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南明白他的意思了。
    往天趁着吃饭的时间，两个人能说说悄悄话。
    周博辰现在腿脚不利索，不敢胡来，但也能拉拉小手。
    而且也不是没有偷着亲两口的时候。
    这下屋里有人了，什么福利都没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中午李向南来送饭的时候，就觉得隔壁好像不太对劲。
    那个翠娥坐在那里哭，帮忙照顾陆营长的战士，有点手足无措。
    这是怎么了？
    董国强是很合格的士兵。
    对周围发生的事情，他总是立刻去关注，能时刻保持着警觉。
    他刚才出去转一圈，回来就知道隔壁是什么情况了。
    陆营长发烧了！
    现在气温很热，病房门很少有关着的时候。
    都开着门，要是隔壁声音大的话，就能听见。
    李向南站在门口就听见隔壁的哭声了。
    这人又没死，大夫又没说治不了。
    她这没完没了的哭是个什么事儿啊！
    不过这是人家的事，他们管不了，也没有义务管。
    李向南既然送菜来了，他们就赶紧吃饭吧。
    李向南还听见好几个女人说话的声音，其中就有徐大嫂。
    这是军属们过来探视了。
    “哇！”
    “翠娥！你干啥？”
    “这都是额的命！养了这么不听话的娃娃！
    跑，跑就知道跑！”
    “你看看你，这么点的孩子能懂什么？
    他要是不跑不跳的，就是生病了！”
    “恁再跑就打死恁……”
    李向南进屋的时候正好碰见翠娥恶狠狠的说这句话。
    “你闭嘴！
    你要是照顾我心烦了，你就滚回去！”在病床上喘着粗气的陆营长这一句话落，翠娥就老老实实的了。
    “老陆，你也别生气！
    翠娥也是太担心你了，她的心里呀也不好受，所以火气就大！了！”徐大嫂把小铁蛋抱起来！
    “这孩子多招人喜罕啊！”
    其他人也纷纷开始劝说。
    徐大嫂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给小铁蛋儿擦眼泪。
    她直接用手擦的，小铁蛋儿嫌弃的直扒拉她的手。“不擦，不擦！”
    小铁蛋儿的话音里带着陕北味。
    他突然看到了李向南，就伸手要李向南抱。
    李向南真拒绝不了这个孩子。
    徐大嫂一看是李向南，就把铁蛋儿给她了。
    屋里气氛不好，有两个军属，还好，站在旁边的一个男人岔开话题，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李向南：“徐大嫂，我把小铁蛋儿抱到隔壁，洗把脸吧？”
    这孩子显然是今天没洗脸，再加上刚刚哭过，像个花猫似的。
    “翠娥，你不用着急上火的，什么事儿咱们都有组织呢！
    铁蛋儿他还小，不懂事儿呢！
    我到隔壁病房去给孩子洗把脸！”徐大嫂说着，就和李向南要往外走。
    他们的脸盆装着温水，要给陆营长物理降温用。
    他们还真没有洗脸的盆儿了。
    周博辰屋里有提前打好的水。
    李向南拿出手绢来，就开始给孩子洗脸。
    小脸洗干净了，用手绢擦干。
    这时候小铁蛋儿伸手把李向南手里的手绢拿过来。
    他把手绢放在盆里，然后像模像样的搓起来。
    小孩子肯定洗不干净手绢，但是却有那个意思。
    “唉哟，翠娥怎么还舍得打孩子，你看这孩子多懂事！
    这是用完了你的手绢要给洗干净啊！”徐大嫂惊奇的赞叹。
    翠娥一看卫生习惯就不是很好，她教育的孩子怎么这么爱干净？
    徐大嫂在这屋没说几句话，又去隔壁了。
    一会儿肯定还有军属过来，就翠娥那样的，说话总得罪人。
    她和翠娥可是代表着三营的军属，总这样得罪人可不行，所以她不放心的就过去看看。
    小铁蛋儿自然是让李向南帮忙看一会儿。
    “这孩子是长得够好看的！”周博辰现在明白了，难怪向南喜欢这个小孩！
    她们在屋里坐了一小会，小铁蛋儿就拉着李向南往外走。
    小铁儿蛋一直拉着她走到了她们第一次碰到的地方。
    这孩子让李向南坐下，然后他坐在李向南的怀里。
    他又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手绢。
    这是让她叠小老鼠。
    这个时代几乎有条件的人都会人手一条手绢。
    男同志的一般的就是这样的，带条纹的或是蓝色灰色最常见。
    质量好的，就是这种比较大的又较厚的棉手绢。
    就翠娥身上穿的那样的衣服，居然舍得给孩子买这样的手绢？
    李向南把手绢打开，上面有一条绣上去的龙。
    绣的还挺好看的。
    “龙！小龙！”小铁蛋儿一边说着一边拍拍自己。
    李向南就拿着这个手绢叠小老鼠。
    真的，李向南越来越觉得古怪。
    这手绢的质感，像她家乡县城那地方的供销社，早两年恐怕都不会卖质量这么好的，因为价格贵，不好卖。
    小铁蛋儿把小老鼠拿到手后，笑眯眯的。“谢谢阿姨！”
    他就自己拿着玩儿。
    在李向南周围，就自己转来转去的，不哭也不闹的。
    李向南现在明白自己的古怪感是从哪来的。
    是这孩子的礼貌，还有一个他的卫生习惯。
    他很讲礼貌，爱卫生。
    看他不小心蹭到了旁边的植物，他赶紧拍拍自己的裤子。
    其实他裤子上没有脏东西。
    “小铁蛋儿你过来！”李向南招招手，这孩子就过来。
    “来，阿姨教你儿歌！”李向南也不管这孩子愿不愿意学。
    李向南就开始唱：
    “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
    快点儿开开，我要进来。
    不开不开，我不开，
    妈妈没回来，谁来也不开……”
    李向南一边唱着一边拍着手，小铁蛋儿就跟着拍手。
    等李向南唱完一遍的时候，小铁蛋儿摇着她的手，眼睛笑的弯弯的。“唱！”
    李向南：“跟我学呀，我教你！”
    “唱啊！”小铁蛋儿的声音，萌萌的软软的。
    李向南这回故意拉长了音调，为了让他听清楚一些，好学着唱。
    “小、兔、子、乖乖。把、门……”
    “开开！”小家伙居然接上了。
    “快、点、开、开？我、要……”
    “进来！”小铁蛋儿不仅不跑调，还吐字清楚。
    整个儿歌，每句最后的两个字他都能接得上来。
    这孩子不可能是过耳不忘，听一遍就会了。
    看他那熟练的样子，以前就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