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周乔是这么打算的。
她先去火车站看看车票,蒋苑负责留在招待所看东西。
大潘说过,从京城返回县城的火车是下午一点十分的,如果她俩能赶上今天走,就让周乔到火车站旁边的铁路招待所去找他,由他来帮忙买票。
之后再去一趟面馆,除了吃饭之外,顺便跟关大爷告个别。
京城以后还是要来的,更何况人家对她们俩不错,关系该维系就维系。
等一切都商定好之后,她俩也已到达动批市场。
尽管此刻的人流量足有昨天的两三倍,但她们还是头也不回地就扎了进去。
很快她们便交完钱拿到了货。
气质老板娘还很会做生意。
她知道顾客起早来拿货,基本都来不及吃早饭,所以就每天早上都让附近的小吃摊儿,送来十几套煎饼果子。
等帮顾客打包完货,她会送一套给顾客趁热吃,这波操作就非常拉好感。
只可惜,周乔和蒋苑都不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老板娘见状也不慌,直接从柜台下面抽出来两个新手帕,塞进了成捆的毛呢大衣里。
总之,绝不让你空手离开就是。
不得不说,在小细节上还是下足了功夫的。
时间来到六点左右,两个人提上二十件毛呢大衣,费了半天劲才挤出了动批市场。
站在十字路口,蒋苑提了个建议。
“东西比我想象的轻,我自己回招待所,你去买票吧。”
“也行,一个小时后,你去面馆等我,出来前记得锁好房间的门。”
就这样,二人分头行事。
蒋苑高高兴兴地回招待所,二十选一去了。
周乔这边大体来讲也很顺利,除了大潘到售票处交涉时,稍微耗了些时间。
八点半一过,面馆准时开门营业。
周乔和蒋苑自然是今天的头一波顾客,而这回迎上来的是满面笑容的关大妈。
“哟,你们俩可挺早的啊,去过批发市场了吗?”
“去过了,连火车票都已经买好了,这不想在这儿吃饱了再上车嘛。”
相比关建山的开朗,关大妈显得更贤惠、更含蓄一些。
“成,你关大爷早起溜鸟去了,刚回来这不又去备料了嘛,用不了一个小时准回来,你们俩别急啊,放心,误不了车!”
说着,她还端过来一小碟驴打滚,说是京城特产,让她俩尝尝,正好还能垫垫肚子。
果然,才过了半个小时,关建山就带着不少青菜回来了。
听说她俩下午的车要走,他看了眼墙上的钟表,连忙就开始撸胳膊挽袖子。
“今儿外头天儿特凉,我给你们俩一人做一碗西红柿鸡蛋打卤面,热乎的,肚子有事儿出门也不冷。这趟你们俩进的货不多,我估摸着要不了几天,你们还得再来。以后只要是进城,这个面馆就是你们的根据地,话不多说,上面!”
世家子弟来不及休息,洗了把手就直接进后厨了。
四十分钟以后,周乔和蒋苑被这两大碗面,撑得直喊娘。
返回县城的整个路途十分顺利,并没有再遇见骗子或者奇奇怪怪的人。
转天下午两点半,周乔和蒋苑终于又站在了县城的地界上。
来迎接她们的,除了有梦萍和富贵之外,还有独属于县城那刺骨的寒风。
蒋苑抽走一件湖水青,“这个我要了,钱等明天到达百再给你。”
周乔也不客气,“好,单价一百七帮我买三件,就按八十给你,不然就原价。”
“你七十五上的,管我要八十?”
“废话,车票住宿吃饭不花钱啊?这我还赔呢!”
看着蒋苑扭头就走的背影,梦萍有些担心。
“周乔她是不是生气了?要是关系好的话,就别计较那几块钱了。”
“放心,姐,都干这个的,她懂!富贵,提上货咱走,我正好有事要找你呢!”
天太冷,又刮大风,三个人谁也不愿意在路上多说。
等一进了家门,梦萍直奔正房煮下车面去了,而周乔则和富贵一起把剩下的十九件毛呢大衣,全部搬进了厢房。
饭桌上,周乔指向炕上的一堆京城特产,开始交待起来。
“姐,你留出四盒来给咱家的几个孩子,再分出三盒给翠萍、蓝蓝和四姐,剩下的是富贵,海勇和小卢的。哦对了,最大那盒回来给陆征,让他给三姨和三姨夫送去。”
这都是她趁着大潘去买票时,在火车站附近买的,直接就寄存在了候车室里。
毕竟是头一回进城,空手回来不好,虽然带不了太多,反正就是贵在心意。
富贵只顾秃噜面条,头也不抬地说了句谢谢嫂子。
梦萍一边按妹妹说的分特产,一边问她这一趟京城之行是否顺利。
碗里的热汤面,不禁让周乔回味起了老关的手艺。
她一高兴,就把这两天来遇到的所有事,全都讲了一遍。
听得另外两人一会儿紧张,一会儿大笑。
富贵赞同大潘的说法,“说真的,嫂子,你要是当坏人,估计一般治安都逮不住。”
而梦萍的关注点却在其它方面,“周乔那位关大爷为啥对你和蒋苑这么好啊?这可不是姐故意曲解人家,毕竟咱到那人生地不熟的,防范之心还是要有的。”
这话没毛病,本就该如此。
不过,周乔也很有耐心地解释了。
“不光你们,其实我和蒋苑当时也纳闷来着,虽说一趟火车进得京,缘分是有那么一点,但也不至于到这地步吧?但是后来,我们和关大妈一聊才知道,这里头有一段隐情。”
说着,她就把昨天吃驴打滚时的事给说了。
当时关大妈端出来一盆土豆,一边削皮,一边和她俩闲聊。
“谁家要是有这么两大闺女多好,又漂亮又能干,性子还闯荡,你们的父母是不是都感到倍儿骄傲?”
“关大妈,我父母几年前就都不在了,就剩了一哥一姐。”
“我也差不多吧,我爸病逝七八年了,我妈早就嫁给别人了,人家有自己的家庭和子女,未必想得起我来。”
关大妈削土豆的动作十分娴熟,但在听说她俩都来自这样的家庭时,手下忽然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