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八,「献贼攻克四川重庆府城巴县以东之涪州,夺望江关。」
六月初十,「山东局势不定,清摄政王多尔衮见招抚收效甚微,遂派固山额真觉罗巴哈纳、石廷柱统兵武力收取山东。」
六月十一,「张献忠下令兵分两路,进攻四川省重庆府城巴县!」
「在六月初,大顺军李自成又一次犯了重大的战略性错误。
他并未坐镇山西太原,火速从陕西等地调集军队入晋以加强山西防务抵御满清。
相反,却率‘汝侯’刘宗敏等大顺的高级文官武将率领主力继续西撤,于六月初渡过黄河,返回陕西省西安城……」
……
同日,湖广,长沙府。
自六月初一楚军与左军的首次交战已过去了十日,在四日前,即六月初七,左良玉麾下大将、岳州总兵、‘铁骑王’王允成率残部乘船经汩罗江入洞庭湖。
历时七日的‘楚左湘阴战役’结束,楚军成功拿下湘阴县全境,首战告捷!
这七日之战当中,袁得胜的骑兵左营五百余将士死伤三百余,他本人亦被王允成所伤,在骑战中,袁得胜部无疑完败于王允成的骑兵。
但王其彰和熊山河的玄武左营则大展神威,其麾下的五部将士在这七日间轮番冲击王允成固守的营田镇,王允成的三千步卒死伤近两千人,余者皆畏战龟缩不出。
王允成的精骑同样难以对玄武左营制造足够的杀伤,尤其是熊山河的七十二个鸳鸯阵,在六月初六,王允成尚有未死伤的精骑七百余,他于当日率精骑对熊山河部发起冲锋。
但熊山河的九百余将士居然硬撼王允成的七百余骑兵冲锋!在熊山河的阵中有不少狂热的三神教信徒,当骑兵冲阵之时,顶在最前方呈品字形的三个鸳鸯阵将士狂热地念叨着‘三神屠魔咒’,点燃随身携带的烈性火药与敌骑同归于尽!
这不仅阻碍了王允成的骑兵冲势,猛烈的爆炸声更是惊得战马大乱,熊山河的部下将士则趁机围攻之,要不是王允成立刻撤退,他这精贵的七百余骑兵在六月初六就得全撂在熊山河部的手上。
当六月初六之战结束时,王允成仅剩四百余骑兵,步卒亦只有千余,他们再也不敢与玄武左营交战。
若非王允成的水师营在六月初七由洞庭湖逆行入汩罗江,王允成的步骑将士在大型战船的火力覆盖之下撤回岳州府,他本人则随战船入洞庭湖。
这七日之战,玄武左营死伤将士八百余人,袁得胜的骑兵左营死伤三百余人,王允成的骑兵死伤六百余人,步卒死伤两千余人。
经过军情司各科在近几日的快速传播,至今日,即六月十一,湖广、两广、江西、南直隶、苏、浙、闽等东南华南各省尽皆知晓此战结果。
‘铁骑王’王允成部的死伤竟两倍于楚军?弘光朝廷群臣哗然!南京城哗然!
而楚军在六月上旬的战果可不止战胜王允成而已。
在北路联军方面,白老二和王其惟的玄武右营于六月初三拿下浏阳县城,除该营后部镇守浏阳城以外,另四部则分为两路行事,两路各有将士一千八百余人。
一路由白老二率领向西进入长沙府治长沙县境内,一路由王其惟率领北上占据龙伏镇以后进入岳州府的平江县境内。
平江县城位于汨罗江中游,城内有王允成的近千步卒,另有平江县的地方豪族武装两千余人协同防守县城,同时沿着汩罗江为下游营田镇的王允成部主力运送物资。
王其惟这一路并未攻打平江城,他将麾下一千八百余将士分为六小路,每小路三百余人,并按照大帅的‘楚军游兵虚实论’之战法在平江县境内进行游击战。
最为关键的是,王其惟麾下的两小路占据了浯口镇和马兰湾,这两地皆位于汨罗江的中下游,两地被夺致使平江县与营田镇之间的水运补给线被断,这无疑是楚军对左军王允成部的首战告捷之一大益助。
又有北路联军的柳家营,该营除五百余骑兵在湘潭县境内袭扰以外,其余的四千二百余将士在统领柳锡武的率领下,于六月初六在下滠市与万余贼兵进行了一场以少胜多的大捷。
柳锡武的柳家营之中部将士在六月初四时完成了一次装备的‘更新换代’,中部的九百三十余将士和柳锡武的数十个护卫装备了一千杆新火绳枪,此为楚军后勤总部制作的第一批一千杆名为‘楚壹’型号的火绳枪。
早在四月初,楚军大帅唐世勋便绘制了‘楚壹’型号火绳枪的草图,经过楚军后勤总部火器司大使夏进财和副使赵载等人的研究试造,他们于四月下旬上报大帅,该型号火绳枪可进行第一批的量产。
‘楚壹’火绳枪能够量产还得益于原祁阳知县、今楚军后勤总部副部长齐大坚,他在就任祁阳知县之时突发奇想,与县衙工房的匠人们将几种民用的水力器械改造后转为军用。
在祁阳县衙工房与楚军后勤总部的集思广益与合作改造之下,如今从祁阳县城西部的黄阳堡直至县城东部的归阳市,这一长段的湘江沿岸有各类军用水力器械工坊三十余座,兵器、盔甲、火绳枪甚至中小型火炮等皆能进行集中批量生产。
若非朝廷打压致使云南、贵州和两广的铜铁被限制运往湖广,以祁阳县这三十余座军用工坊的生产力,第一批‘楚壹’型号的火绳枪在五月间才何止生产一千杆?
