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白马寺道别大师
作者:千户陈公   东晋,我来了!最新章节     
    众人起身,躬身施礼,齐声道:“恭祝平北将军早日凯旋而归。”
    说罢,纷纷退了下去。
    看看快到中午,杨定问道:“平北将军现在用饭吗?”
    “不必,你在府中等我,我去白马寺吃。”说罢,陈望带了两名骁骑营亲兵出了府门,直奔宫城西边的西阳门而去。
    出了西阳门就是洛阳的西外郭城,沿御道走了约莫一盏茶多的时间,拐进路南街巷,就到了白马寺门口。
    陈望下马,把缰绳扔给了骁骑营亲兵,背着手随着熙熙攘攘的善男信女们走了进去。
    绕过大雄宝殿,直奔后面的清凉台。
    清凉台原是汉明帝刘庄小时候避暑、读书的地方。
    后来两位天竺僧人摄摩腾、竺法兰来到洛阳,被安排在此居住并译经传教。
    第一本汉文佛经《四十二章经》就是在清凉台上译出的。
    两位印度僧人在清凉台上的译经工作,奠定了白马寺作为中国第一译经道场的地位。
    穿过苍翠茂密的柏树林,步入一座院子,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鼻而来,偶尔传来远处树丛里的鸟鸣,更增添了几分禅意,令人心神宁静。
    院内古木参天,郁郁葱葱,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印度高僧殿位于清凉台上毗卢阁前东西两侧。
    东侧为摄摩腾殿,西侧为竺法兰殿,分供摄摩腾、竺法兰之泥塑像。
    再走近些,能听到竺法兰殿里传出诵经声,伴随着敲木鱼的“哒哒”声,不知何处传来的悠长钟声,令陈望顿时感到肃然起敬,内心产生敬畏之感。
    他来到殿门口,见鸠摩罗什端坐正中的竺法兰像下蒲团上,带领几十名僧人诵经,声音抑扬顿挫,且富有韵律和节奏,时急时缓,充满了庄严之气,令人不觉要倒身下拜。
    在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会儿,鸠摩罗什似乎察觉到了陈望的到来,从蒲团上起身,缓步从众僧人中走出。
    来到竺法兰殿外,躬身合十道:“阿弥陀佛,不知平北将军大驾光临,贫僧有失远迎。”
    陈望拱手还礼道:“陈某突然前来,打扰大师诵经,还望恕罪。”
    “岂敢,岂敢,白马寺能有今日,有赖于平北将军以一己之力护得中原安定,免于战火。使贫僧得一片净土,弘扬佛法,中土僧众、百姓感恩戴德。”鸠摩罗什面含笑意,缓缓地道。
    “大师过奖,众生平等,一切皆因缘,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乃佛学核心思想,若能教化天下子民,普度众生,实为陈某应尽之责。”
    “平北将军公事繁忙,来此不知有何赐教?”
    “我欲去朔北,不知何日能还,特来辞别大师。”
    “善哉,善哉……”鸠摩罗什不动声色,向毗卢阁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望点了点头,二人并肩走了过去。
    进高大的了毗卢阁,里面正中供奉着释迦牟尼佛,文殊菩萨、普贤菩萨分侍两边,金碧辉煌,一尘不染。
    二人在座榻中落座后,鸠摩罗什眯眼,缓缓地开口道:“平北将军为何抛下中原远赴朔北?”
    “不瞒大师,去年为请大师来洛阳给太后医治,陈某答应吕光让出西域通往关中之路,令他安然返回,不曾想此贼听闻苻坚被杀,长安陷落,突改主意,欲占领凉州,”陈望长舒了一口气,仿佛欲吐出胸中郁闷,继续道:“陈某念及凉州百万子民,不忍生灵涂炭,欲北上说服代国诸部族借兵前往凉州。”
    “善哉,善哉……”鸠摩罗什闭上眼睛,沉默不语。
    陈望也默不作声,沉下心想起了心事,脑海中反复出现地图上的行军路线图。
    如果能得到当年代国诸部支持,经五原郡(今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西北,三国吕布家乡),朔方郡(今内蒙古自治区巴彦淖尔西南),沿贺兰山西边南下,穿越腾格里沙漠,直击吕光十万精锐之师背后。
    (照片粗糙,还望各位读者大佬们海涵)
    不知过了多久,鸠摩罗什忽然睁开眼睛,低语道:“此行虽路途遥远,且有凶灾,但可遂平北将军之愿。”
    陈望大喜,赶忙躬身答谢。
    “行至贺兰山中麓龙头山宿营,在此必狼狈,宜徙军陇上。”鸠摩罗什慢慢道。
    陈望默记于心,躬身施礼道:“多谢大师教诲。”
    鸠摩罗什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等了约莫半盏茶的工夫,陈望起身,躬身一揖道:“就此别过大师,待陈某回洛之后,再行拜会。”
    鸠摩罗什在座榻中躬身还礼。
    陈望看了看平静淡然,超凡脱俗的鸠摩罗什,转身步履坚定而沉稳地离开。
    自己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见了鸠摩罗什,和他谈过了心,不管有用没用,就像心灵被洗涤了一番。
    令他烦躁忧虑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心如古井,气定神闲,且胸有成竹,信心百倍。
    虽然他做事谨慎,谋划周祥,但这份心情是任何人给不了的。
    出了白马寺,在寺西的洛阳大市上找了个店铺吃了碗羊肉汤饼(现在的面条),带着两名亲兵回了平北将军府。
    然后直奔去后院卧房,躺下便睡。
    待一觉醒来后,一睁眼,房内已是暗淡下来,一片寂静。
    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外间,穿上月牙白垂花宫锦长衫,扎好玉带,蹬上牛皮靴,走出了房门。
    一股深秋的冷风扑面而来,带着丝丝凉意,反而令陈望精神为之一震。
    他张开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头脑也为之清醒起来。
    现在已经记不起是多少次出远门了,在这个充满变数和机遇的时代里,本来就不该待在舒适区里贪图享乐,坐等他人做大做强。
    一旦慕容垂、姚苌这两个乱世奸雄,或者是慕容冲、苻丕这些时代的小混混统一北方,那自己的洛阳、兖州就面临灭顶之灾。
    当年自己在兖州面对苻坚氐秦的强大政治军事威压,选择了怀柔绥靖,忍辱负重,那也是无奈之举。
    因为自己还没到东晋,人家氐秦在王猛的倾力打造下就开始默默地搞发展了。
    当时自己出兵北伐不久,期间还有两年多在凉州,仅有一州兵力,无异于螳臂挡车。
    为司马昌明兄弟俩赴汤蹈火,带着一州父老乡亲慷慨赴死,太不值得。
    但像这种自认为有些屈辱的经历,绝对不允许再发生第二次!
    想到这里,他仰天大吼了一声,昂首挺胸下了台阶向中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