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各自设局互攻讦
作者:石影横窗   南明谍影最新章节     
    邓参将的眼中划过一丝复杂之色。
    他没想到这秀才如此大胆,竟敢指名道姓地当着包耿的面辱骂包直。
    特别是那‘杂役’二字,邓谦深知这两个字对包耿的刺激有多大。
    这包耿和包直两兄弟乃是常德府人士,他俩是官宦子弟,然而在他俩十几岁时,家中突逢变故。
    他俩的父亲因罪被抓,包家直系皆成了犯官家眷。
    幸而其母与王上庸老将军的夫人乃是亲戚,于是包耿和包直被秘密送进了王老将军的军营,隐姓埋名。
    那时包耿和包直才十几岁,说好听点是追随王上庸老将军,而实际上他俩跟老将军连面都没见上几次,只是在军营里干着杂役。
    足足过了三年受尽委屈和欺负的杂役生活后,包耿才成为了士兵。
    包直则拜在一位军中书吏的门下成了小厮,其实依旧是个杂役。
    这两兄弟一文一武在军中渐渐崭露头角,之后才成为了王老将军的嫡系。
    由于包直不愿意当兵打仗,因此一直没有军职。
    由于包耿作战颇为勇猛,二十余岁就已升为百总,而包直则帮着兄长管理这百来号手下。
    到了兄弟俩快三十岁时,其父已是在做了十余年牢之后被放出来了,包家又渐渐起势,并派家仆去军中寻这两兄弟。
    不过那时的包耿已经升为把总,且他跟弟弟包直早已习惯了军中生活,因此并未回家。
    这些事在军中早已不是甚秘密,而且,知晓包参将和包先生这段过往者,没有谁会在他俩面前提这‘杂役’二字。
    邓参将不禁暗忖,也不知这秀才是有意还是无意?
    这时,包耿神色阴冷地开口道:“唐百总,你持刀挟持石百总,可有此事?”
    “回包参将的话,确有此事。”
    唐世勋很是坦诚地看着包耿,故作委屈地述说自己的遭遇。
    他说自己手下人等被石大锤给绑缚虐待,且被言语羞辱。
    待到他进入这院子后,又被旗总赖豪等人言语羞辱,这岂非是目无尊卑?
    而石大锤来了以后,坚持不放人,又没个逮捕令或公文,偏偏还一口咬定乃是包参将亲自授意。
    之后石大锤竟还对他索贿,并且对他百般羞辱,因此他才愤而挟持石大锤。
    包参将和邓参将等人听罢,几乎是异口同声地皱眉道:“索贿?”
    邓参将神色严肃地看着唐世勋,沉声问道:“唐公子,此事当真?”
    他的言外之意很是明显,证据何在?
    包参将则是一声冷哼,神色冰冷地看着唐世勋。
    唐世勋故作犹豫了片刻,方才悄悄地告诉邓参将,两块王府金锭,在石大锤身上!
    邓参将的眼中划过一丝喜色,旋即神色严肃地大步走进了院子左侧的一间屋子内。
    包参将心头一沉,他没听到唐世勋的悄悄话,但是眼见邓谦走进石大锤等人所在的屋子,那岂不是真有证据?
    不多时,邓参将拉着石大锤走出来。
    石大锤的手中正捧着那两锭王府金锭,他的神色很是疑惑,不知道邓参将让他捧着金锭出来做甚?
    “邓参将!”
    包耿的眼中划过一道不愉之色:“何须如此对我的人?不就是金锭吗?难道你要说这金子乃是石百总索贿之物?”
    说罢,包耿睨了石大锤一眼。
    ‘咕噜!’
    石大锤忍不住悄悄咽了口唾沫,他知道包耿的意思是让他抵赖不承认。
    但他心里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这形制精美的金锭可不是普通货呐!
    可是,眼见包参将的眼神愈发森然,石大锤只好瓮声瓮气地抵赖了几句。
    邓参将仰头一阵大笑,将石大锤手中的两块金锭夺过,并将其中一块抛给了包参将。
    旋即邓参将揶揄道:“包参将,你且看仔细了!”
    “嗯?这!”
    包参将看了眼金锭的底部印记,心头猛地一震。
    适才他看到邓谦带着石大锤出来,但邓谦刻意在距离他好几步之外站定。
    院子里的灯火算不得多明亮,他只看到石大锤手中捧的该是金子。
    但谁知这居然是桂王府的金锭?而且这金锭还崭新至极。
    这个阴险的小人!包耿不禁在心中暗骂邓谦卑鄙。
    旋即他念头急转,拿着金锭冷声道:“这又如何?”
    唐世勋的嘴角微微上扬,他见邓参将要说出他的身份,连忙对邓参将使了个眼色。
    邓参将心领神会,随即故作不快地皱眉道:“包参将,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以这石大锤的身份,如何能有这等金锭?”
    “哼!”
    包参将一脸森然地睨着石大锤,寒声道:“说!你为何会有王府金锭?”
    “王府金锭?”
    孙游击和那千总等人纷纷惊呼。
    石大锤的眼睛瞪得老大,心中已是忍不住破口大骂。
    他自然明白了包参将的心意,于是在绞尽脑汁地想着理由。
    要说这石大锤可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他如何还不明白唐世勋有很深的背景?
    包参将这是想要逼我啊!石大锤的神情复杂至极,他紧咬着那口大黄牙低声道:“这是俺无意中捡到的!”
    唐世勋眼帘低垂,掩饰着鹰目中的一丝笑意。
    邓参将的脸上则故意露出一丝怀疑之色,捻须问道:“哼!石百总,你敢如此糊弄本将和包参将?”
    包参将的脸色阴晴不定,他有一种似乎踏进了陷阱的感觉。
    他紧紧地攥着金锭,莫非这王府金锭当真是唐世勋的?此人难道是王府中人?
    石大锤的余光始终关注着包参将的脸色,眼见包参将不再言语,他如何还敢说话?
    包参将沉思许久后,那张马脸上划过一丝狠色,不管你等设的是怎样的局,但我岂会怕之?
    于是他岔开话题冷声道:“无论这金锭是何人的,但唐百总以匕首挟持石百总,如此残害同僚之举,罪不可赦!”
    旋即他大声喝道:“念在唐百总与他手下的几位伤员,在夺门之战中悍不畏死,挟持石百总之事本将暂且略过!但是!”
    他指了指院子右侧的大屋,阴恻恻地说道:“那些个帮会中人竟敢辱骂赖旗总等官兵,此事本将绝不能容忍!来人!”
    院门口的亲兵们大声应是,走到了包参将面前。
    包参将吩咐,将那些闹事的帮会中人统统上刑!
    亲兵们恭声应是,大步走向院子右侧的大屋。
    包参将一脸挑衅地看着唐世勋,小子,我且看你如何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