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方明心里戚戚然，坐下来的时候，愁眉紧皱。
    太多的想法在脑子里交织在一起。
    但最后并非毫无出路。
    那就是没了钱，真能保住命不能？
    握紧手里的拐杖，陶方明目光深沉的看向元稹。
    比起何东，他相信元稹更加专业。
    到底圈子里信他的人也多。
    元稹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陶方明的目光，却是能感觉的到。
    抬头的时候，他的耳垂收放自如的收回去，道了声佛号。
    道：“能。”
    陶方明如雷贯耳，当下就做了决定。
    要散财保命。
    只是那么多的钱财，要怎么散才能保命呢？
    他看向何东，“我具体应该怎么做？那些钱我给身边的人算是…”
    何东其实没想到事情能这么的顺利。
    陶方明的心理防线这么快就崩溃。
    向他请教。
    但现在既然元稹冒出来要帮忙。
    他也不会错过机会。
    就道：“巨龙会和我大舅哥的事情是一方面，你和你儿子媳妇的命是一方面。”
    “我懂了，何先生是要我和巨龙会把祝长荣的钱还回去，至于我家的那部分，我可以自己处置？”
    陶方明如此通透，何东是很欣赏的。
    毕竟会赚钱的人，脑子都不蠢。
    嗯。
    陶方明这次是聪明的过分的那种。
    “如果不是不义之财，也可不散。”
    何东到底给陶家留了一条后路。
    陶家的钱可能是很多不干净的。
    但陶乐佳只是个孩子。
    十年后还可能成为他饭店分店的店长。
    当然，那是上一世的事情了。
    这一世他没有主营饭店。
    也不会说亲自再来上海开饭店。
    怕是往后的交集不会有。
    只是不会让陶乐佳再有上一世的遗憾。
    算是一个功德？
    陶方明没有想到何东最后回来这么一句。
    不义之财可以不散。
    可这么多年下来，谁还分得清哪笔是不义之财。
    但凡从股市来的，都是其他股民的血汗。
    而正因为这样，陶家才会有这样的劫难吧。
    事有因果。
    陶乐佳小小年纪，他们一个个都离她而去。
    想想陶乐佳刚才在这里欢欣快乐的样子。
    陶方明没法做到无动于衷。
    什么钱不钱的。
    他们活着，陶乐佳才能快乐、安全的长大。
    赚钱的事情，多的是门路。
    陶方明下定决心，拄着拐杖起身来离开。
    到底刚才何东的话已经很清晰明了。
    他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何东看着他佝偻瘦弱的背影其实有几分不忍。
    但他相信用钱能买到性命的情况下，绝对又是超值的。
    毕竟陶方明他们真的会死。
    他也就不算撒谎骗人。
    倒是今晚上元稹会出现，他真的意想不到。
    他都不知道这人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
    这么巧的，就出现在他身边…
    “这个饭店的菜口味不错。”
    元稹看何东看着自己，微笑开口。
    何东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现在桌子上的饭菜都是刚才陶乐佳小朋友吃剩下的。
    不干净。
    二来也是想看看他的窘态。
    元稹却没在意。
    毕竟这是刚才肉眼也能看出来的事情。
    而且他吃的不多。
    筷子也是用的另外一头。
    所以毫无芥蒂的要接着吃。
    何东没能看到元稹的窘态有点失望。
    但很快释然。
    不管怎么说刚才陶方明的事情，元稹是帮了他大忙的。
    毕竟看着陶方明对元稹的态度，人是认识元稹，知道元稹的。
    所以这次他来上海，是羊入虎口了？
    还是，碰巧遇到？
    何东叫来服务员，给元稹点了几道素菜。
    “元稹师傅和陶老难道是今晚有约？”
    元稹笑而不语。
    何东觉得人几分高深莫测，汗毛耸立。
    如果不是有约，元稹的出现真就奇怪。
    “五年不见，元稹师傅好像变了很多。”
    “你也一样，老了很多。”
    何东愣，他好像没说元稹老了吧？
    人却是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可想到五年前和元稹之间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心里的一点想法，元稹是能轻易窥探到的。
    这不是个能让人感觉舒服的人。
    “我点了几道菜，元稹师傅用着，我就先走了。”
    元稹没说话，低头道了声佛号。
    何东看他没跟上来的意思，马不停蹄的离开。
    他实在不想和元稹再有牵扯。
    他要没有想错，元稹在上海可能很有名气和威望。
    不管过去，还是现在，人都不好惹。
    而他也不想惹。
    只是今日在饭店见过元稹的事情却是在他心里生了根了。
    回饭店的车里，忍不住一次次想起来和元稹之间发生的事情。
    五年前元稹是因为他的重生而来。
    想要带他修行，但却失败。
    搅得他家宅不宁。
    五年后
    他希望元稹不是带着目的出现在他眼前。
    毕竟五年前老天帮他，五年后呢？
    他可不保证还能有那样的好运气。
    他背后没有大师帮忙。
    所以即便想过小豹子不会喊他爹的事情，可能和元稹有关，他也没想过要找到人。
    现在也不会。
    ……
    “爸，即便是元稹大师的意思，我们陶家的钱也不能说还回去就还回去，都是股市里凭本事挣的，怎么不干净了？
    而且就算你愿意，巨龙会的其他人呢？
    那四千万，可都是大家一起的钱。
    什么是不义之财？
    我们赚的钱是不义之财，外面那些开门做生意的就是干净的？
    不都是赚的别人的钱。
    说什么我们会死，谁不会死？
    我和乐佳妈妈上个月才做过身体方面的检查，什么事情没有。
    别的方面，我们注意也不会有事情。
    爸，我怕你给人骗了。那个何东说白了就是想要替他大舅哥出口气，故意和元稹大师…”
    “闭嘴，就算何东是为了出气，但元稹大师不会拿他的名声开玩笑。他们这行的人，很在乎名望的，一旦伤了名誉就做不成了。”
    陶方明觉得何东可能是有私心的成分在。
    但对元稹是有绝对的信任。
    也就不容许自己的儿子陶渊诋毁。
    陶渊也知道自己一时着急说错了话。
    元稹那个人，他也是见过的。
    圈子里听说的事情也多。
    知道是个真有本事的。
    可他想不通元稹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和何东搅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