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的记载是不会错的,历史上那些凤家圣女的悲惨往事,一幕幕的惨剧,仿佛就在眼前。
而这也是千年前的凤倾城,她力排众议,执意要将家族远道迁来,这凶山天险背后的小岛之上。
一切,只是为了凤家的长治久安。
如果继续逗留在凤家老宅的原址,现在的凤家,或许早已支离破碎,不复存在。
他们没有任何的防护能力,虽然凤家的圣女,她们严格意义上并不属于普通人,同样是修士的一种,可以修炼,也能够突破境界。
但她们除了不错的恢复能力,以及抗击打能力,却是没有任何的武技,也根本不懂得如何保护凤家的普通百姓。
即使是一群炼气期的地痞和流氓,并不需要太大的武力支援,完全可以将茫然如一张白纸的凤家给搅合的天翻地覆。
而凤家的普通人,或许能够逃过一劫,但凤家的圣女,个个都是娇滴滴的绝美尤物,她们风情万种,又怎能逃过那些如狼似虎的欲望魔手呢?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即使凤家的圣女是一朵朵带刺的玫瑰,即使沾染圣女之身会遭受噩运,也仍然阻挡不了精虫上脑的贪婪世人。
凤家的祖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凤家的圣女不能通婚,更不能发生任何人伦之礼,否则,就是百死莫赎,天大的罪过。
没曾想到,这些祖传的,最为严厉的,也是天大的规矩,却是在自己成为族长的时候,接二连三地被破除了个一干二净。
老族长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他陷入了茫然,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凤家的罪人,还是功臣?
自从见了那个奇怪的牛二蛋,自从跟了他几天,他就好像丢了魂似的,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不由自主,会念叨着他的好的跟屁虫。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曾静下心来,深深地怀疑过,担忧过,尤其是那个被逐出家族的凤三,他和圣女凤姑的这段荒唐的婚姻。
是不是应该极力地阻止,因为这段婚姻,明显地违背了祖上的规矩。
是不是应该更保守一点,也是更稳妥一点?
但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当他再次看到牛二蛋阳光面容一脸真诚的时候,他内心深处那些并不成熟的想法,那些刚刚鼓起的勇气,却是如黑暗遇见光明一般,随着这清晨的微风烟消云散。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胆怯了,他懦弱了。
他甚至为了修行功法,为了更为长寿的生命,甚至为了传说中虚无缥缈的长生久久,找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他说服了自己,不成功,便成仁,凤家既然都已经这样了,还能够有更坏的结局吗?
既然所有人都疯了,我都一把老骨头了,那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不成功,便成仁,余生并不足惜,那就陪着他们疯狂一把。
即使把这片天给捅破了,把这片海给捅漏了,大不了就是个以死谢罪,到阴曹地府里,再跪倒在列祖列宗面前深深地忏悔吧。
这间婚房,非同一般的石屋,是凤家最好的泥瓦工匠,近乎十人,他们耗费一月的时间精心打造而成,对于普通人的居住而言,已经足够的奢华。
因为这并不是一间普通的石屋,其最大的特点就是冬暖夏凉,尤为难得的,石屋非常安静,能够有效地革除外界的一切杂音。
同样的,里面即使发生天大的动静,无论这对新婚燕尔的夫妇战况是如何的惨烈,任凭再烈性的胭脂马如何的咆哮和狂叫,外面的人儿即使贴着大门和窗户,也几乎是听不出任何的声响。
这种妙绝天工的设计,和以人为本的装饰,就连牛二蛋这个走遍小半个天下的外人看了,也是啧啧惊叹。
毫无疑问,凤家工匠之心灵手巧,同样是有别于普通匠人的特殊天赋。
如果这巧妙的双手也是代表着一种特殊灵根,或者特殊天赋的话,那自是建筑界的天灵根,非他们莫属。
族长的异样,牛二蛋自然早已看在眼里。
将心比心,能够理解,归根到底,还是他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交往的也不够深入,以至于在这位谨慎族长的内心之中,对于牛二蛋这个纯粹的外人,并没有知根知底,更不可能有百分百的信任。
而时间,才是最好的见证良药,幸好这等待的时间并不算漫长,一切也都是刚刚好。
仅仅再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在这族长已经耐心耗尽,他准备放弃无谓的等待,直接上前叩门弄清楚事件真相的时候,这间装饰一新挂满各种喜庆鲜红灯笼的石屋,突然异变再生,从里面传来一声接一声的疯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肆无忌惮的狂笑声音从石屋的里间传来,绵绵不绝三千里。
即使这极度密封的石屋,也是阻挡不了发狂发癫的大笑声,从里面山呼海啸般地袭击而来,以至于这装葺一新的石屋门窗,随着声音的异常波动,随即发出哐当哐当的异常巨响。
石屋虽然极其的牢固,由数百块巨石严丝合缝地拼接垒搭而成,而微不可察的缝隙之处,更是被凤家的工匠以特制的粘合剂给彻底地封堵。
但这间石屋的门窗,却是限于材料,只是取材于凤家海岛之上生长百余年的普通树木。
它们虽然相比于外界成长的一般性树木,要更为的耐寒,也更加的结实。
但在这封闭空间持续而狂野的声波冲击中,却是早已瑟瑟发抖。
最后,实在地抵抗不住这恐怖声音带来的巨大冲击,数扇原本同样坚固的窗户,却是轰然倒塌,碎裂成一地的木片木屑。
这疯狂的笑声,不知道出于何故,即使已经震碎了门窗,却依然没有任何停止的迹象。
就如一阵接一阵的恐怖漩涡风暴,很快就传遍了凤家小岛的四面八方。
无数凤家子弟放下了手里的活计,纷纷从自己的居所跑出来一探究竟。
而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来源于小岛的另一侧,距离凤家族人集聚区域相对较为偏远的地方,也正是那间昨日刚刚新婚燕尔的喜庆石屋。
他们不明就以,自是心里满是巨大的疑问,这新婚燕尔的一对新人,仅仅是洞房花烛夜,难道又发生了什么惊天的变故?
虽然凤家的禁忌,几乎每个人都耳熟能详,但既然是族长点了头的,圣女也是在拜堂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抗拒,反而是面含羞红地任凭各种繁文缛节的安排。
何况,还有一位神秘莫测,号称神医的牛二蛋亲自压阵,这场原本荒谬的婚姻,在他们普通人看来,自是再没有任何的问题。
无数凤家之人,他们再次在凤家族长的带领下,熙熙攘攘地集聚在这间昨日还热闹非凡的石屋之前。
他们神色各异地指指点点,无不惊诧于这疯狂笑声里所蕴含的巨大能量,竟然连海岛上面号称最为坚硬的铁木之树,用其最核心的中段材料打造出来的门窗,都能够轻易地震碎成一地的木屑。
这修士,得有多么庞大的力量啊。
而他们内心之中,对于修士的顶礼膜拜,无疑更上一层楼,扶摇直上三千里。
让人蹊跷的是,刚才还是毫无止意的狂笑,却在大部分凤家之人集聚到石屋婚房门口之后,急转直下,变成了一声接一声的哀嚎。
这是伤心的嚎哭,这是一个男人难过到极点的哀嚎,更是伤心到极致,再兴奋到极致的巨大反差,才有可能导致的情感错乱。
没错,石屋之内一会狂笑,一会又嚎嚎大哭的,正是此间婚房的主人凤三,刚刚完成大婚的新郎官凤三。
没人知晓他此时此刻的复杂心境,为什么只是一场大婚后,却会变得如此的模样?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只是未到伤心处,男人笑吧笑吧更不是罪,唯有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