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膛枪准吗?
那肯定比滑膛枪准。
朱祁钰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命中的。
三人看向范广,见其已经装填完成,正尝试调整着身体瞄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你们只知道孤是神枪手,这不行,其实这手铳,还是很难的。”
朱祁钰话音刚落,就听到砰的一声,随后范广面前升起浓烟。
细看了一下,朱祁钰耸了耸双肩,继续道:“看,这位范都督就没有命中,要知道,这里面的技术含量很高的,还要有天赋,天赋知道吗?”
两小孩被朱祁钰唬的一愣一愣的,都在不断点头。
范广开枪之后,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的火铳,这可比神机营里面的火器强多了。
他能感受到,身后有三道鼓励的目光,这也大大提升了他的信心。
他,范广,绝不辜负郕王殿下的期待。
而身后,郕王殿下正对两个小孩说道:“看,孤也是第一次,但是一击必中,这就是天赋,哎,万中无一的天赋。”
“爹爹是最厉害的。”
“表兄所言极是,天赋很重要。”
两小孩不断点头。
朱祁钰继续道:“天才就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和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但是,这百分之一的灵感远比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重要,我啊…”
还没等朱祁钰继续说,又听见砰的一声,随后他发现两小孩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范广。
“殿下,末将中了!”
耳边传来范广的声音,朱祁钰猛然抬头,看向那倒下的木桩。
你小子难不成是个射击天才?
心里这么想,但是朱祁钰只是皱眉点了点头,说道:“还行吧,你再试试,能不能中。”
闻言,范广一个猛冲就跑到了木桩前,将木桩立好之后,又一个猛冲跑回原位。
填药,捅实,装弹,捅实,拉击锤,撒上火药。
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一般。
砰~
在三个人的注视下,范广再次激发,木桩应声而倒。
卧!槽!!
朱祁钰很想问范广,但得等下偷偷问,不能破坏了自己在孩子心目中伟岸的形象。
可是,当他看到范广那孩子般的笑容和目光,他知道,他问不出口了。
“不错,没想到范将军如此天赋异禀。”
朱祁钰拍着手,带着孩子走到范广的面前。
“范将军好厉害,刚才爹爹说了,天赋很重要,所以范将军很有天赋!”
朱见济自然不会吝啬赞美,直接化身夸夸小屁孩。
“少爷多誉了,都是殿下的鼓励,末将才能有信心。”
???
朱祁钰觉得范广在讽刺自己,但是他没有证据。
“范将军,方才表兄说了,这天赋很重要,范将军不必自谦。”
相比朱见济,徐永宁在外面人前,依旧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这位是?”
范广知道,郕王殿下有一幼子,但是却不认识徐永宁。
“这是定国公世子,徐永宁。”
在朱祁钰的介绍下,范广恍然大悟,他就听说过,定国公府和郕王府走得近,现在亲眼见到了。
不过这定国公府的世子不是还没被册封吗?
要知道,只有被册封,才能被称为世子。
看向郕王殿下,范广瞬间懂了。
“末将见过世子。”
随之,范广便向徐永宁行礼。
“范将军不必多礼。”
徐永宁也是十分得体的回应。
现在,范广的心思也不在什么定国公府身上,手中的利器才是他目前最在意的。
“殿下,这是新式火器吗?”
拿着手铳,范广实在是爱不释手。
“一个样品,还未成型。”
朱祁钰瞬间就觉得索然无味了,淡淡说道。
嘶~虽然不知道样品是什么,但是后面的还未成型就说明了一切。
范广看向郕王殿下的目光,已经闪耀着小星星了。
“末将为殿下贺,为大明贺,若由此火器,何愁不能饮马多瑙河。”
果然,殿下当日所说,都是有所准备的,殿下的心思,不是他所能参透的。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朱祁钰伸手拿回了手铳,淡然说道:“说吧,来王府有何事?”
被夺走了手铳,范广的心一下子空落落的,但是很快就重整旗鼓,对着郕王殿下双膝下跪道:“末将想请殿下教我练兵之术。”
说着,头就直接磕在了地上。
闻言,朱祁钰也是楞了一下,说道:“那你来错地方了,出门左拐,再右拐,往前走,那里有学校,专门招收军卒子女,当然将领子女也会收,其校长便是孤。”
“咦~!”
范广起身,他一时间接受不了练兵之术竟然还能在学堂之中教授的。
“咦什么咦?”
朱祁钰面露不喜,问道:“你反对?”
“不,末将没有,只是,殿下,末将也能去吗?”
范广身为都督,已经算得上大将了,难不成还要和一群娃娃一起学习?
“爱去不去,往后将领都要进修,若是不去,孤也不拦着。”
学习是一种态度,目前的大明,朱祁钰还不需要按着别人的头学习,不进则退,这是自然。
“还有别的事吗?”
朱祁钰见范广沉默,沉声问道。
“这个,末将带了束修,还请殿下收下。”
挠了挠头,范广觉得自己应该多问问张三再行动。
“收了,是不是就是你先生了?”朱祁钰笑着问道。
见郕王殿下笑了,范广才放下心,回答:“若是殿下不嫌弃的话。”
“都一样,孤收下了。”
这时代的老师可不是后世的那种老师。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可不是一句空话,尊师也算在孝道之中,而不孝,则不为人。
见郕王殿下要收下束修,范广大喜,再磕头道:“学生,见过先生。”
他是一个武将,但也知道儒生的规矩。
“殿下,这里有茶吗?学生给您奉茶。”
“虚头巴脑的,还奉茶,去大堂吧。”
朱祁钰也没有拒绝,仪式感是规矩建立的基础,若是没有了仪式感,那么规矩也就淡了。
“谢殿下。”
范广再叩首,然后起身跟在朱祁钰身后。
而一直旁观的两小孩,相互对视了一眼,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