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半月:
九月十四,满蒙军旗新人入宫。
九月十五,汉军旗新人入宫。
三日后,新人老人景仁宫大集会,这之前的宫里哪哪儿都忙慌慌的。
赏赐的赏赐,拉新人的拉新人,站队的站队。
啊当然这都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皇上自从虞嫔入宫,便全然独宠状态。
贤贵妃的眼药水一直没能上成功,华妃更是无功而返。
且贵妃只是贵妃,即便掌握宫权也依旧是个妾,无法每天把六宫扒拉过去给她请安。
唯一能显摆的自己机会无非就两个,一是晓谕六宫的大事,二是前新人进内需要个场地大家认识认识。
整来整去的,皇上是见不到的,传见人家是不回去的,打上门是不体面的,偶遇是遇不到的。
最终导致玉姚骂她俩的事情只能强硬被压制,两人蹲自己宫里生闷气。
偏这样复杂的情况下,夏冬春直接就撞了上去。
“哎呀呀,御花园果然好,什么东西都那么精致”。
路过西配殿见安陵容在刺绣,立马认出她来,只是相比那日初见时候的衣着粗陋,如今虽然也穿的不怎么样,却诡异的瞧着怎么都有种很高级的感觉。
“哟~你也进宫了”。
上辈子的时候,安陵容早些年过得苦,是后来功成名达了,这才闲下心来有空琢磨些精神上的追求。
比如,中国四大名绣,就不论收藏的那些,便是家中墙上任意一幅都是天价。
她是没想到,只是试试而已,自己竟真继承了原主的技能。
安陵容往低了说也是后宫理科高材生,文艺高材生,非遗传承课代表……什么调香,苏绣,唱歌……除了诗词赋,但凡沾边的几乎都是大师级。
简直天赐惊喜。
摸了摸绣框上的花儿,安陵容心满意足的起身出去。
“给夏常在请安,早就想着姐姐定能入宫,没曾想妹妹也有幸得蒙圣恩,如今更是住在一处,与姐姐也算是有缘了,不过妹妹位卑,不比姐姐前程似锦”。
三两句的就把夏冬春哄了尾巴都翘到天上,对安陵容是满意得不要不要。
“你这张小嘴啊,就爱说些大实话”。
“行了我也累了,回去休息了”,说着扫了她一眼,“啧啧啧……你这都入宫了还打扮这么寒酸,回头我叫人给你送点好的,没得同住一宫出去了给我丢人”。
安陵容微抿着唇,这个夏冬春……还挺好用。
比起她前世遇到的那些牛鬼蛇神不知道单纯多少。
身后,宝娟眼珠子一转,“夏常在也忒看不起人了,都是一样的嫔妃,怎的她就如此姿态,把小主您当成什么了”。
安陵容敛去唇角,声音平缓,“背后议论小主成什么体统,她是常在我是答应,本就比我高上一筹,如何就有问题了?”。
宝娟没想到这穷乡僻壤里出来的竟能有此觉悟,一时也不敢再挑事了。
“奴婢知错,还请小主恕罪”。
安陵容面容淡淡,“嗯~一次两次的也无妨,只是日后必得谨言慎行,否则若是出了什么状况,我人微言轻的,也不定护住你”。
接下来还不待宝娟说什么,安陵容直接抬脚朝外走,“你留守素夕阁吧,我去瞧瞧虞姐姐,宝鹊跟着就好”。
安安分分等着出头的宝鹊,“!!”。
延禧宫承乾宫同属东六宫,相隔并不算远,反而是咸福宫要绕上许久。
是以在门口碰到急匆匆跑来的沈眉庄的时候,她并没有太过惊讶。
这才入宫多久,想来对方是自己宫里都没安置好,更是没去拜见敬嫔吧。
“眉姐姐~”。
沈眉庄温和却不显亲近的朝她点点头,“欸,你也来看玉姚啦”。
“快快,我们一起进去,玉姚早些天进的宫,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我这儿担心得很”。
“听了都是好的,只是总要见过才能安心”。
便是不提嬛儿,她与玉姚也是自幼相识的情谊,且玉姚本性纯良孤傲,不屑玩权耍计,怕是她得多看顾着些,否则得被这后宫吞了下去。
安陵容看着她急吼吼进去的背影,嘴角抽搐不停,原先看剧的时候就觉着两人的姐妹情有待商榷。
此前甄家她就冷眼瞧着,这水分不是一般的重,起码一头热的份量,非常足。
“走吧,我们也进去”。
暖阁。
“玉姚~”,还没进殿便期期艾艾叫了起来。
屋里边玉姚正懒懒在榻上裹球球,她要绣一个荷包,这是跟皇上下棋输了,威逼利诱下的赔偿品。
闻言抬眸看去,冷冷清清的表情添了几分茫然,纯净可爱极了,沈眉庄一颗心软塌塌的。
更加肯定自己要保护好她,以前是嬛儿护着,如今换她来,也一定能好生护着。
叶韵见状有些莫名,却也立马起身招呼紫翘紫锦紫苏三人上茶。
沈眉庄不客气的一屁股吨另一头,“玉姚,我今日才进宫,咱俩的宫室隔得这样远,是我来晚了”。
安陵容进门后行了礼,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听了这话眼尾不住抽抽。
玉姚没甚表情的摇摇头,声音跟她人一样,懒洋洋的,“怎么会呢~”。
如此没有攻击性的调调,听得别说沈眉庄,安陵容都酥了。
不过她很清楚的知道,这位可不是个善茬,只是一贯作派都有些慢慢的,轻柔的,缓缓的,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这才给人一种没攻击性的错觉。
实际上在她看来多半是过度慵懒,而并不是没有危险,像是趴着晒太阳的母老虎,笑看红尘而已。
“姐姐这里我瞧着一切都这样好,早便耳闻承乾宫属东六宫之首,宽敞华丽是翊坤宫都比不上的,如今看来宫中传言是真的了,皇上当真宠爱姐姐”。
玉姚软绵绵的动动肩颈,往后靠了靠,脑袋耷拉在高枕上。
“……不好,他压榨我,让我绣荷包”。
其实玉姚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语态都挺正常,奈何沈眉庄有滤镜,就觉得她小小一个什么都不懂,被欺负了告状呢。
一下心疼起来,赶紧拉过她的手细心检查,正巧看见一条细细长长的红痕,“这……怎么还伤了,快快紫翘,去取药膏来”。
“什么荷包啊,没有绣娘吗?何至于就要你亲自绣了,你才多大啊”。
玉姚:……
也不用这样的。
安陵容:……
伸长脖子瞥了眼:哟,还不快些抹上,再晚上两秒钟怕是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