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呼延赫在府中接到了聂寅派人送来的信,打开一看,表情迅速凝重了起来。
呼延义在旁问道:“父亲,何事?”
“唉,该来的还是来了,五日后聂寅要与我们在九狐原决战,为聂丰报仇。”呼延赫把信放在桌子上,叹息道。
呼延义俊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兴奋地道:“好啊,父亲,孩儿这些日子随欣之兄练兵,咱们堡兵今非昔比,实力突飞猛进,正好用来一试身手。”
“嗯,既然打死了人家儿子,这一天迟早到来,”呼延赫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但自知与聂家堡的实力差距,仍然有些紧张,他吩咐家丁道:“去请陈公子过来。”
家丁领命去了。
不多时,陈望从呼延府外带着纪锡、顾恺之等人走了进来。
呼延赫远远看着英姿飒爽,大步流星走进来的陈望,心中是百感交集,他到底是什么人?
唉,不管是什么人眼下最重要的是帮他打败聂家堡的聂寅。
来到大堂上,众人互相施礼,分宾主落座。
呼延赫把聂寅的信交给了陈望,陈望看完后瘦长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一边把信交还给呼延赫,一边道:“呼延坞主,此一战在我意料之中,依贵坞如今战力,击败三倍之众的聂家堡不成问题啊。”
呼延赫看着陈望永远是那么一副胸有成竹,乐呵呵的表情,心情也放松下来,心道,且不说才能,如果此子真是光风霁月,出身良善,那和珊儿乃天作之合啊。
于是,微笑道:“那就有劳陈公子主持此次大战如何”
大战……陈望心中暗笑,拱手道:“九狐原在何处?可否看看地图?”
“有,有,来人,把地图取来。”呼延赫吩咐家丁道。
不多时,家丁抱过来地图,摊放在大堂的地上。
众人起身,来到跟前,呼延义拔出佩剑,指着聂家堡西北约二十余里的地方道:“此地即为九狐原,当年传说原上有九只狐狸出没,所以得名。”
陈望凝神看去,九狐原方圆三十里,四周无险,地势开阔平坦,适合骑兵作战,心中便有了数。
于是问道身边的呼延赫,“呼延坞主与聂寅曾经交过手,此人可有勇力?”
“若论单打独斗我倒是不惧他,若论骑射,他胜我一筹,聂寅此人好勇斗狠,作风彪悍顽强,极难对付。”呼延赫手抚虬髯,蹙眉道。
“嗯,这样,由柏华带二百人为左翼看红旗,应显兄带二百人为右翼看黄旗,周全你率堡中最精锐骑兵一百为机动策应看蓝旗,我与呼延坞主和七名亲随率五百人为中军,你们看我令旗行事,举则进;卧则退;摇则止。”
陈望就像是饭店大堂经理布菜一样轻车熟路,如数家珍的吩咐着。
三人一起躬身领命。
“呼延坞主多带些箭矢压制中军阵脚。”陈望又嘱咐道。
呼延赫点头道:“好,我这就吩咐下去。”
陈望命人把地图卷起,回到座榻中坐下,侃侃而谈,“古人云:士虽有学,而行为本;战虽有阵,而勇为本。”
他看向坐在对面的呼延义道:“应显兄,平日里训练堡兵,不但要训练技击、骑射,”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接着道:“还要多加强思想方面教诲,为坞堡生存而战,勇字当先,令行禁止,无往不胜。”
呼延义点头道:“小弟谨记欣之兄教诲。”
陈望又看了看身侧的纪锡道:“纪公,打完这一仗,我们也该启程了。”
呼延赫父子一听,心头一沉。
纪锡忙躬身答道:“少东家所言极是,再不走恐耽误了与凉州商户的交易,我们的干货也好发霉了。”
呼延义急忙问道:“欣之兄为何如此着急,多盘桓一些时日,小弟还有许多请教之处。”
陈望瞟了一眼呼延赫,他这几天看得出来呼延赫的态度有些转变,还察觉到了有人鬼鬼祟祟偷听他与部众们的谈话。
于是淡淡一笑道:“此一战不出意外可以永久结束贵坞与聂家堡的恩怨了,我们的确不能再耽搁了,或许等凉州生意结束,回程时还能相聚。”
呼延赫笑着附和道:“陈公子若不是与凉州客商有约,我就可以把你的干货全部买下,哈哈,生意信誉要紧,但回程时一定再次光临本坞。”
“一定,一定。”陈望躬身施礼道。
夜晚,陈望与纪锡、顾恺之等人吃罢晚饭,一个人溜达着回了呼延府,来到自己卧房后,听到有人在里面说话,进去一看,是小夏、小秋和呼延珊。
三人正在座榻上叽叽喳喳的说着话,见陈望进来,小夏和小秋赶忙起身,施过礼后,就欲离开。
陈望赶忙道:“是不是我影响了三位说话,别走啊,你们继续说,我听着。”
小夏脆声道:“想得美,我们女子之间的话,岂能让你听?”
说着,和小秋一起还是掩上房门退了出去。
陈望转头看向呼延珊,见她坐在那里,手肘撑在案几上,两只手捧着粉腮,面带惆怅,两只淡蓝色的凤眼定定地看着他。
她的两只手美丽得少见,秀窄修长,却又丰润白皙,指甲泛着青光,柔和而带珠泽。
陈望在呼延府住了五个多月了,呼延珊经常过来找他说话,有时候和小夏、小秋四个人一起闲谈。
他也把她当做小妹妹一样,给她们讲着两淮以及江南的风土人情和奇闻异事。
她们无法想象水网纵横,绿柳成荫,烟雨江南的样子,听得如醉如幻,心驰神往。
但见她这样盯着自己,还是头一次,尤其神态中的忧郁让陈望有些陌生,不再是个小姑娘了,而是一个带着些许异域风情的绝代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