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领命，开启唤神，‘目’字悬浮于空中，光华洒落。
    刹那间，眼前浮现出无数光圈。
    密密麻麻，延绵到天际。
    每一道光圈，都是一个独立存在的阵法禁制。
    空中反而相对平静，没有发现可感知的禁空阵法。
    墨染闭上眼，仔细梳理能量流向，越看越心惊，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
    她求助的看向山茶，后者轻轻摇头。
    不说？
    怎么隐瞒，有控心咒在，她又不能对主人撒谎。
    “主人，能量流动太复杂，分散在每一道阵法之中，均匀铺开...”
    江宇看到了两个女孩的小动作，柔声道：“告诉我。”
    “能量的流向在哪边，我对你传承的感知力有信心。”
    墨染跪倒在地，不说话。
    下一刻，控心咒自主激活，小丫头身体蜷缩着，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江宇视而不见，再次问道：“位置在什么地方？”
    控心咒持续，墨染精神被击溃，颤抖着开口：“我、我说。”
    “我、我看到了。”
    开口的一瞬间，控心咒停止。
    江宇低下身子，温柔的摩挲着她被汗水浸湿的秀发，笑容温暖。
    “何至于此。”
    “我还是不太理解，主人在你心中当真有那么重要。”
    “宁愿自己痛死，也不想我去冒险。”
    墨染抬起头，瞳孔涣散，用力点点头。
    “主人，如果我可以替你去死，绝不会犹豫半秒。”
    “不止是感情。”
    “你死了会死很多人，包括我的家人。”
    “我死了也就死了，我知道你一定会好好补偿我的家人。”
    “还有就是，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墨染的感情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崇拜。
    江宇对她的回答不置可否，再次问道：“能量指向何处？”
    “告诉我准确位置。”
    墨染看向远处，颤声道：“混沌雾气里面，我看不到尽头。”
    “能量轨迹都指向那里。”
    小丫头一口气说完，控心咒没有触发。
    江宇抚摸她的手悬在半空中，身体僵住。
    又要开始选择了吗？
    昆仑使者！
    九天玄女！
    青鸟！！
    她处心积虑修建一座如此宏伟的陵墓，究竟想要做什么？
    讨好黄帝？
    按照庚辰的说法，昆仑远在黄帝之前的存在，上一纪元存活下来的古神。
    黄帝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彰显神威？
    更不可能，昆仑连入世都不屑，只是派出一位使者。
    他们一不传教，二不收集信仰，彰显神威给谁看？
    唯一的可能又太过无稽。
    江宇猜想，青鸟想要给下一纪元的人留下希望，又不知道该给谁。
    记起庚辰说过的话，当时轩辕剑不也是随心给了黄帝。
    一念之差或许就会变成蚩尤剑、炎帝剑。
    这样想，进入黄帝陵后发生的事就变得完全合理。
    重叠的空间，守卫的战将，渐进的布局。
    它们不像是在守墓，更像是一场场试炼。
    也就是说，黄帝大人被青鸟耍了。
    混沌雾气是最后的筛子，将不适合的强者拦在外面。
    猜想再大胆一些。
    玄女的师父，西王母有窥探时间的能力，自然会知道谁能进来。
    如果他是那位被昆仑选中的人，一定有破除混沌的能力。
    江宇开始梳理自己的底牌，能和规则扯上关系的只有它。
    操控物品强度低于s级控物，权限又高的可怕的天道异能。
    “小白，化形，去边境。”
    闻言，几个小丫头脸色同时变了变，却不敢再开口。
    主人拿定了主意就不会更改。
    抵达边境，巫小白盘旋落地化成人形。
    分出一部分鳞甲化作盾牌，自觉站在最前面抵挡伤害。
    子献拉住她，却被小白狠狠瞪了一眼。
    “你开心了？”
    “我怀疑你一开始就想带大家给你老爸陪葬。”
    “主人，你瞪我我也要说。”
    “反正大家都要死...”
    小白话没说完，就看到了震惊的一幕，眼前看着就让人魂魄不稳的混沌。
    它们在瓦解。
    江宇用少许能量驱动天道异能，渗入混沌之中，尝试重新构建规则。
    最简单的规则。
    浊而重者下沉，清而轻者上升。
    不多时，混沌中就生出一条路径，原本狂暴无序的能量各司其职。
    稳固无比。
    江宇对这群小丫头也很无奈，又不忍心过于责罚。
    感情用事，毫无理智，女孩子的通病，治不好。
    追随者清一色美人，好处多多，弱点也很多。
    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
    男追随者自然好些，热血果断，大多时候不会感情用事。
    缺点更可怕。
    如果手下传承者全是男人，江宇可以用性命担保，一旦钳制失效。
    十天，甚至五天。
    琴岛就会变成修罗战场，追随者散落九州。
    划分成几十个势力，各自为王。
    男人的天性，同样无解。
    强大的女人会希望有一个更强大的男人依附，偶尔撒撒娇，做做小女人。
    强大的男人...
    依附？
    义父祭天，法力无边。
    除非你有着无与伦比的人格魅力，虎躯一震，万民臣服。
    很可惜，某人自认没有。
    子献眼眶红红的，抬起头看了江宇一眼，勉强笑了笑。
    毫不犹豫踏上混沌之路。
    江宇转身，视线扫过众女孩，语气无奈：“我偶尔感觉自己挺强的。”
    “应该不是错觉。”
    “就算你们母爱泛滥，能不能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护着。”
    “让我这个做主人的很没面子。”
    巫小白、墨染低着头，做好了被训斥的准备。
    主人竟然还有心情跟她们开玩笑。
    巫小白看看子献，又看看江宇，委屈道：“主人，我不是不听话。”
    “我就是不想你有事，你要是生气就打我一顿。”
    “我不防御。”
    江宇笑容温暖，宠溺的语气：“我可不敢打你，还要指望你保护我。”
    “滚去前面探路。”
    巫小白擦着眼泪，走进混沌之中，掠过子献身边时，对她视而不见。
    江宇依法炮制，混沌之径延伸出去。
    四周同样的灰色，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众人身处其中，心情沉重。
    稍有疏忽，周围混沌能量涌入，没有人能逃出去。
    此刻，没有人说话，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
    江宇此刻就是一个红了眼的赌徒，筹码全部压上。
    后退？
    怎么后退？
    已经走到了一半，又怎么会甘心。
    黄帝陵里的宝物，足以决定九州下半场谁站在制高点，谁坠入深渊。
    轩辕剑、《连山易》、河图洛书...
    这些单是想一想都让人热血沸腾的至宝，每一个都不能错过。
    时间无声流淌，气氛越来越压抑。
    那是一种看不到希望的窒息感。
    脚下土地坚实，踩上去却总是让人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似乎随时都会破碎。
    众人一直向前走着，看不到也感知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