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这天，曾凡请毛雨涵在光华路的一家西餐厅吃饭，算是表达他的感谢。
    西餐厅位于汉庭大厦的顶层，可以俯瞰繁华的首都商务核心区，不过周边高楼大厦林立，前面不远就是国贸大厦，东面紧邻嘉里中心，后面不远就是京城地标京广中心，二三十层的公寓写字楼比比皆是。
    丛林般的高楼遮挡住很多方向的视线，哪怕他们的位置就在落地窗边上，能看到的远处视野很有限，不过低头俯瞰脚下的马路，一样可以产生高高在上的感觉，只是有恐高症的可能容易头晕目眩。
    曾凡当然不知道这个地方，他打电话表明请客的意思后，让毛雨涵指定的餐厅。
    两个人是在附近见面后，再一起上来的，毛雨涵对他戴墨镜也只是略感诧异，两人还算不上很熟，也没好意思多问。
    点完餐之后，毛雨涵小声的介绍道：“我也只来过两次，这里的法式西餐很正宗，据说老板高薪从欧洲请来的顶级大厨！”
    “我是第一次吃西餐，拿错刀叉不会被轰出去吧？”曾凡忍不住调侃道。
    “哈哈，那怎么可能，你不习惯可以让他们给你拿双筷子，我们是顾客，合理的要求他们都得满足，敢挑剔顾客，那他们离关门倒闭也不远了！”毛雨涵忍不住笑道。
    “你最近工作怎么样，还顺心吗？”
    “怎么，想给我介绍工作呀？”
    “你关于游戏的许多建议对我都很有启发，游戏中的表现也超越我们公司的许多员工，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来我们公司工作，不来也没关系，我可以提议公司，给你发一份津贴，可以当兼职来做！”曾凡说出这次请客的目的。
    请客表达他个人的感谢，工作算是公司层面的感谢，毛雨涵对游戏的贡献已经不输于公司的正式员工，不能光口头感谢。
    曾凡能感知到她内心的想法，解决办法就是用合理方式提高她的收入，她对游戏投入的时间和精力不算白费，也确实给了曾凡很多有益的建议。
    “真的吗，我能去你们公司工作？”毛雨涵惊讶道，声音都忍不住提高了。
    最近一个月来，关于华族网络的新闻越来越多，尽管不全是正面新闻，可是关于这家公司的未来，却是所有人都一致看好，只是对公司的未来的高度认知有所差别而已。
    能加入这样冉冉升起的明星公司，当然比她现在的贸易公司更有前途，更何况还是曾凡这样的创始成员正式邀请，那可比通过层层面试进去更有排面。
    “华族游戏才刚刚开始，后面还有很多内容不确定，要根据玩家的发展趋势增加内容，你如果过去，会从事策划方面的工作，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东西，肯定有一些压力，你自己考虑好！”曾凡觉得有必要提醒她一下。
    单纯的玩游戏和把游戏当成工作，是两种不同的状况，没有心理准备，到时候难免不适应，那时候他就要落埋怨了。
    毛雨涵当然不会放弃这个从天而降的机会，对她来说这可是一次巨大提升，就算是待不下去，以后再找别的工作，有了在华族网络的履历，也能提高不少身价。
    餐厅的客人不多，他们的菜品没等多久，就一道道端了上来，曾凡很快就熟悉了刀叉的操作，并没有要筷子。
    只是习惯了中餐的曾凡对这些法国菜品有点不适应，尤其是代表性的煎牛排，煎鹅肝，搭配洁白的瓷盘确实赏心悦目，只是量少的可怜，味道让他大失所望，不是不好吃，只是不及过高的心理预期，他感觉还不如熟食店买的酱牛肉。
    这一顿西餐的价钱够他买十几斤酱牛肉，吃好几天了。
    以前兜里紧张，对这样的高级餐厅望而却步。
    现在收入高了，曾凡仍然觉得很不值，为了谈事情可找个茶馆或者咖啡厅，这种地方环境再好也当不了饭吃，实在不符合他的消费观念。
