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徽宗被取消一切优待
作者:王文达   巅峰对决千古玩帝之终极较量最新章节     
    徽宗被押送着,又回到了他的院子。可是刚回来不到一个时辰,正躺在板床上十分懊丧地回想这几天像讲故事般的经历时,突然听到有人进了门。他不想动,就有点不耐烦地说道:“谁?没看见睡觉?出去。”
    来人不但没出去,反倒走到床前,有点凶巴巴地说道:“睡觉?你倒会享受。起来!”
    说着,就有人抓住徽宗的胳膊往上一提,把他提了起来。他这才发现,一个军官带着十多个士兵,正站在他的床前一起看着他。这些士兵全都面无表情,除了门口的两个端着长枪对着他,其他人都赤手空拳。这几天的事,把徽宗弄成了惊弓之鸟,一看这阵势,就一骨碌爬起来,跪在床上怯怯地问道:“长、长官有何、何吩咐?”
    那长官举起手中的一张纸,在徽宗面前晃了晃,念道:“根据大金国朝廷的指令,自今日起,取消给予昏德公赵佶的一切优惠待遇,收回配发给赵佶的所有用品用具。赵佶,你可听明白了?”
    徽宗以为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又要抓他呢,所以早已被吓得浑身如筛糠般哆嗦不止了。听到问话,只回道:“明白明白,罪民明白。”
    随着那军官一声令下,士兵们开始搬东西,将杨光华从上京给他送来的那一批家具全部搬走了,还有从他到达五国城之后,元帅府陆续给他配的书桌画案及笔墨纸砚,甚至茶壶茶碗等等,也都收走了。
    搬完了屋内的东西,又把院子西侧那间厨房拆掉了,那是元帅府允许他建的。那军官宣布,不得再建厨房,那两个厨子,回自己原来的地方去住。
    他们到达五国城之后,金国朝廷要求五国城元帅府对徽宗等人的监管,实行外紧内松的政策,他们的自由度相对比较大,徽宗的院子大门外也没有专门的门岗,钦宗的门外也是如此。可现在,不但院门外加上了四个人的门岗,而且房门口也增设了两个门岗,加上钦宗那边的,组成了一个警卫队,由两名正副军官负责。这些门岗每个时辰换一次班,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那军官对徽宗说,“我们大金朝廷,对待囚犯,从来没有像对你这样,给你的条件够优厚,给你的待遇够好,并且朝廷里的太师都亲自来看你、请你,为你祝寿,给了你那么多好东西。可你呢,就是这样回报我们大金朝廷吗?简直就是黑狗熊坐轿子不受人抬举。既然你不受人抬举,那你就享受你应该享受的待遇吧。”
    原本李光前和三个太监,跟徽宗一起住在他的院子里,可现在李光前和那三个太监也都被赶了出去,偌大的一个院子里,就剩下了徽宗自己住。本来徽宗住的三开间的屋子,一进门也是一个客厅,右边一间是徽宗的卧房,左边一间是徽宗的书画室,并且常常组织一些人在这里聊天侃大山,一天到晚很是热闹。可现在,只剩了徽宗一个人,并且整个屋子里,只剩下了一张板床,和客厅里的一张方桌,两把简易的木凳子。那些军人即将运走所有东西的时候,那军官指着徽宗说:“昏德公,你真是越来越昏,你竟然搞出那么个儿子,他不单单是诬告你,按照我们朝廷的说法,他亵渎我们朝廷的尊严、无视朝廷的法度,不讲父子人伦感情,泯灭人性良知。其心何其歹毒。他一开始去报告的时候,说你这里有很多证据,都能证明你正组织暴动造反。倘若不是我们朝廷的太师给你捂着、护着你,这一次连你这老家伙也饶不了。因为你的儿子走上这一步,与你有直接关系,你的责任很大,你知道吗?所以现在让你享受普通囚犯的待遇,对你也是个惩罚和警戒。当然这对你仍然是照顾,要不然就让你跟他们一样,几个人住一座小房子。”
    徽宗被那军官训着,一句也不敢吭,特别是他为儿子求情,不但没有得到批准,反而受到了连番的训斥。那才真是猪八戒照镜子自找难看呢。再看看院子里、屋子里的东西已经被搬空,只剩了这么空荡荡的一个院子和屋子,心里顿感荒凉且后怕。
    刚才又听那军官说,一开始赵?还说他有证据,他顿时又惊出一身冷汗。尽管,他知道自己从来没想过什么造反暴动的事,当然也就没有任何所谓的证据。可又一想,当年苏东坡因一首诗就被人弄了个乌台诗案倒了霉;他当年想要惩治周邦彦的时候,蔡京不也是把周邦彦的诗作中找到的证据吗?这都是典型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而自己来到五国城之后,写下的那几百首诗,还有那几十幅画,人家要从中找毛病,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要想不给人留把柄、不让人抓辫子,唯一的办法就是什么证据也不留。因此,看着军官带人走了之后,他便把来到吴国城之后所有写的诗、作的画、写的书法,全部从存放书画的墙洞里掏了出来,一把火烧掉了。随着一幅幅字画、一首首诗词葬身火海,他的心也像被烧着了一样,火辣辣地疼。那都是他的心血,就这样付之一炬了。他知道自己没有可能再去追求什么艺术,找寻那艺术享受了,他唯一的就是先求活着,活下去,等待着他的九子赵构,要么跟金国和好、要么想办法甚至战胜金国的时候能来把他救回去,接回到故乡,回到宋朝,到那时也许他已经老态龙钟,但是毕竟能够回归故土啊,落叶归根总也是一个好的结局吧。
