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石城里,残垣断壁,大雪纷飞下,仍是烟火滚滚,临近冬日,按照旧例,本不会兴兵。
只是两国交战,为了土地、为了宝石矿脉、为了国威,即使昨日大雪皑皑,西梁和大周的军队还是在这里爆发了冲突。
齐顺站在矮小的城楼上,转头看向各处,见来往军民匆匆,同王瑞和林喜说道:“城中各处一定要仔细检查,不要让铂番城和西梁的奸细滞留在这。城门四处,和宝石脉矿都要派可靠的人守好了。”
大周大军出了宝庆府,目标太过明显,心思昭然若揭,铂番城旧部还有其他几座城池的城主,转头就倒向了西梁。
先前铂番城之所以选择和古尔图联姻,也有周边势力的意愿。
比起大周,他们的风俗更相似一些。
宝石城与铂番城一样,主要是商道来往,作为附属城池,它的城门又比铂番城要矮小。
林喜领命带着部将而去,王瑞跟在齐顺身后,看着四周的景象,皱了皱眉。
要不是昨日去勘察过了宝石脉矿,发现即使有宝石城旧主留下的矿道,仍是挖掘不易,他都想直接让军民直接动手,赶在万寿节上,献到御前。
有什么比直接的利益更好说服陛下和京中的朝臣,在此用兵马筑城,与西梁对峙的?
他看着齐顺道:“铂番城和西梁身为蛮夷,不服礼教,追利而畏威。朝中许久未兴兵事,又必须要有看得见的战果,才能得到陛下的全部支持。”
“我的想法是,不能再这样对峙下去了,多耗一天,西梁国内的兵力就会支援过来,我们应该趁着古尔图手中兵将不多,遏制住各路要道,快速出击。等西梁兵马到了,让靖怀郡边军配合,牵制住他们。”
“冬日将至,铂番城从商道上得不到支援,西梁内部,太子与四王子争权已久,现在又有古尔图出头,他们没那么快意见相合。这是我们的机会,占去铂番城取得明年大战先机的机会!”
齐顺看着王瑞,陛下态度早就在对靖怀郡和兵部的关注中昭然若揭,朝中大臣虽心思各异,可陛下没有做出什么大的改革,伤害他们的的利益前,他们不会枉顾君臣之义,胡乱作为。
因为诸如此类种种原因,像王瑞这样的激进派不会只有他一个,齐顺缓声劝道:“大周与西梁的主战场,还是放在靖怀郡边防的好,那里的边军和西梁有交手经验。”
“宝庆府这边,安稳太久了,又靠着铂番城的商道,我们大军刚在宝石城安置,古尔图的迎击队伍就来了,很难说没有细作在其中作用。”
看着王瑞低头沉思,齐顺咽下了后面的话。
他和王瑞都是从京城而来,拿着陛下的手谕一时控制边军行军打仗还可以。可日子久了,没摸清其中的弯绕关系,又要占着战功,难说不会被自己人使手段给个教训。
靖怀郡贪污案,牵扯到了勋贵、外戚、地方官员、还有威武将军。
宝庆府同样是边关,临近的还是有着域外商都的铂番城,其中能往外走商的人家,谁知道背后有什么牵扯。
他们要为了利益做些什么,王瑞的计划再好,也是没用的。
毕竟,战场之上,生死一瞬间,他们哪能接下这样来自背后的刀子。
面对上司的谨慎,王瑞抿了抿嘴角。
冬风凛冽,之前所见的枯草,早被人踩进了雪水和泥土里。混合着昨夜战事留下的血水,让阴郁的天色,变得诡异了起来。
看着眼前萧瑟的景象,王瑞想起那个在繁华京城,宫廷丝绸锦绣中长大,想要出来看看外头不一样的景致的姑娘。
她要是看见外头是这样的萧条,还会向往外面的世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