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张知府笑说,刚刚那个庄稼汉,名叫秦三,就是因为田地面积纷争问题,和人闹了起来,到他这讨要说法来着。
说完,张福朝此抱拳道:“嘿嘿,陆掌事,这些都是小事,卑职会办好的。”
闻言,陆风没有多问,就点了点头,然后上下一打量,发现这个知府张福脚上的鞋子,都破了洞,脚趾头都暴露出来了,而且鞋子上还有泥。
看上去张福很是节俭!
陆风很是欣慰,笑眯眯道:“张大人,这是刚从田地里回来?”
张福叹道:“民以食为天,卑职,一直谨记着这句话。更想让他们年年都有个好收成,所以,卑职对庄稼,一直以来非常关注。”
陆风瞧着张福脚上:“你这鞋子…”
张福垂首一瞧,看了看自己破了洞的鞋子:“哈哈哈,不打紧。这鞋子卑职都穿了五六年了,一直舍不得换,对卑职来说,能穿就行。”
陆风摇头,好笑地朝前走着道:“你啊你,换双新鞋又能如何,年年俸禄,买双新的,只不过沧海一粟而已。”
张福跟在陆风身侧,笑着道:“陆掌事有所不知啊,卑职年年接济一些贫苦百姓,这俸禄仅仅是够生活的。”
陆风都有些不忍:“等会我让人给你些银子,算是奖励你的。”
“不不不,万万不可!”张福立住,朝此抱拳,慨慷激昂道:“陆掌事,卑职无功不受禄,还请陆掌事收回这个心意,卑职万万不会要的。”
陆风满目欣慰,拍了拍张福的肩膀:“好啦,陪我走走,跟我说说隔壁顺宁城的情况,等会再把顺宁城的地图给我,还有他们的驻防位置,跟我说详细一些。”
“是!!”张福道。
两人并肩,在府中走着,张福说着,陆风听着,频频点头……
而刚刚那个庄稼汉,已经出府,他名叫秦三,其实刚刚到府衙中,并非是要见张福的,而是想见陆掌事的,可是张福张大人阻拦,不让他见。
见陆掌事的意思,很简单!
就是要将自己的冤屈,告诉陆掌事。
这些年,秦三的娘子董氏,一直被一个叫白渊明的男子霸占,白渊明见秦三的娘子美貌,将娘子奸污不说,秦三气不过,然后去白渊明的家门前闹,结果,白渊明,将自己打了一顿,甚至还让人将秦三的母亲给打断了腿。
曾经数次,秦三在田间忙活完回家,发现白渊明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竟然跑到秦三他家中,将秦三娘子董氏占有,还让秦三若是敢闹,就杀了他全家。
秦三一直隐忍,后来有一日实在气不过,就告到张知府那里,可是张知府,说是没有证据证明他娘子是被白渊明奸污的,不予以帮助。
秦三明白,白渊明是隔壁城白宗仁的侄子,所以张知府才不敢惹。
眼下,这陆掌事到了这里,秦三本以为,自己去见陆掌事,白渊明能得到应有的惩罚,可谁曾料到,自己连陆掌事,都见不到。
秦三垂着头,失魂落魄地走在街道上。
“哟,这不是那个怂包嘛,听说他娘子被人睡,都不敢吭声呢!”
“啊?真的?”
“可不是嘛,不过他娘子,确实长得好看。”
路过的人,窃窃细语,这些话,秦三早已听过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听到,心都如被刀割剑刺一样,而且脸上火辣辣的。
这事,秦三知道,可能是白渊明出去跟狐朋狗友炫耀的时候说出来的,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就闹得尽人皆知。
路过一个酒肆,胸中有怨气的秦三,走了进去,来到柜台前,丢了几个铜板,跟掌柜的要了一壶酒。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秦三觉得掌柜的那“客气”的笑容,都仿佛是在嘲笑自己,低着头没说话,拿着酒壶就离开酒肆。
回去的路上,秦三边喝酒,边暗骂天道不公。
秦三的家境一般,院子是土墙而围,土墙上还长着一些杂草。而来到土墙院子门前,瞧见一个手握拐棍的中年妇人坐在门前抹泪哭泣。
“娘?您怎么在这坐着?”秦三问道。
身上裙子破旧的中年妇人头上有些白丝,脸上微微有些皱纹,仰起满是泪花的脸道:“三啊,别进去,那畜生刚刚又来了。”
秦三恼怒:“是白渊明?”
