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橙进门,发现这个社团活动室很宽阔,一张办公桌落在中间,配上一张单人沙发,以及一台笔记本电脑,还有无数资料和书籍堆积在桌子上。
接着他视线一转,画风突变——
墙上挂着各种书画…
以及古典乐器应有尽有。
夸张还有剑架在了一块玉石上。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位坐在办公桌后的少女,一双灵巧的素手正在翻阅文案,当他看清这个女孩子的脸庞时,顿时一惊!
“这…”
“这这……”
“这真好看啊!”
苏橙实在无法形容眼前的景象,他只觉得光看着对方就有一种梦幻般的感觉。
这少女完全颠覆了他对美的概括标准,简直让人惊艳!
而且他想起了,当初自己在开学典礼惊鸿一瞥过,当时他就觉得这名少女美得不像人样,但由于远距离看会自带滤镜,所以他并没有在意。
可如今如此近距离观察之下,果然还真是难以言喻的美,近乎是人类巅峰颜值。
唯一缺点恐怕只有薛定谔的胸。
不过,这属性也算是稀有属性。
“请问,这是社会实践部吗?”
苏橙回过神来,忍不住开口问道。
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对方刚刚好像瞥了一眼他受伤的嘴唇。
但这伤并不明显,今天有过近距离接触的许天依和李观棋都未发现。
她怎会一瞬间注意到他的嘴唇受伤呢?
“是。”
少女简短回应了一句,缓慢地合上手中文案,随即抬起头来,声音极具特色,清冷中还略微带着沙哑:“先请坐。\"
苏橙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走上去,坐到了她对面的位置上。但不知为何他总感觉眼前这名少女仿佛能看穿他内心似的,让他心里有些慌乱,甚至隐隐有些紧张。
尤其是对方清冷而又美丽的脸庞仿佛蕴含着一股无形的威慑力,让他无处躲藏。
\"这位同学,你需要咨询的内容是什么?\"少女问道,语调很平淡,但眼神又仿佛看着可疑生物一般。
这一幕看得他有些呆滞,随即反应过来,当即开口道:\"我听说这个社团可以帮助人解决麻烦,所以过来想来试一试。\"
“有一些区别,这里提供的是咨询服务,不一定承接委托。\"
少女调整了一下坐姿身子,语调依旧是波澜不惊。
\"稍等……”
苏橙低头从自己学生包拿出用报纸包住的牡丹花,然后摊放在了办公室的桌上,道:\"这朵牡丹即将枯萎死亡,我想请教,是否有办法治疗,或者是让它恢复活力。\"
她站了起来仔细端详着牡丹花,随即伸出纤白修长的玉手轻轻抚摸叶子。
这时苏橙才得以窥见对方下半身,高雅的美腿被黑色过膝袜包裹着,而裙摆之下却是令人感觉口干舌燥的绝对领域。
“这朵牡丹是因为长期暴晒,缺乏水分和营养的补充,导致其即将枯萎。\"
少女食指弯曲抵在下颚观察着牡丹花:“虽然它的活力已经十去八九,但仍然存留着一丝希望。”
说到这,她抬起头指着根部位置道:“它根部并没有彻底损坏,用湿润土壤包裹,将其搬至阴凉通风处,然后再给它浇水,或许能救回来。”
闻言,苏橙心中一沉,知道如果自己不坦白的话,对方恐怕不会拿出所谓的生命之水,可还没等他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了。
“我不太懂花草知识,你能不能…”
“我一开始就说过了,本社不承诺必定接受委托。”少女语气又恢复了原本的清冷,冷冰冰拒绝道:“这里的宗旨是授人以渔,并非给予无条件的帮助。本社只对拥有足够主动性的客户提供咨询帮助。”
说完这句话,她就开始操作旁边的笔记本电脑好像在记录这次委托,然后语气充满着疏远和客套,开始送客:“救花的办法已经交给你了,能不能救活花取决于你。”
“这…”
苏橙一时之间愣住了,完全没想到对方竟如此果断地下逐客令。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露出最灿烂的笑容:“那个…其实…”
他感觉有点尴尬…
“我在东边一个花棚里不小心折了一朵花…”
苏橙低下头,支吾地解释着:“结果花棚主人让我赔她一朵牡丹花,并且还特意说明必须被生命之水滴润过的牡丹花。”
他话语停顿了一下,随即苦恼道:“所以我才来到社团,想从你这里借用一些生命之水,但我不太了解情况,所以…”
“生命之水,你是指那个高纯度烈酒吗?用酒浇花,你是想早点送走它,落得个轻松写意?”
少女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语气疑惑。
“欸?不是指那种酒?!我是说……”
苏橙一怔,随即有些激动地解释道:“我听说你这里有种叫生命之水的东西,对任何外伤都有效,只要用上一滴甚至能让枯萎的花重新焕发生机…”
就在他绘声绘色解释时,忽然发现眼前少女用看笨蛋的眼神望着他,这种目光一下子就让他瘪了气,只好闭嘴。
“现代社会要是有这种东西,你觉得医院还会有这么多生离死别吗?”
