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撤,石墙要倒了。”有人大喝。
离的稍远些的转身就跑,但离得近的却没有那么好运了,一阵轰隆过后,数十人被压在塌陷下来的石碓里。
石墙倒塌,烟尘四起,遮住了整个白羊山口。
随之而来的是从烟尘后不断射出的长箭,那些逃离的部落士兵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飞驰而来的长箭便已经刺入了他们胸膛。
“再上五个百人队,弓箭压制,所有人以最快速度清理石块。”拓跋辉的命令再一次响起。
石墙倒塌,乱石成堆,又恢复了昨日的模样。
拓跋辉的牙都要咬碎了。
好在这一次顺利多了,近五个百人队的弓箭压制,俞沐哥的第一曲被死死的压在矮墙之后。
“怎么办?”任原焦急的问道。
“不着急,等他们力竭,就是我们还击的时候了。”俞沐哥冷静的说道。
果然,数十轮箭雨之后,车师军的五个百人队终于撑不住了,而此时乱石堆才清理过半。
“再上五个百人队,将他们替换下来。”拓跋辉下达了命令。
五个百人队应声而出,向着前方靠去。
就在这个时候,俞沐哥终于看到了机会。
“一旅向前做好防御,二旅压制对方弓箭手,三旅清扫乱石堆旁的步兵。”一声令下,休整了一夜的死军士兵终于动了。
方才近半个多时辰的攻击中,车师军一直占据着主动,所以,他们没有想到白羊山口内的敌人会在此时还击。
所以,先手已失,面对突然射来的长箭,他们也只能匆忙以长箭相还,双方进入了对射阶段。
只是如此一来,却苦了那些正在清理石块的步兵,失去了长箭的掩护,他们一瞬间便暴露了出来。
惨叫声开始响起,他们也被迫放下了手中的石块,举箭回击。
双方在白羊山口的位置,你来我往,空中飞驰的尽是带着杀气的长箭,第一曲的士兵也终于开始有了伤亡,哪怕是有盾牌相阻,但难免也有疏漏的地方。
当然,车师军的伤亡更加惨重,乱石堆旁的步兵尚能依靠乱石作为掩护,反而是那些高据马上的骑兵成了活靶子。
随着长箭射来一个接一个的栽下马去。
此时,战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持,乱石堆旁的步兵不能退,他们一旦离开乱石堆的掩护,便会彻底暴露在敌人的长弓之下。
然而他们不退,那些掩护他们的骑兵也不能退,因为他们一退,就意味着那五个百人队的步兵失去了逃生的希望。
“蠢货!”拓跋辉低声喝骂了一句。
随后大声说道:“去,告诉那些愚蠢的部落兵,让马动起来,向两侧游曳,回旋射击,别干杵着给人当靶子。”
“再派五个百人队上去,左右交叉射击,给我死死的封住白羊山口。”
“命令清理乱石的五个百人队越过石碓,冲入白羊山口,我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阻拦我车师部大军。”
随后,整整一个千人队的部落兵于白羊山口外纵横交错,手中长箭射出,向着白羊山口飞去。
而乱石堆旁的步兵却迟迟没有动静。
“狗日的车师部,光想着让爷爷送死,他们自己的王帐精锐怎么不上?”
“就是,从昨日开始到今天,我们已经死了数百人了。”
“怎么办?”
“上吧,我们的族人还在车师部的手里,我们要是临阵退缩的话,按照车师部的规矩,是要阖族贬为奴隶的。”
“对,我母亲还在家等我呢?”
“是啊,我还想回家看我儿子呢?”
“就是,杀,杀过去,看看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拦住咱们。”
“对,为了部落。”
“为了部落。”
一声声呐喊之后,近五个百人队的部落兵开始冒着箭雨越过乱石堆,向着白羊山口内冲去。
俞沐哥没有料到对方竟然如此悍不畏死,猝不及防之下,最靠前的第一旅已经与其混战在了一起。
“传令,第一、第二、第三旅向两侧散开,将越过乱石堆的车师军全部放进来,然后封住其退路,继续保持对山口外骑兵的压制。”
俞沐哥很快做出了应对。
宽约二十米的山道上,死军士兵开始纷纷向两侧散开,前有盾牌相阻,后有山壁相依,越过乱石堆的部落兵根本无法突破他们的防御。
所以只好继续向前冲击,很快便冲过了第一、第二旅的防线进入了矮墙区。
他们终于看到了自己的敌人,典型的昆仑人装扮,不同的是这些人个个身披铁甲,手持一人高的铁盾,他们的弯刀几乎难以对对方造成有效的伤害。
只是,此时的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身后一道铁墙不知何时已经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杀,向前杀,搅乱他们的阵型,拓跋辉将军一定会来救我们的。”有人在声嘶力竭的呐喊。
直到他们眼前的敌人换成了另一批人,这些新出现的敌人,身材都极为魁梧,全身着甲,就连脸上都盖着一层面甲,只露出一双凶悍中带着杀意的眼睛。
这些人左手持圆盾,边带利刃,右手持双刃战斧,猛扑而来,下一刻,二十米宽的山道上,两方人马迅速撞在了一起。
“披甲营,杀,一个不留。”任原一声大喝,手中金顶开山钺猛劈而出,面前数人自胸腹间应声而裂,鲜血喷涌,染红了所有人的眼睛。
“杀!”
一个月的训练让披甲营的浑身铆足了劲。
作为隋唐实际意义上的护卫军,他们这些日子以来得到了最大限度的照顾,在任原的带领下,他们也一直以死军第一强军自诩。
此时到了该证明自己的时候了。
左手盾牌向前挡住部落兵的弯刀,右手双刃战斧如风而至。
这是一场极端惨烈的厮杀,披甲营所过之处,尸横遍野,残肢断臂随处可见,鲜血浸透了白羊山的土地,也染红了每一个士兵的盔甲。
远处的俞沐哥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他的身后,并未投入战斗的第四旅、第五旅的士兵也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就是披甲营么?
既已披甲,便当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