    感应到毛雨涵对他的观点不认同，曾凡就不再多说了，消费观念和每个人的成长经历有关，谈不上谁对谁错，也没必要强迫别人都认同自己的观点。
    离开西餐厅的时候，刚过中午十二点，曾凡准备到楼下打车回公寓。
    “你请我吃西餐，我请你喝茶怎么样？不急着回去吧？”出了大厦后，毛雨涵问道。
    “如果是单纯的喝茶，那就不用了，我品不出味道，如果是还有话要说，那也可以！”曾凡也不想太驳她面子。
    “当然是有话要说，你年龄比我小，可是感觉很多事情你比我看到更深，正好请你给我出出主意！”毛雨涵微笑道。
    开始曾凡以为他们要去的是茶艺馆，走了几分钟后，发现进入了一个老式居民区，然后就到了他上次来过的那栋居民楼下面，才明白了毛雨涵的目的地。
    “这不是你住的地方吗？”
    “去茶馆还要花钱，那不是浪费嘛，我也学过茶艺，让你看看我学的到不到位！”毛雨涵说道。
    答应她喝茶，都已经到门口了，转身就走也不合适，曾凡只好跟着她上楼。
    她和朋友合租的是一套面积不大的一室一厅，客厅面积三十平左右，装修的很精致，木质地板擦得很干净，房间里东西不少，却都收拾摆放的井井有条。
    从门口鞋柜里拿出一双新拖鞋让曾凡换上，然后又帮他把脱下来的羽绒服挂好，招呼他在沙发坐下。
    毛雨涵就坐在他旁边，然后弯腰从茶几下面，取出一个木制托盘，上面摆放着一整套晶莹的白瓷茶具，接着又从拿出一个电热水壶，一个纸质茶叶桶。
    “我喜欢喝绿茶，就是普通的龙井，你不介意吧？”毛雨涵笑着问道。
    “无所谓，我喝过最多的茶叶，是小时候流行过一阵的乌龙戏珠枣茶，纸袋包装，一小袋可以泡好几天，这种散的茶叶没喝过几次，也品不出味道，没有喜欢不喜欢！”曾凡对喝的也同样没讲究。
    “呵呵，你倒是好伺候，稍等一下，我去拿水！”毛雨涵起身去厨房，从冰箱里面拿过来两瓶纯净水。
    “还这么多讲究，用厨房的自来水不行吗？”曾凡算是长见识了，泡个茶还要用瓶装水，感觉有点怪怪的，好像脱裤子放屁。
    “那怎么行？自来水都经过氯气消毒，本身就有味道，水质还比较硬，影响茶汤口感！”
    毛雨涵有自己的坚持，茶叶可以不讲究，既然可以选择更干净的水，当然不会选择最差的自来水。
    曾凡在工地的时候，经常喝自来水解渴，也没喝出有什么异味，感觉比他们老家的自来水干净多了，至少没那么多沙子，没想到竟然还会被人嫌弃。
    不过这种话太煞风景，他就不好意思说出来了。
    两瓶纯净水倒进电热水壶里，刚好大半壶，足够他们两个喝了。
    等待水烧开的间隙，毛雨涵说起小时候采茶的经历。
    她们家住在余姚县城，自家当然没有茶园，她外婆家在天台县石梁镇，五六岁的时候，妈妈带她回娘家，去茶园里玩过，那也是她仅有的茶园经历。
    后来父母离婚，她跟父亲在一起生活，再没有见过母亲，也没去过外婆家了。
    “天台县离你们那里很远吗？”
    “一百多公里吧，那里是山区，交通不太方便，小时候我自己去不了，长大以后也不想去了，就算去了也没人认识我！”毛雨涵的语气很平淡。
    曾凡能感觉到她内心对母亲的不满和无奈，小时候对妈妈的离开当然很伤心难过，长大一些后难免怨恨，等到她上了大学，尤其是开始工作后，认清了社会的现实和残酷，也慢慢理解了母亲当时的选择。
    理性上可以理解，感情上难以原谅，这就是毛雨涵内心对母亲的矛盾之处。
    不过，无论她理解还是不理解，原谅还是不原谅，都没有意义，十几年没有任何消息往来，不是联系不上，而是不想联系，显然母亲已经当做没有她这个女儿。
    “水开了！”曾凡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