少女语气平静地询问道。
“那……多谢学姐传授救花的办法,我就不打扰了。”
既然少女这样说了,苏橙也不好再说什么,便站起身礼貌地道谢告辞。
胡搅蛮缠并不是他的风格。况且对方与他素昧平生,更谈不上什么交集,能耐心解答他已经是仁至义尽。
他哪里还有资格纠缠?
就在他转身离开之际,少女轻叹了一口气,像是对笨蛋的无语,又像是无奈:“你如果只想摆脱当下的困境,那不妨冒点风险。”
说到这,她站起身,转身朝着窗口旁的绿植盆栽而去,然后随意搬了一盆过来,将它摆到办公桌上:“把这个交给她,有问题让她来找我。”
“啊?哦,谢、谢谢…”
苏橙傻乎乎地道谢,但紧接着反应过来:“多谢学姐好意,但就不必了。”
他赶紧摆手,表示自己不需要这盆绿植,毕竟人家已经帮他解答了。
“那你空手而去,对方若不罢休,你就认了?”
少女瞥了眼桌上的盆栽,缓缓道
“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真的不用。”
苏橙摇了摇头:“我的事不想连累到其他人,这盆花你还是收回去吧。”
不同于签订协议的姬家,眼前之人和他毫无瓜葛,却愿意在这利益牵扯的情况下为他解围,他怎么有脸让人身处险境呢?
“既如此…”
少女闻言,眉梢挑了挑,似是有些诧异,随后淡淡道:“那你可以把花栽进去,起码能让它多活一会。”
她说完,将花移到其他花盆里,仅留下带着土的盆子。
随后清理了一下双手,径直走回了座椅上坐下开始在键盘敲敲打打,苏橙望着那个盆子,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良久,道谢一声。
抱着盆子走出社团。
离开社团大楼,他来到一处阴凉亭子,将牡丹小心翼翼栽进了泥土里。
然后,就这样默默注视着牡丹。
十几分钟过去。
他又开始为牡丹浇水,然后坐在一旁看着牡丹,整个过程中不曾移开视线,眼中夹杂着许多复杂情绪,让人难以捉摸。
半晌之后,他终于忍不住,轻声喃喃道:“就算没有所谓生命之水,我也可以让你重获生机,相信我。”
“学弟~”这时,亭子外面响起一阵娇俏悦耳的呼喊声。
苏橙闻声侧头,只见她伸出手臂招呼着:“找你老半天了,怎么独自在这儿?”
“学姐,我并没有要来生命之水。”
苏橙犹豫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对她说道:“现在只有用你的办法才行了。”
“这样啊。”
刘倾月坐在对面把自己包包放下,并从中拿出一盒化妆盒,然后对他招呼道:“来,我来给你化妆。”
“莫非,学姐准备用化妆来掩饰伤?”
苏橙反应过来,立即猜测到对方的用意,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
因为他刚刚正愁着怎么掩盖伤势,如今有了这样的办法,倒是省了麻烦。
“嗯哼。”
刘倾月点点头,然后取出湿纸巾,并且细致叮嘱:“把脸凑过来,只要用特制的防水遮瑕膏遮挡一下,就不会被看出端倪。”
苏橙依言照做。
很快,在刘学姐的精心操持下,原本嘴唇的伤口彻底被遮掩,看不出丝毫破绽。
“ok啦~”
满意地拍拍双手,刘倾月站起身,发现了桌上枯萎的牡丹,疑惑询问:“你不会打算把这花赔给别人吧?”
“有何不可?”
苏橙笑着反问,随即耸肩摊手:“这花虽然枯败,但如果悉心照料也未必不能活过来,只是要照料一段较长的时间罢了。”
“好吧,要是对方刁难你……”
刘倾月开始收拾自己的化妆品,然后提醒他:“你就直接报出自己姬家女婿的名号,谅她也不敢对你怎样。”
“这个…”
“好了,别磨叽啦,我要吃饭去了。”
“好的。”
苏橙目送学姐离开后,便抱着这盆牡丹花,朝着东边花棚的方向慢悠悠走去。
这件事总归要一个结局,而他不希望因此牵连到任何人。
因此他要用自己的方法来了断。
既然对方那么霸道,他也以霸道还之,虽说他羞于说出姬家女婿这句话,但他可以不说,由对方自己去猜去查。
…………………………
东区花棚内。
苏橙昂首挺胸站立在花园门口,看着门口保安亭中一位身穿黑色西服的中年女性,语气充满了傲慢与居高临下:“喂,通告一声,我来还花了!”
听到他的话,门口执事皱眉,然后定睛看着他怀中的花草,沉吟片刻后才开口问道:“如果我没听错,我家小姐可是要你归还一朵被生命之水浇灌过的牡丹花。”
“是的。”
苏橙认真点了点头,扬了扬下巴,举起盆栽,得意洋洋道:“她在不在里面?”
