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是最好的。自己去找阿庆领罚吧。”
    戴安娜话落，转身打开帘子。
    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她和基地的上千人都吃住在一起。
    几乎没有过什么秘密的空间。
    所以她的办公室都是透明的。
    别人能看到她在做什么。
    她也偶尔能看看外面的人在做什么。
    只是今天还能好好生活在这里的人，回头能回来多少？
    她到底于心不忍，转身面对张帆多说了一句。
    “谁也不知道金靖康的事情之后，这里能有多少人活下来，你，懂我的意思吧？”
    这年头最怕的不是没感情可谈。
    怕的是谈了还会失去。
    她希望张帆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而张帆哪里能不明白吗？
    戴安娜为了何东的事情尽心尽力。
    何东和金老大之间早晚会有一战。
    别说基地的其他人，就是他们，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活。
    感情。
    有和没有，如何呢？
    如果最后活都活不成。
    有感情何用？
    倒不如等到事情结束后再看。
    他点头离开。
    戴安娜重新背过身去，双手环胸的看着玻璃窗外面，若有所思。
    张帆这边离开办公室，在转角的时候，看到了青竹和阿姣。
    刚才出来没看到他们，还以为离开了。
    “你是不是应该跟阿姣道个歉？”
    面对张帆，青竹仍旧气不打一处来。
    作为一个大男人，对一个女人动手，她看不惯，也不想惯着。
    张帆看眼阿姣，郑重道：“对不起”
    阿姣微愣，抬起头来。
    哭过的关系眼睛红着，小脸看上去委屈巴巴的。
    对张帆道歉的意外，却不加掩饰。
    “张小帆…”
    “我打人不对，但要表达的意思没有不对，你这样举止轻浮的人，配不上我。”
    “张帆！”
    阿姣还没发作，青竹气的瞪大眼。
    一脸的难以置信。
    她让张帆道歉，不单单是因为打人。
    也是对阿姣有所安慰。
    结果人道歉了，却还说出来更难听刺耳的话。
    要让阿姣痛苦死吗？
    而阿姣的确痛不欲生了。
    明明她那么做的目的，自己很清楚的。
    可现在听张帆这么说，她还是心如刀绞。
    不堪承受。
    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她说不出话，转身跑开。
    哭声随着风传递。
    这次，阿姣哭的声音不大，可明显人是更难过的。
    青竹顾不得张帆，去追阿姣。
    张帆无奈的吐出口气，去找阿庆领罚。
    在基地，每个人犯错误都有处罚机制。
    阿庆是这方面的负责人。
    但看到张帆过来，他一点也不觉得他是来领罚的。
    端茶倒水不在话下。
    “张哥来了。”
    “不用这么客气，我是来领罚的。”
    “啊？”
    阿庆怀疑自己听错。
    他手里这套处罚机制，是张帆和戴安娜定下来的。
    作为绝对的践行者。
    两年多的时间，张帆都没有来领过罚。
    现在，领罚？
    “你犯的是……”
    哪条呢？
    阿庆想要问清楚。
    张帆面不改色：“因私废公。”
    阿庆诧异。
    在处罚机制里面，这可是条大罪。
    基地的每个人都很清楚。
    也正因为这样，根本不会有人犯这样的错误。
    尤其张帆和戴安娜，更是严律克己。
    现在，张帆居然犯了…
    “该问，是怎样的因私废公。”
    阿庆想要问的仔细点，也是考究处罚的力度。
    但张帆没有解释的意思，道：“用最高惩罚。”
    阿庆：“……”
    他见过要求减轻责罚的。
    真没有像张帆这样，直接最重的。
    “张哥…”
    阿庆觉得自己要秉公执法啊。
    事情要搞明白。
    但张帆没说话的意思，站定不动。
    阿庆能说啥呢？
    后面有同样来领罚的人在看着。
    他也不好让人觉得自己有意徇私。
    就应了张帆的要求。
    带着人去房间里施行处罚。
    外面等着的人是相当意外。
    “没听说张哥做错了什么事情？居然是真的来领罚的…”
    “谁说不是。张哥这是怎么了，还要求最高处罚…”
    “谁知道最近基地发生了什么事情？关于张哥的…”
    几个来领罚的，看着张帆和阿庆不在，大声议论。
    看到人出来的时候，噤若寒蝉一般。
    屁都不敢放。
    尤其看到张帆怎么来的，怎么离开的。
    他们都怀疑阿庆刚才动手的时候，到底有没有用力。
    分明他们犯点错误，进去了，绝对不能这么好好的走出来。
    阿庆：“……”
    在基地身体素质良好的男的不少。
    但像张帆那么能忍的，真就少见。
    这些人可别想跟张帆比了。
    几人：“……”
    怎么来领个罚，还能被人瞧不起了？
    ……
    张帆回到自己的房间，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他的整个后背都被鞭子给抽的血肉模糊。
    说一点不疼是假的。
    只是他这个人向来坚韧。
    要不然，也不能挨到现在。
    之所以要求最高处罚。
    也是给自己一个教训。
    明明知道心里有戴安娜，就不该跟别人牵扯不清。
    更不该因此影响到基地的氛围。
    这不是个用来谈情说爱的地方。
    他和阿姣尤其不该给人这样的错觉。
    戴安娜让他来领罚是对的。
    是他不够脑子清楚了。
    只是现在上药是个问题。
    伤在后背…
    张帆迟疑了下到底关上门，拿了药瓶出来。
    既然受了伤要不及时上药，后面可能会溃烂发炎。
    他脱了衣服，往后面的伤口上倒出来药瓶里面白色的粉末。
    药粉接触到皮肤是有刺激性的疼痛的。
    张帆抿紧唇瓣。
    没有叫出来一声。
    奈何目光和角度有限。
    不能全部倒上药粉，还浪费不少。
    左右没人，张帆就不想管了。
    放下药瓶的时候，身后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他转身看到阿姣。
    “你……”
    阿姣也没想到，自己打开门就看到了张帆血肉模糊的后背。
    一下子眼眶又湿了，红了。
    刚才回到房间，听人说起张帆去找过阿庆。
    并且领罚。
    她还怀疑过是假的。
    “你……”
    两个人都说了一个字就没能说出来其他。
    张帆赶紧转身，拉上衣服，不想阿姣看到自己的伤。
    可阿姣已经看到了，怎么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