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巨大的爪爪就要拍到两个小娃头顶了,曦煜冷哼一声,同样伸手做了个向前拍出一掌的动作,他身边的安蓝明显感受到来自云族特有的血脉之气。
曦煜清冽的嗓音响起:“装神弄鬼,吓到蓝,我让你魂飞魄散。”
带着血脉威压的灵力并没有攻击那蛟的神魂,只是逼退,顺带打散周边被浸染成墨色的湖水。
“啊啊啊啊……云族,怎么又是云族,苍天呐……”
随着曦煜这虚晃一拍,围绕在蛟周身的浓墨色快速消退,褪去那虚张声势的墨色,安蓝仔细一看,原来只是个水中的虚影,连实体都不是,果然是魂魄一般的存在,还开荤,肉身都没有怕只能吃鬼吧。
“云族怎么了,你这是不满我云族?”曦煜听这蛟的魂魄认出他的来历,似乎还挺耿耿于怀般,越发不喜。
这只蛟见曦煜不高兴了,快速缩成一团,畏畏缩缩道:“不不不,不敢不满啊,嘤嘤嘤,老夫都是自己倒霉,口不择言,口不择言啊……”
原本要拍向曦煜两人的那只爪爪此时干脆捂住了它那没有角的大脑袋。
没了那浓墨的遮掩,安蓝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这家伙竟然只有一只爪爪,眼都瞪大了,想把这蛟的魂魄盯出个窟窿,也没发现另一只爪在哪,周身的鳞片也是到了那只爪的位置就没了,下半身光溜溜,还是原本巨蟒的皮。
她算是明白为啥小沧怎么这么瞧不起它,还说勉强算只蛟,感情这化形到一半,被雷给劈死了,就成了个不伦不类,半身蛟半身蟒,头上没角就是不太成功的蛟了,这还是独腿,真是,太可怜了。
想着想着,忍不住出声道:“啧啧啧,你可真惨啊……”
谁知那魂魄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般唠叨了起来:“可不是嘛,小姑娘,老夫太惨了,修炼几百年,吃了好多苦,好不容易等到可以化蛟飞升那一日,眼看就要从妖兽升级为灵兽,谁知没扛住,嘤嘤嘤……”
委委屈屈看了眼曦煜,补充一句:“当初要不是因为云族占了我的修炼之地,我也不至于……”
安蓝奇道:“你能看出我的真身?怎么又跟云族扯上关系了?”
一旁曦煜幽幽道:“据说当年我云族隐世之时,所选的隐匿之地旁边有一只修炼多年的巨蟒……”
安蓝挑眉,很好,够有渊源的,上千年了还能凑到一块。
曦煜的话简直让半蛟的魂魄打开了话匣子,爪爪从蛟头上挪开,在水中比划着,嘚瑟劲儿立显,“可不是嘛,想当年,我敖风在瀚海森林那也是一霸,这片森林里的妖兽都是我的小弟,那时候啊,老夫可是呼风唤雨般的存在,以老夫的修为,要看破小丫头真身那有什么难的。”
安蓝暗想,原来叫敖风,这家伙蛟都还没化成倒是给自己取了个类似龙族的名儿,心还挺大。
干脆盘腿坐到避水珠形成的气泡中,打算听听这货要讲什么故事,反正有曦煜在一边,保准没危险。
安蓝笑眯眯道:“你继续,我喜欢听故事。”
敖风约莫几百年没有跟谁说过话,话痨本质给勾出来了,吧啦吧啦就把老底交待了个透。
“老夫当年可威风了,生来体内就有那么一丝丝龙族血脉,修炼速度那是噌噌的飞,常年盘踞在瀚海森林内围,周边的小弟三天两头给我进贡,真是风光了一世。”
说到这,脑袋一耷拉,“就在我都快要化形了,云族要隐世,选中了我的老巢位置,没办法,我可不就只能让出地盘,本来啊,老夫是想去瀚海森林中围,随便找个不错的地儿占了继续修炼,谁知好地方都有主,还都是我曾经的小弟。”
“那时候老夫可是立志将来要做好龙的蟒啊,小弟们一个个见我还是跟以前一样毕恭毕敬,下不了手啊,没法就只能在瀚海森林里到处转悠,时间长了,大伙也都知道我失去了修炼之地,那时候我就指望着有谁能够来羞辱羞辱老夫,欺压欺压我这没了地盘的大妖。”
“届时我敖风就可以名正言顺反杀占据对方的地盘,可是没有,嘤嘤嘤……这一群鬼灵精的,咋就那么能啊,它们照样当我上宾一样供着,就这样,再碰到当初的小弟那不就尴尬嘛,老夫没法还得化形成一条小蛇,就这么游荡了几年也没寻到个好去处。”
曦煜这时打断它:“你可真好意思瞎说,你那块地盘本就是我云族族地,你趁着云族那些年没有回归族地,就近在旁占了个山头,贪图我云族的资源,还说什么云族占了你的地盘。
敖风那嘚瑟劲被曦煜一句话打得烟消云散,说不出话了,眼前的娃娃年岁不大,怎地对千年前的事摸得门儿清,好讨厌。
曦煜继续道:“据我所知,当初瀚海森林内围可不止你一只大妖,可离开的应该就只有你吧,云族先辈可没把大妖赶走,你完全可以在内围再寻个去处好好修炼。”
敖风的魂魄虚影一噎,垂着个脑袋悻悻然道:“那是内围几个老家伙都说云族不赶走我们其实是想让我们给云族看门,防着大陆上有人随意闯入内围打扰云族隐世,我敖风将来可是要化龙的,这不是不想帮人类看门嘛。”
“嗤……所以你现在化魂了。”
敖风别过脑袋,眼珠子不看曦煜,只对着安蓝道:“丫头,咱继续继续……”
安蓝盘膝,双手撑着小下巴,眼神亮晶晶,冲敖风点头,她才知道原来云族隐匿之地就在瀚海森林内围呢。
“直到有一日晃悠到了森林外围,老夫都想离开瀚海森林,去别处另寻一片天地,哪知道就在那天晚上,老夫正在感叹生不逢时之际,天上掉下一团火,那可真是红彤彤火炎焱,整个瀚海森林都给照亮大半,就这么直直的砸了下来,老夫觉得一定是机缘到了,赶忙跑来此地寻机缘。”
说到这,敖风长叹口气,“唉……机缘是真机缘,可惜老夫毁也毁在这份机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