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蛋这么一说,这么深刻地一剖析,尤其是老船长,还真觉得有几分的道理。
虽然有自圆其说的嫌疑,也自是保留了这伤心欲绝老偷儿的一份念想。
一切奇迹的前提,自是这老偷儿的师传功法真有那么的神奇,能够凭空伪装成一个活死人,没有任何的声息,从而彻底逃过海鲨的灵敏嗅觉。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或者见鬼了呢?”
“就在老偷儿再次止不住地泪流满面,实在是眼前这位不久前救他一命的神医,他旧事重提,旧话重温,让他原本已经空空如也的心灵再起波澜,也自是再也压抑不住对这世上唯一至亲亲人的深深想念。”
他是孩子最大的牵挂,而孩子也是他的根,是他苟活于世最大的希望,也是最大的软肋。
突然,这农家小院的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骏马嘶鸣声,然后就是一连串更加急促的脚步声,他一边走一边大声地嚷嚷,而杂乱的脚步已经径直冲向这里唯一的三间茅草屋。
屋外之人慌慌张张地杀将过来,视一切如无物,也自是对于这里异常的熟悉。
而他急促而慌乱的嗓音,已经响彻了整个小院的上空。
“父亲,父亲,孩儿回来晚了,回来晚了。”
外面的脚步声,二蛋自是第一个听到的,而老船长其次。
老偷儿原本修为相对老船长甚至更胜一筹,却深处伤感之中,却是三人里最后一个听到。
左右两人,搀扶着一瘸一拐,却是再也止不住流下滚烫热泪的老偷儿,一起迎接从外面贸然闯进来这位既陌生而又无比熟悉的身影。
这一晚,老偷儿流下了无数的眼泪,也流干了眼泪。
但这最后的眼泪,是滚烫的,也是最为幸福的,因为他的挚爱,他最亲爱的儿子,也是他生命的延续和未来的希望,竟然真的被神医说中了。
奇迹真的发生了,他的儿子不可思议地在海鲨的围攻之下成功地装死逃脱。
他是个极其聪明的年轻人,也是极善于随机应变,不拘泥于各种清规戒律,正如他能做别人不敢做,不能做,能够充当诱惑深海怪兽的诱饵,而每次无论多么的艰难,都能够顺利归来。
这次落水之后,他自是立马认清了现实,明知不敌,无谓的挣扎只能加速死亡。
他闭上眼睛,默默地运起功法,强迫自己在北海里悄无声息地休眠过去,就如一具真正的死尸一般,就这样碰运气看天命地静静地等待,等待鲨鱼最终的散去,等待这方海域重新恢复风平浪静原本的样子。
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辨别方向,向着港口的方向缓缓潜水而行。
幸好捕捞船上数十年的艰辛磨砺,不仅让他的修为更进一步,足以和他父亲壮年时候相媲美,更是培养了他永不言败的优秀品格。
幸好他的父亲老偷儿,从他刚出生的那天起,就已经将这忍者神功作为传家宝传授给他。
长久地习练下来,虽然其他的功夫不如自己的父亲,但这忍者神功偏偏比他父亲当年修炼的更进一步,不仅能够随时随地假死过去,还能随时随地醒来,而并不需要任何外人和外力的帮助。
他身处劣境之中,没有任何的抱怨,更不会轻易地放弃和躺平。。
只要是能争取一丝活命的机会,即使爬着前行,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朝着家中的方向爬去,因为那里有他最大的牵挂,有他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更有老父亲每月一次的渡劫噩梦。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对别人来说月圆之夜是最为浪漫的深情时刻,对他和他的父亲来说,这个日子却是最为艰难的血光之日。
如果没有他的辅助,他在一旁的帮忙,以及最终的呼唤,他不敢想象父亲会遇到何等的磨难,又能否熬过这一次的艰难渡劫。
“孩子!”
“父亲!”
父子二人紧紧地相拥,再也不会分开,这是人世间最为伟大而真挚的真情,足以感动天地,也感动心如止水的老船长,此时他的心里,悄然泛起一艘感情的小船。
他并不是真正的无情之人,相反,他曾经年轻的时候足够的多情。
是家族,是北海,更是这个操蛋的时代让他泪流,让他沉默,也让他悄然地藏起了自己的真情之门。
二蛋不忍心打扰这对父子双双从鬼门关前走过一遭的激动心情,悄悄地打一手势,和老船长溜出了房间。
第二天,适逢这北海难得的冬日好天气,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偶见白云朵朵,悠悠飘过这方头顶的蓝色天空,偶见小鸟渣渣,欢快地在这寒冬腊月里外出觅食。
而这凶山脚下的农家小院,却是一反常态,难得地异常热闹。
这可是数十年来从来都不曾有过的事,因为这个小院,自从来了新的主人老偷儿一家后,一直都是死气沉沉的样子,终年难见此间的主人主动走出大门。
“老船长,你还是到那边歇歇吧。”
“这顿饭我来给你们做,也让你们尝尝真正的海鲜大餐的味道。”
“小子,你修为自是不错,医术也是不错,但要论这烧火做饭的技能,怎么的也轮不到你在这里说大话吹牛逼啊。”
“想我凤三征战北海百年,什么样的海鲜没见过,什么样的海鲜大餐没烧过吃过?”
不谦虚地讲,这些年来我烧过的吃过的海鲜,可能比你小子走过的路还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