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曾水已经被曾凡喂得饱饱的,开始摆头躲避他的勺子,曾凡只好自己吃了。
“以前没设想过这种情况,这也只是我的推测,可能这种记忆存储是双向透明的,你对我完全透明,我对你也完全透明,也可能只是单向透明,我能看到你的记忆,但是你看不到我的记忆,现在我们就好像得到一台没有说明书的机器,很多功能需要我们自己去摸索!”曾凡解释道。
“我对你也没什么秘密,更担心的应该是你自己,你不怕有什么秘密被我发现就行!”薛燕从他手上接过了儿子,让他专心吃饭,没怎么考虑就做出了决定。
曾凡咽下嘴里的包子,很有感悟的说道:“以前可能有些比较阴暗的想法怕被你知道,现在真的无所谓了,如果你体验过那种无数世记忆重现的冲击,你肯定不会在乎那些了!过去我们思维认知只能算一个纸片人,有过这种体验后,好像就变成了一个三维立体的人,对很多人,很多事的看法都会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你说的真玄乎,有那么厉害吗?”薛燕想把儿子尽快哄睡,横着抱在怀里一边摇晃身体一边轻轻拍打着,小娃娃很吃她这一套,上下眼皮果然情不自禁的打架了。
“一会你试试就知道了!”曾凡不想再多说,语言的表述太过苍白无力。
吃过饭后,一家三口从食堂里面出来,曾凡抱着熟睡的儿子,薛燕推着婴儿车,一起向实验室里走去。
以前他们曾经探讨过创造一个高度模拟真实世界的大型脑波游戏,能让人体验到完全身临其境的感觉,当时只是设想而已,除了庞大的算力需求以外,还有很多的技术限制,现在有了这样的超级大脑,似乎当初的设想不再是那么遥不可及了。
曾凡虽然还没有测试他和机房内超级大脑的感应距离,至少比现在的无线网络强大不是一星半点,人类现有的通讯理论完全无法解释。
如果把这种技术研究明白,进行实用化,他们设想的游戏似乎不再任何的有技术障碍了,考验的仍然是他们的想象力。
真正能以假乱真的虚拟世界,需要庞大的具有包容性的世界观,能经得起考验的底层规则,尽管很多设定可以套用现实世界的东西做参考,问题是他们所处的这个世界,很多基础的规则科学家们都没有搞清楚呢。
就算是现在以为搞清楚的那些理论,也未必就全部正确。
按照人类现有的知识体系来架构虚拟世界,其可行性还需要深入研究,能不能成功,曾凡并没有把握,他心里很没底。
进入实验室后,曾凡将熟睡的儿子放在沙发上,盖上一个毯子,这里怎么也比狭窄的婴儿车上舒服。
薛燕在曾凡帮助下,将整套脑波感应设备穿戴好,躺在椅子上问道:“我也需要睡上十几个小时吗?”
“当然不用了,我那是第一次,很多事情都要摸索,现在超级大脑相当于安装上了操作系统,只需要进行的数据同步,你不用想太多,当做睡午觉就行!”曾凡解释道。
在他的安慰鼓励下,薛燕慢慢进入梦乡,脸上异常的平静。
曾凡后来总结那天的实验过程,浅层睡眠的时间最长,大脑高频脑波持续了十几个小时,实际上同步的记忆反而并不多。
真正历经无数世的记忆重现,都是在凌晨四点过后的深度睡眠时期,时间的规则,空间的规则,现有的物理定律在这两个小时里好像都不存在了。
他仿佛真实的穿越回了过去,一遍又一遍经历着从小到大,从生到死的过程,每一次都很相似,每一次又有所差别。
遇到过的人,经历过的事情,很多时候都变化不大,遵循着一定的规律,每一次的生命旅程对身处其中的他来说,都是第一次经历。
一次两次没有感觉,千百次,无数次后自然就形成了经验,这些经验并不是以记忆的形式保存在他的大脑中,而是仿佛成为了他生命意识的一部分。
现有的科学理论不能解释这种情况,但是曾凡却通过超级大脑的脑波实验复现了出来,他觉得梦中经历的那些无比真实的人生并不是幻觉,就是切实发生的经历。
既有的知识体系束缚住了我们的思维,空间可以是一维线,二维面,三维立体,时间为什么不能是一维,二维,三维,甚至更多维度呢?