    从徽宗的这种思想变化也可以看出,人在一定时候,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精神的力量是无法估量的。只要精神不倒,人就能活着,除非被物理性的除掉了生命,否则精神就是人生巨大的支撑,也是最强有力的支撑。
    也就是从这天起,他开始了普通囚犯的生活,吃饭要自己到囚犯食堂去打,一切都要自己做,再也没有了可使唤的人,再也没有了发号施令的对象和资格。当天中午,他去 打饭。大家一看他来了,倒还不错,都让他先打。本来,他来的最晚,但却被人家一个一个地让到了最前面。第一次亲自打饭,他手忙脚乱,不知该做什么。他先是左顾右盼上下张望,看到木头台子上的几个大盆,也没看到他想要的菜。
    囚犯的餐饮标准,是每个人每顿饭两个菜,一个汤,主食有的时候是粗麦粉的馒头,有的时候是谷米蒸的窝头,也有的时候是高粱面饼,还有一碗汤,每人只能一份,并且做什么就只能吃什么,任何人不得挑拣。因为太后在世的时候,需要打饭,都是太后给他打,到五国城之后太后虽然去世了,但元帅府默许他建了小厨房,并且有李光前和太监们伺候着,吃的自然比在食堂吃的要好并且也随兴可口,所以他对食堂的规矩既不懂也不了解。而那些为他们做饭的金国人,并不认得他是何人。徽宗看了一圈儿,没有他喜欢吃的酸菜,就皱着眉头,红着脸问道:“有、有酸菜不?”
    伙夫一听,就冷着脸说道:“怎么,还要挑挑拣拣啊?你知道你是什么人吗?你是囚犯!掂不清自己的分量,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还要点着吃。没有!没做!”
    徽宗被伙夫训斥得满脸通红,直觉得脸颊烧的像火烤一样,他知道后面是他从韩州带来的那些皇亲国戚和曾经伺候过他、曾经在他的眼里视如草芥、不值分文的办事人员,可如今他跟他们一样,在这里打饭,在这里领吃的、喝的、还要被这本是社会最低层的人物训斥羞辱,他已经再也待不下去了,就慌慌然拿着空碗,很是狼狈地离开了食堂。他似乎看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那一道道眼光,简直就是一根根尖利的针刺,直扎他的心尖。
    幸好,就在他两手空空走出食堂大门时,李光前从后边追上来,给了他一个粗面馒头和一碗清炖白菜,外加一碗清菜汤。李光前说:“上皇啊,我应该给您送去,可是门口的大兵不允许啊,他就让你自食其力,以后你有什么实在做不了的事,就跟卫兵好好说,让他们告诉我,要不你就在大门口喊我也行。”说罢,就接过徽宗的空碗又去打饭了。
    原来,李光前被赶出徽宗的院子后,找那军官好说歹说, 在徽宗院子左侧的两间低矮的房子里住了下来,主要是离徽宗近,便于帮助照顾徽宗,同时对徽宗的一些情况和动态也能得到及时的了解。而徽宗院子的右边,则是钦宗的院子重昏侯府。
    徽宗接过李光前递给他的粗面馒头、和一碗菜一碗汤,小心翼翼地端回到他的屋子里,往那方桌上一放,却没有丝毫的食欲,苍蝇们倒是嗡嗡嗡嗡的一起飞了过来,扑在上面撅着屁股,疯狂地抢食起来。徽宗两眼迷离看着那些苍蝇抢食他的饭菜,只是木然地看着,看着。此时的他,感觉到了一种空前的窝囊、烧心、憋屈,禁不住仰面朝天,长长的叹了两口气,眼泪就刷刷的流了出来。
    这顿午饭他一口都没有吃,就躺在了那板床上,一开始还睁着大眼望着房顶;渐渐的就睡着了。睡梦中他好像看到了一群狮子在围着他,他感到无比的恐惧,他往后退缩退缩,最后突然觉得痛,撞到了什么?那些狮子没有了,睁眼一看,还是在那张床上,原来是头拱在了墙壁上,把他碰醒了。突然觉得胸口压的难受,嗓子里有一种什么东西在往上涌,实在憋不住,只好坐起来,挪到床沿上,一低头吐出了一口浓浓的黄痰,而黄痰上竟带有血丝。他知道这是自己急火攻心惹出的毛病。吐完了,觉得嘴里实在是又黏又臭又腥,想喝茶,一想喝茶他就想到了杨光华给他专门带来的龙井。那是杨光华在元帅府请他喝完了,又专门给了他一盒,可现在那一盒龙井在哪里呢?他带回之后只喝了几次,于是他就下来,想找到那盒龙井泡一下喝一杯,可是找了半天一无所有。
    其实,他并不知道,那些官兵在收拾他房间的时候,早就给他收走了。唉,自己成了真正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他现在最后的一线希望,就只有等待儿子来救他或者接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