“嗯!”中年妇人哭着点头。
正说着,秦三就听见院子里有白渊明的声音:“小蹄子,还真是越来越有滋味了,刚刚都有些主动了呢,嘿嘿嘿,叫唤得真好听。”
说话间,一个整理腰带,身穿名贵蓝色锦服,头插玉簪的男子走出院来,英俊的脸上挂着嘲笑,朝秦三望来:“哟,怂包回来啦,下回让你娘子洗个澡,迎接我的到来。”
说完。
白渊明瞧着门前秦三,和秦三的娘:“一个瘸子,一个怂包,你们母子俩,可真是绝了。”然后,仰面哈哈笑着,离开这里……
盯着白渊明的背影,秦三紧紧攥着酒壶,指尖都捏得发白,如果此刻眼神都杀人,怕是白渊明都死无数次了。
“畜生哟,你早点死吧!”秦三的娘,抹着泪哭着道:“怎么就这么欺负我可怜的儿哟。”
秦三听得眼圈通红,抱起早已不能走路的娘亲,挤出笑容:“娘,我抱你去屋中歇着。儿没事。”
将娘亲抱进屋中,就听到屋内董氏的哭声,来到屋中后,就见董氏边穿衣边哭,望来道:“秦三,我对不起你,你将我休了好不好,我不想让你再受骂名了……你喝酒了?”
秦三将酒壶朝门外丢去,回头微笑瞧着董氏:“娘子,等会给娘做些饭菜吧,我去砍点柴,很快就回来。”
说着,走过去,帮娘子整理一下衣裙,秦三笑着道:“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好娘子,一直都是我的家人。对了,日后我不在家的话,好好照顾我娘。”
“嗯!”董氏感动点头。
出了门来,秦三来到院墙下,自篮子里,拿起柴刀,借着酒劲,咬牙切齿的离开了家……
“哟,怂蛋,去哪啊?”路过的邻居嘲笑般问道。
“砍柴!”秦三傻笑了一下,没多说话,就径直地朝前走。
两刻钟的时间,来到一个青砖墙而围的院子,于是用柴刀敲门,里面顿时就是女子不耐烦的声音。
“谁啊!”
是一个高贵美丽的女子打开门,她瞧见是浑身破履烂衫的秦三,于是什么都没说,满眼不屑,正要关门。
唰!
秦三推住门,然后微一用力,她啊的一声倒在地上,紧接着,秦三越过她,朝院子里走去。
这时候侧屋中,白渊明走出来,问:“娘子,是谁啊?”刚说完,出来就瞧见秦三……
“你来我家干嘛?”白渊明瞧见秦三手中的刀有血,顿时慌了:“你想干嘛?”
秦三怒道:“你的死期,到了!!”
这一刻,院中响彻白渊明的惨叫声,但很快一点声音都没了,仅有劈柴般的咔嚓声。
白渊明娘子估计是吓傻了,然后尖叫一声就跑了。
而隔壁的人,听见动静,都跑来了,瞧见冲出来的秦三,浑身是血,都吓得啊啊惊叫。
秦三脑子一片空白,直直朝府衙跑,想要投案,可刚到街上,就瞧见一个身穿甲胄的将军,带着一队人马路过。
将军不是别人,是三皇子陆远舟。
“军爷们,我要投案!!”秦三来到马前拦路,然后扔掉手中柴刀,一脸落寞,噗通跪下。
陆远舟忙拉住缰绳,瞧着下面浑身是血的人:“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