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到了最危急的时刻，幽州、岱宗、曲伏全部一级戒严。
    琴岛除外。
    蜷缩在齐省最深处，有帝屋神树监控，戒严不戒严真心无所谓。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面对如此危急的局面，江宇选择了摆烂，完全没兴趣过问。
    绿萝汇报过几次琴岛近况，已经有间谍陆续混进琴岛收集情报。
    新势力，新面孔。
    清虹、子献、墨染不止一次请战主动出击，希望把战场钉在齐省之外。
    没有城池依仗，伤亡比例会高些，至少能保住农田。
    无论末世盛世，粮食永远是根本。
    子民填不饱肚子，穿不起棉衣，剩下的高大上口号全特么是扯淡。
    不用敌人动手，从内部便会土崩瓦解。
    末世好一点，城墙外面真的有饿狼，对剥削的忍耐会高些。
    再高，也有极限。
    嬴阴曼主动要求让长安守军从南面偷袭，采取两面夹击之势争取战争主动权。
    江宇一一驳回，答复就四个字。
    静观其变。
    说的轻松，怎么静？
    张硕玩的就是天命，那一场场毫无逻辑可循的战斗让人心里没底。
    九州幸存者甚至开始猜测，这货是不是上面有人？
    动不动就左零右火，雷公助我，把天灾玩成了常规战术。
    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巧合，每一次战事都这样，怎么说服自己全是巧合？
    站在敌对位置，怎么打？
    谁敢打？
    清虹急的嘴角上火，鼻尖上一颗闪闪发光的火疖子，神似小丑。
    没人能体会她的焦虑！
    百万起义军横扫，以齐省的底蕴自然能挡住，战损低于十比一。
    依托城墙作战，可以降至更低。
    岱宗、曲伏外围城墙的厚重程度不是其他庇护所可以想象，坚固十倍有余。
    外面炒至天价的月殒合金，齐省奢侈的用它来加固城墙。
    月殒合金，售价极高，成本极低。
    几种常见金属，加上月殒碎片，最劣质最零散的碎片就行。
    琴岛已经可以做到规模化生产，装备所有核心战队。
    问题是损失。
    齐省外围那一片片看不到尽头的农田，一棵麦苗也别想留下。
    没有收成，发展就会停滞。
    是，琴岛以北平原上也有农田，规模同样可观。
    退一万步，所有农田尽毁，存粮撑一两年内问题不大。
    平民每户靠私地自产也不会饿死。
    问题还是损失。
    几年的发展比不过一场战斗造成的破坏，这就是现实，无法回避。
    与胜败无关，与攻守无关。
    屯田尽毁，齐省三座庇护所的常驻军队，每日消耗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那可是上百万张吃饭的嘴！
    最近几个月，尸潮一次比一次汹涌，强度和数量比之前高了三到五倍。
    人死的太多太多，起义军每场攻城战役多则几十万，少则十几万。
    至于伤亡？
    没人统计，也没办法统计。
    《末时代》估算过一次，平均每场战役死亡人数不低于五万，不高于十万。
    灵气复苏的末世，比乱世恐怖万倍。
    那堆成山的不只是尸体，不只是瘟疫的温床，不只会污染水源空气。
    它们还是丧尸，无穷无尽、吞噬一切活物的丧尸。
    琴岛内城，核心庄园。
    清虹一早便来了，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晃得绿萝眼晕。
    让她坐不坐，早饭也不吃，就在那一圈一圈的画圆，肉眼可见的焦虑。
    好好一个大美人，眉头皱的像颗干橘子。
    鼻子红的像个小丑。
    哎！
    绿萝在心里叹了口气，好在自己聪明，坚决不碰那些伤脑筋的烂摊子。
    看着镜子里肌肤白里透红，眼里有光的小丫头，十分满意。
    嗯，这才是美人该有的状态。
    指针指向十一点，江宇伸着懒腰从楼上下来，一如既往地规律作息。
    绿萝小美人乖巧奉上漱口水，热毛巾。
    清虹深呼吸几次，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焦虑怎么都按不住。
    “主人，我还是觉得应该主动出击，把战场尽量推到齐省之外。”
    “我昨天去外围巡视了一遍，那些麦苗长得喜人，我...”
    “我...”
    “我一棵也舍不得...”
    江宇漱了漱口，吐进绿萝端着的痰盂里，接过热毛巾敷在脸上。
    “不着急，安静等着。”
    “作为掌权者，最重要的便是静心，不要让下面的人看出你的情绪。”
    “作为掌权者，你要相信自己的子民，相信他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呃——
    清虹听完了，可惜一句也没听懂。
    她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子民，只是不想再让他们受苦。
    末世艰难，她为了普通人能每天吃饱饭，偶尔有肉有菜，辛苦了数年。
    从早到晚，就连睡梦中她都在苦思施政策略。
    让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希望。
    活下去的资格
    她真的真的很努力了。
    清虹能预见到，一旦战争发生在齐省，战场压进农田，所有的努力都会化为泡影。
    米饭馒头会再次变成野菜糊糊，养殖厂摧毁，辛苦培育出的无毒异兽绝种。
    未觉醒的普通人想要吃到肉、蛋、奶，不知又要等多少年。
    清虹如是想，便如是说出来。
    江宇笑的开心，这就是他心中的末日帝国。
    路没有走歪就好，走慢一点不是坏事。
    结束末世四个字说的轻巧，不知要多少年，最重要的是让幸存者看到希望。
    “清虹，你说他们能不能看清，看不看得清你说的结果。”
    “我说的是那些最普通最底层的幸存者，我们庇护的子民。”
    清虹愣住，久久回不过神，她知道答案，清晰的知道。
    “人是自私自利的生物，我能看的清，他们自然能看的更清楚。”
    “我只是害怕。”
    “主人，我们能有今天的局面真的很不容易，越珍惜越害怕。”
    江宇取下毛巾，长长舒了口气，端起绿萝泡好的热茶，在鼻间嗅着香气提神。
    起床和清醒是两回事，他实在不怎么喜欢刚睡醒就工作。
    不喜欢归不喜欢，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调教女帝要有耐心，才能享受到她们一点一点成长起来的成就感。
    一边调教，一边征服，享受双重快感。
    “你珍惜，他们更珍惜，你害怕失去，他们更害怕失去。”
    “你可以永远相信人心。”
    “人心这种东西，虚无缥缈，看不见摸不着猜不到。”
    “想要获得时很难，只能靠苦心经营，如丝如缕慢的让人抓狂。”
    “想要失去更难，九州子民知足温良，除非让他们一次又一次失望。”
    “一旦获得人心，他们将会是你最坚固的城墙，最锋利的刀剑。”
    “不过，一旦失去人心，天地倾覆只在朝夕之间。”
    “我们已经做好了答卷，他们总要给我们一份满意的成绩。”
    “静下心，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