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神医,看到远方那个黑黑的影子没有。”
“那个地方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就是我们凤家世代居住的岛屿,距离这里差不多有十海里之遥。”
“而这十海里的水路,不啻于天堑之隔啊。”
“你看,你看,这片偌大的海面虽然目前看起来没有太多的惊涛骇浪,但那一个一个打着小圈看似轻微的浪花底下,很有可能就掩藏着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或许它们任何的一个,都比不上凶山上的那头吊睛白虎,但胜在量大管饱啊。”
“而且这里无边的海水是它们当之无愧的主场,反而是我们人类修士最大的劣势。”
“几乎所有的人类修士,如果在陆地上的修为算是十分的话,到了这大海里,尤其是身处这浓稠的北海里,能发挥出六七成的修为,就算是不错了。”
“老船长,你还记得你们当初从凤家谴散出来,到底走的是哪条线路?”
“牛神医啊,这时间实在是太久远了,距今已经一百多年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面前这条水道是共用的一条水道,从这里绕过凶山,再往前围绕这座凶山继续行驶数十海里,就会到达另外一处的码头,也就是我们最终登岸的地方。”
“但是这条绕行的水道,同样危机四伏,比起我们现在眼睛里看到的这一段,危险程度可能不会弱上太多。”
“你的意思,要想去的凤家,无论走哪条路,眼前的这条水道都是必经之路?”
“没错,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进出的倒路,除非你能从天上飞过去。”
“但一般的金丹和以下的修士,要么就是根本飞不起来,要么也根本飞不几米远,就会灵气衰竭摔落水面。”
而这条空中之路,即使撇除掉水下怪兽,同样危机重重,并不是那么好走的。
哦?
“凤三船长,你的意思,即使能飞,也不一定能飞的过去?”
“牛神医啊,这条水路如果是白天的时候,不光是海水下面危机重重,水面之上的半空中,同样是一步一凶险。”
“很多凶猛的空中鸟兽,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非常喜欢在这一带觅食。”
“大部分的时候,它们是狩猎者,狩猎那些海面下的小型海兽,但也有一些出门没烧香的,狩猎海兽不成,反倒被更加凶猛的海兽反杀,白白地便宜了海兽们的五脏庙。”
“即使到了晚上乃至半夜,大部分的倦鸟都已经归巢了,但照样会有一些夜猫子伺机而动,喜欢在夜里行动。”
也就是说,无论是白天还是夜里,只要被它们发现了空中的异类或者人类,必然会在短时间之内疯狂地聚集,也必然会和水下的海兽一样,疯狂地攻击异类。
对于船长凤三的话,二蛋自是将信将疑,他不信邪地,从旁边的枯树上折下了一根断枝,并简单地涂抹了一点特殊的物质,再用尽全力朝着凤家的方向投掷而去。
以他的手劲,这随意的一抛,足以能持续接近一海里之远。
他想要亲自测试一下,这段海域真实的危险程度,是不是如传说中的那样恐怖。
断枝在强大力量的加持之下,如一缕离弦之箭朝着前方飞驰而去,因为视线并不是很好,远远地一看,还真的像个浓缩的小人模样。
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断枝仅仅是朝前飞行了百多米之远,依然保持着原先的速度,而并没有任何的颓势。
突然,一声尖锐的啼叫,打破了这方海域的平静,肉眼可见一只硕大的黑色大鸟,不知道从空中的哪个角落里突然冒出来。
它有着如宝剑般锋利而狭长的尖喙,扇着一双足有数丈长的巨大翅膀,仅仅是几个扑腾轻摆,就已经从后方追上了二蛋抛出去的这截断枝。
待得近前,发现只是一段可能随风吹拂过来的断肢,而并不是苦苦觅寻的晚餐。
这只巨大的怪鸟脾气可真够暴躁的,它上当受骗了,不解恨地直接用它宝剑似的尖喙,快准狠地将这段断枝给扎了个晶晶亮,透心凉,四分五裂地散落到下面的海面之上,这漫天的飞舞,终将随着洋流飘向四面八方。
怪鸟没有任何的收获,白白地错过了一段机缘,但这段残枝,可并不是一般的大路货,而是被二蛋预先处理过的,涂抹上了一层能助长凶兽欲望的特殊溶液。
果不其然,待得抹有特殊溶液的那截断肢散落成无数截漂浮到海面之上,而怪鸟,仍然傻傻地滞留在半空之中,它怅然若失,好似错过了什么,但又不知道哪里错过。
而此时的海面之下,确实已经开始暗潮涌动起来,无数的波浪开始升腾而起,如煮开的热粥一般,尽情地翻腾着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泡沫。
一场疯狂的争抢,在这方海域无声而激烈地进行着,无数个水下旋涡的中心,正是被怪鸟泄愤的四分五裂的大大小小残枝,因为那上面残留着一些7让他们兴奋的气息。
而始作俑者牛二蛋,却是陷入了沉思,这进入凤家的第二道关口,已经如一幅画卷般,彻底地展现在他和船长凤三的面前。
对如今的他们来说,凶山和凤家已经没有太多的神秘,但恰恰这看似简单的一段通途,却是比登天还难。
从水路直接泅渡过去,肯定不现实,这水面之下,虽然相隔甚远的缘故,但还是让他隐隐地感觉到了很大的不安,也必然掩藏着连他也不易对付的奇葩凶兽。
他的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往往大部分时候还是非常准的,十有八九会应验的。
“船长,你们这些散落在外的凤家之人,如果要回归凤家,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么些年来,真的一个都没能成功地回归凤家?”
凤三船长痛苦地摇了摇头。
“牛神医,我没有必要骗你,据我所知,这些年来凤家的子弟只要是离开凤家的,无论男女,无论是生还是死,都和凤家再没有任何的关系,也自是没有办法再回归凤家。”
“凤家是一个大家族,散落在外的其实不少,这些年来,我其实也碰到过一些凤家的子嗣后代。”
“但大部分散落在外的凤家弟子,过的都是最底层的生活,而像我这样幸运的,能遇到我的师尊北海老人的,更能够遇到你牛神医的,可谓是绝无仅有。”
某种程度上,凤家的各种奇葩的规矩虽然不近人情,甚至是不可理喻。
但对于大部分普通人来说,去外面闯荡,身处这动乱的年代,人吃人的年代,或许还不如留在凤家来的安稳和舒适。
虽然那里与世无争没有太多的追求,只是耕种一生,蹉跎一生。
但仔细想想,我们的人生不就那么回事吗?
匆匆百年,无论是混的好的,还是不好的,无论是风华绝代,还是我们这些含辛茹苦的屌丝,最终不都要面料死亡的巨大风险吗?
无论什么样的背景,最终做了什么,不都要最终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