很重视。而今这个年头难得遇见一个出色的小子。
“会长,你有所不知……”杨柄龙插话说:“十几年前,我见过高扬的父亲。从此,两家就结下不解的渊源。”
“既然如此,这些年为何没有相互照应?”
“他留在兴宁镇了,为了一个女人。”
“叫什么名?”
“高明羽。”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是有道理的,高明羽一定是个出色的人,不然他不会养育出如此出色的儿子。”
“咋一看,我也觉得……”侯定邦接了一句。
“觉得什么?”梁正雄问。
“将来一定有出息!”
侯定邦和梁正雄是第一次见高扬。
“各位,就说到这,我忙,你们也忙。”
陈学明说了一句,准备举行仪式了。
刘会长却说:“瞎忙,孰轻孰重分不清啊?”
“会长,你有话说?”
刘会长转头问别外几个:“你们几个有没有话说?”
“嗯,听晓天说,高扬及高家可能在一两年内离开。学明,其中的内情你是否知道?”
“知道一些……但不便说。”
“如此便可以猜到。”
“江旭鹏,你猜到什么?”
“梁兄,梁家……是为啥来赤州城?”
“还不是因为……”梁正雄摇头苦笑:“在场的莫不如此。高家也是因为那个缘故?近期离开是不是操之过急?毕竟他年龄小,各方面有待……”
刘会长问了一句:“不说他,就说你们怎么想?”
杨炳龙反问:“会长,你心里是怎么想?”
“我,哼,一介老朽,死在哪里就埋在哪里。”
刘会长说的比较隐晦,但在座的人都听出来了。
“学明兄,你是怎么打算?”杨炳龙又问。
“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未尝不是好事。”
“是啊,来了十几年,我的感觉是要老死在这里。”
“死不死,言之过早。”陈学明回了一句说:“我的情况你们是知道的,夹缝中求生存,就别想过如意的日子。多余的话不说,既然他们愿意结为兄弟……对此我持支持的态度。”
陈学明表明自己的态度。至于高扬心里怎么想?怎么做?他相信高扬有自己的见解。不希望因为自己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且他还没有见到高明羽的面。此时议论,言之过早。
“忘了正事。”
话题是刘会长引起,也是由他终结。
于是,陈学明喊了一声:“你们说够没有?”
高扬起身过来,陈学明为他引荐侯定邦和梁振雄。
“这两位是第一次见,这位是侯小天的父亲,侯定邦。这位叫梁正雄,梁文涛的父亲,城里有名的铸器师。”
“学明兄,你太抬举我。”梁振雄笑了笑说:“你哪天来店里选一枚灵戒。”
高扬一听立即答应:“梁叔,我就不推辞了。”
“期望不要过高,将就用。”
之后高扬才招呼其他人。至于插血为盟有既定的仪式,每人刺破自己的手指,滴一滴血在碗里,在说上几句誓言,结拜的事就算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