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来,盛流芳下了真功夫,整日里埋头背书。静尘到小院时,正好看见静心端着并未用过的茶盅、点心出来。
知道庵主关心盛流芳,静心朝里边努努嘴:“这孩子用起功来都不知道饿了,刚还说差一点点就背好了,晚会儿再吃饭。”
静尘一听心疼了:“吃饭可是耽误不得的,这丫头可别累坏了。”说罢接了点心到手里,抬脚进了盛流芳的房间。
见静尘终于肯来了,盛流芳顿时高兴起来:“佛经早就抄好了,书也快背完了,我的好师傅,您就不要再生气了。”
静尘想让她长长记性,故而仍板着脸:“做学问哪有速成的,快点过来,好好吃饭!”
盛流芳知道静尘疼她,听了话便故意挨到静尘身边,像乞食的鸟儿一样张大了嘴巴:“啊——”
静尘看着她调皮的样子忍俊不禁,再也绷不住,伸手捏了一块花糕放到了盛流芳嘴里:“你呀你,真拿你没办法。”
孟安到时已近晌午,静尘生怕盛流芳再惹人家生气,故而守在外边听动静。
静心笑她:“庵主再这么眼巴巴地看,怕是脖子都要变长了。”
静尘担忧得紧,也顾不上理静心。又过了一阵儿,里边传出了孟安爽朗地笑声,还隐隐听得“歌对曲,啸对吟,往古对来今”的话。
静心向静尘道:“这是又教上啦?”
静尘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教的是吟诗作对,看来流芳很合孟安的脾气。”
果然,课毕后,孟安对盛流芳的表现非常满意。静尘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先生涉猎颇广,久负盛名,流芳得您教诲是她的幸运。只是通文达艺虽好,亦须端庄持重,还望先生严加管教,使其德行兼备。”
孟安听懂了静尘的顾虑,随即表了态:“相府小姐身份尊贵,授以女学课业自然要紧,孟某因材施教,必不会耽误,还请庵主放心。”
静尘吃了一颗定心丸:“既然如此,贫尼便安心了。
夏季昼长夜短,盛流芳不愿荒废,送走了孟安后就苦练绣工。
早在前几年,盛流芳偶然在静尘的房间里得见了一幅精美的牡丹图绣品。她被那逼真的图样牢牢吸引,兴冲冲地吵着要学艺。
静尘觉得盛流芳年幼,本打算缓一缓再教,但禁不住她再三央求,只好同意了。
静尘原想,七八岁的孩子,兴头一过也就搁置了,没想到盛流芳人小志气大,认准了就不放松。倒是静尘,得天天在盛流芳耳边唠叨:“歇一会儿吧,小心累坏了眼睛。”
静尘不但女红了得,琴棋书画也精通,闲时与静心抚琴、对弈,盛流芳只是看着,也渐渐有些心得。
静尘发觉盛流芳极有天赋,便不时从旁提点,盛流芳对静尘愈加崇拜,学起本领来更加用心。
一个愿教,一个肯学,短短两三年光景,盛流芳进步神速,静尘夸她青出于蓝,静心也很是佩服。
眼下盛流芳刚绣好了一个鸡心状的抽绳荷包,她选的是芙蓉鲤鱼的图样,里面放了甘松和岑草,淡淡的香味儿很是好闻。
庵里的小师傅清妙从外边进来,看了那精致的花样连连称赞:“这荷包走线平稳,颜色搭配的也好,流芳,你可真厉害!”
清妙入门晚,人也活泼,盛流芳一直把她当做姐姐一样看待。
得到了清妙的称赞,盛流芳喜笑颜开:“既然师姐中意,这个荷包就送给你啦。”
清妙眼睛一亮:“真的?”
盛流芳眨了眨眼:“当然,不过...我有点惦记你的干炒菜心和浇汁茄子了。”
清妙立马打包票:“本饭头这就安排,今晚的斋菜包你满意。”
盛流芳开怀大笑:“是是是,谁不知道香积厨里头由师姐做主,那我就等着开动喽。”
二人笑语了一阵,清妙忽然想起了正事:“哎呀,那送柴的孩子早到了,他言说有事找你,你看我,光顾着看荷包,竟然给忘记了。”
“赵石头来啦?”盛流芳顿时兴奋起来,又想到小伙伴已久等,就急急忙忙地往外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