“请恕我冒昧,这盆植物看起来并不是我家小姐要的东西,您恐怕是误会了。”
听到她的话,苏橙神色不悦:“我愿意过来还花就已经给了她天大的面子,我劝你们不要不知好歹。给个台阶就下,否则,我苏良橙有一百种办法大闹花园!”
他的声音带着傲然和主宰的意味,话语言间充满了自信的味道。
保安亭里,执事微愣片刻,但紧接着像是耳麦传来什么声音,直接伸手请他进入:“大小姐在里面请你进去。”
“哼。”
苏橙冷哼一声,挺直腰杆迈步走进花棚,而后顺着一条鹅卵石小路,沿着花坛往尽头走去。
花棚中央摆着一张藤编椅,靠墙摆着一架木制古琴,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一切都静谧美丽。而一位穿着白色素衣的少女就坐在那里,桌上摆着茶具,优雅煮茶,宛若世外桃源。
苏橙抬脚踏入,目光落在对方身上,瞳孔顿时发生地震,露出无比震撼的表情。
他万万想不到,昨天背对她的霸道且柔弱的少女竟拥有如此惊艳绝伦的容貌!
特别眼角那颗泪痣,更是为她增添了一抹妖异妩媚,使她显得既孤傲冰冷,却又多了一股勾魂摄魄的魅力。
但更重要的则是她的气场,那强横霸道的气息,哪怕仅仅是简单地坐在那里,都令苏橙感受到巨大压迫,尤其是当对方抬头看向他,那双毫无生机的眼眸深邃如浩瀚星海,隐隐流淌着某些令他胆寒的气息。
苏橙一时间呆住,后背冷汗直流,甚至忘记移动脚步,整个人僵硬在那里。
直至对方幽幽开口——
“你有何依仗?”
少女脸上毫无波澜,语气淡漠而又冰凉,仿佛没有任何感情,抑或者说早已死寂千年,不再为任何事所动容。
苏橙艰难吞咽唾沫,额头沁出冷汗,努力摆出强硬态度:“你觉得我会没有依仗吗?”
“哦?”
少女微微挑眉,目光似乎在思索他的话,紧接着,纤手缓缓放下茶杯,语气变得玩味起来:“说说看。”
“你……”
苏橙张了张嘴,但紧接着心一横,直视对方死水般眼眸,大声喊道:“我怕我说出我的背景,吓你一跳。你还是少打听一些关于我的事,免得惹祸上身。”
他的神态与语气都充满傲慢与嚣张,仿佛完全不把眼前这位大小姐放在眼里,甚至还故作神秘,欲将谜题卖个关子。
直到——
就在苏橙话音刚落,旁边突兀传来两声脚步声,他转身看去,两名黑衣人靠近。
“又在显摆随处可见的量产奴才?”
苏橙撇了撇嘴,轻蔑地扫了两名黑衣人一眼,旋即目光重新汇聚在眼前这位少女身上,语调越加阴恻恻:“我劝你见好就收,不要执迷不误,不然你必定遭殃!”
“你不就是考进来特招生,名叫苏橙?”
“住在xx县福利院的一名无依无靠的孤儿?”
“………”
身后黑衣人宛若唱双簧似的,将苏橙的所有背景信息抖出,这让苏橙原本趾高气扬的模样瞬间凝固,脸庞肌肉抽搐,已经维持不住形象,他已经知道自己这姬家女婿身份凭借对方的能力并没有查到。
那么自己再说明的话也不过拿腔作势。
好在,他准备了两手准备。
“嘻嘻。” 苏橙只好尴尬一笑,解释道:“居然没有唬住你。”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少女站起身,缓缓走向苏橙:“装腔作势,虚张声势,只会徒劳挣扎罢了,今日我便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有些事不该做就别逞能!”
“且慢!”苏橙举起手,示意她停止举动,旋即举起手中的盆栽,好声好气认真与其商量道:“虽然我没要来生命之水,但我找到了‘生命之手’。
“此话怎讲?” 少女挥了挥衣袖,黑衣人立马退至消失。
“想必你也是爱花之人。”
苏橙真挚望着少女,继续说道:“如果真的有那种生命之水,固然可以迅速解决问题。但我觉得理应更加珍视通过付出努力、耐心、时间来恢复的过程。”
说到这,他把盆栽放下,指尖轻轻沾染土壤,然后细腻抚摸着它,声音认真道:“通过细心和陪伴,这样和花朵建立更加亲密的关系,并且通过时间耐心投入,见证花逐渐恢复生机的过程,会带来内心的满足和乐趣,这是生命之水所不能满足的。”
“而且,世界并没有生命之水。”
然后他站了起来,望着对方:“我所说的‘生命之手’就是阁下双手。与其祈盼有迅速恢复生机的神迹,与花朵建立起情感链接并亲身参与其中的经历更为重要。”
“当然,这只是我一己之见。”
苏橙把盆栽抱起来,认真说道:“如果你坚持要使用生命之水。那我找不到这种鬼东西。现在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好一个巧言舌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