而这一千杆新式火绳枪的用料与做工皆极为扎实,柳锡武在六月初三接收这批火绳枪以后,亲自试射后大喜过望,于次日装备于他最为精锐的中部九百余将士和数十护卫,并打算在六月初六对下滠市的万余贼兵开战。
柳锡武在六月初四上报北路联军参谋分部,此役他要用一套新的打法,即以他的中部火器兵为核心,右部炮兵为辅进行作战。
北路联军参谋分部的陈建志、童英、乃至柳锡武的亲伯父柳大钧皆甚是犹豫,因柳家营的主要任务是牵制下滠市的万余贼兵主力,由赵烈的虎贲营去攻打湘潭城,同时赵烈的骑兵、柳家营的骑兵、天佑营的骑兵、还有骑兵右营皆四散于湘潭县、宁乡县和长沙府治所在的长沙县,以袭扰分割这互为犄角的三县贼兵之补给线。
加之北路联军的玄武左营、玄武右营、骑兵左营皆不在渌口镇,镇守渌口镇的只有新近抵达的天佑营之前部四百余步卒和左部的九百余步卒,而天佑营的中、右、后三部还在衡阳县不是?
如若柳锡武的四千余柳家营将士在天佑营还未全部抵达之时就与下滠市的万余贼兵开战,如若战事不利岂非影响北路联军的整体布局,甚是威胁到北路联军设在渌口镇的总部营盘?
而楚军后勤总部长、镇抚总部长兼参谋总部副部长汤梦唯在五月底就已抵达北路联军本部,她在仔细听取柳锡武的意见以后,拍板同意柳锡武在六月初六与下滠市贼兵开战。
是役,下滠市的贼兵见柳家营出战之兵才四千人上下,遂派出八千之众摆开阵势进攻,柳家营的右部炮兵以中、小型火炮侧击贼阵,前部与左部将士则在左右护住中部将士。
中部的九百余手持‘楚壹’火绳枪的火器兵们分为两个方阵,每阵四百余人以‘四段击’层层推进,只半个时辰,八千余贼兵就有数百人死于‘楚壹’火绳枪之下!贼兵的中阵率先大乱。
前去观战的汤梦唯、陈建志、柳大钧、童英和天佑营统领申天佑等人皆瞠目结舌,没想到这新式火绳枪不仅威力大且射程也高于一般的火铳。
这固然有精贵的定装烈性火药之功劳,但铳管在如此频繁的射击之下只有半成左右的炸膛率,可见该火绳枪的做工之精良与用料扎实。
而后贼兵撤回下滠市固守,无论柳家营将士如何叫阵也不再出战,且贼兵将领苦于后勤补给线被断。
至六月初八,虎贲营夺得湘潭城,下滠市的贼将无奈派使者去往渌口镇向北路联军乞降。
在六月初十,即昨日,柳家营正式入驻下滠市,而万余贼兵则暂时被楚军驻长沙府民兵分盟收编。
北路众将领皆对柳锡武的‘四段击’战法大加褒赏,柳大钧亦是与有荣焉,这是楚军其他营头将领第一次真正重视痴迷于火器作战的柳锡武。
自信心暴涨的柳锡武则对汤部长提出,还请后勤总部加快制作‘楚壹’火绳枪,只要给他装备四千杆,无论是湖广北部的左良玉还是控制荆襄四府的大顺将领白旺,他柳锡武都敢去跟他们扳一扳手腕!
这番豪言壮语惹得汤梦唯极为难得地展颜一笑,而后她甚是无奈地叹道,莫说是造四千杆‘楚壹’火绳枪,如今就是再造一百杆都难,没办法,精铁用完了。
也正是在昨日,公子赵攸和楚军商会副会长兼长沙府分会长吴怀远的十余支商队武装、湘乡县的地方豪族武装以死伤近千人的代价夺得了湘乡城。
黄万胜的陷阵右大营则在五月底夺得了长沙府西部的安化县,又于六月初五夺得益阳县。
至此,长沙府除了府城长沙与宁乡县城尚有千余献贼余孽负和数千地方豪族武装隅顽抗以外,府境的浏阳县、醴陵县、攸县、茶陵州、湘潭县、湘乡县、安化县、益阳县和湘阴县尽被楚军所占。
加之左良玉麾下大将王允成撤回岳州府,任谁都看得出位于长沙府中部的府城和宁乡县皆是楚军的囊中之物,故而楚军于零陵城发行的‘长沙府军债’在六月上旬持续暴涨。
这,还只是楚军在六月上旬于长沙府取得的北线战果,而东路与西路同样在六月上旬取得了震惊朝野的战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