我们所感受到的世界,时间仿佛永远是一维线性的流逝,无论主动还是被动,只能永不停歇的前进,不能向前跳跃,也不能往后退格。
时间仿佛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身处其中的一切人和事只能不断向前,随波逐流,偶尔一两个水性好的才能跃出水面,看看前后四周的风景,但也并不能逃脱掉,终究还会掉入时间之河里,直到生命的尽头。
现在的曾凡,却在不由自主的思索更多的可能,他可以在梦中经历无数世,那是不是意味着时间并不是只有线性流逝一种状态呢?
以他的出生时间为起点,可以向周围画出无数的时间线,可以构成一个二维的时间平面,也可以构成一个三维的时间几何体,似乎有着无数的可能性。
尽管有着无数的可能性,他现在仍然是线性的时间之河里面的一条鱼,这次也只是跳出河面看了一眼周围的风景,想要超脱出去,还需要不断思考和探索。
与历代先贤不同的是,他有了延长生命的办法,可以有更多的时间进行探索。
超级大脑仿佛是他在时间之河上造出来一艘小船,可以让他具备更广阔的视角,可以帮助他尝试更多的可能。
他一个人的力量很微弱,最好的办法是集合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把船做大,或者做出更多的船,那样才有更大的把握。
光靠船似乎也不能摆脱时间之河的束缚,如果能造出能飞跃时间之河的飞行器,或许能摆脱束缚,探索外面更广阔的世界。
曾凡坐在薛燕半躺的靠背椅旁边,眼睛无意识的看着大屏幕上面的脑波曲线图,大脑内部在同时进行着多项工作的同时,也在时时刻刻的进行着思索。
单纯只是进行记忆同步的实验,曾凡只动用了一号大脑阿福,屏幕上有两条脑波曲线在显示,并且阿福的曲线和薛燕并不完全一致,这是因为阿福还在同时进行着多项基因模拟实验,同步薛燕的记忆只是众多工作中的一项。
超级大脑并不仅仅表现在体积上面,它们可以同步进行多项复杂的工作,不同的脑区之间既可以独立运作,也可以互相配合进行工作,完全颠覆了曾凡以往的认知,他还没有完全搞清楚这是它们进化出的新能力,还是人脑本来就有的能力。
人类大脑进入深度睡眠后,脑波的频率和波形都降得非常低,大部分功能区域活跃度都会降到很低,进入休息状态,他可以肯定记忆同步并不是以常规的脑电波进行,而是一种他现在还不能完全明白的方式进行。
按照曾凡的预计,记忆同步完成后,人就会自然睡醒,时间也不会太长。
他那天之所以进入那种类似冬眠的状态,应该就是前面十几个小时高频脑波活动消耗了过多能量,加上房间凌晨温度偏低,身体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降低新陈代谢减少能量消耗。
有了曾凡的保护,薛燕当然不会再经历同样的情况,他能同步感应三个大脑的大致情况,但是清醒状态的他,并不能感应到薛燕同步记忆中的所有细节,只能感应到她同步记忆中模糊的轮廓和某些片段。
可能是脑中时间并不同步的原因,也可能是他对超级大脑的很多功能并不能完全理解,更谈不上运用自如了。
关注的事情太多,总会有所遗漏,曾凡忽有所感转过头看向实验室门口。
看到他儿子趴在门框上边上,探进头来,正好和他四目对视。
“叭叭!”刚刚睡醒的曾水喊道,同时咧开嘴露出几颗小白牙,举起两只胳膊向着他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