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没有通路的狭窄巷子,一侧站着隋唐,一侧站着这个杀了冯立的面具人。
仅仅两个人,一枪一刀!
却让被他们卡在中间的上百名士兵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你们是自己走?还是我送你们走?”那把墨刀的主人又一次开口了,平静的声音里依旧带着让人恐惧的杀意。
“我走,我走,别杀我,别杀我。”在这死亡气息弥漫之际,终于有人心理防线崩溃,一个面色惨白如纸的青年人抛下手中紧握的长枪,状若癫狂地冲向巷口。
他是真的害怕了!
死亡的恐惧不断侵蚀着他的内心,他竭尽全力狂奔,速度快得惊人,似乎只要稍慢一步,就会步入冯立的后尘。
身后其他的士兵脸上带着希冀,静静的看着这个逃跑之人,有人尝试总是好的,毕竟那是唯一的生路。
很快那个最先跑出去的士兵,便没有任何意外的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其他人终于开始动了。
一柄柄刀、一根根枪叮铃咣当的落在青石地面上,一个又一个的士兵与那墨刀的主人擦肩而过。
他们拼尽全力奔跑,脸色苍白如死灰,面容因极度惊恐而变得狰狞扭曲,仿佛在埋怨父母为何没给自己多生两条腿。
一盏茶的功夫不到,这方才还杀声滔天的小巷子里,便只剩下了隋唐和那个墨刀的主人。
“你为何要救我?”隋唐扔掉手里的长枪,看着那张狰狞恐怖的阎罗面具,一脸疑惑的开口问道。
如果没有记错,此人是第二次救他了,第一次是在狱神庙外,数百杀手围攻,自己被杨显的蛇吻针刺伤,命悬一线,如果不是此人相救,自己恐怕早已死的不能再死了。
今日又是如此,依旧是数百人围攻,不同的是那帮心狠手辣的杀手变成了训练有素的士兵,但结果却是相同的,自己依旧身负重伤,吊着最后一口气,等待死亡的降临。
“没什么,就是单纯看你顺眼而已!”面具人语气轻松随意,甚至还夹杂着些许戏谑调侃之意回应道。
然而此时此刻的隋唐并未察觉到,对方原本低沉沙哑嗓音不知何时起竟已悄然发生改变,逐渐透露出一抹清亮悦耳的韵味来。
面具人的话让隋唐倍感无奈,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任他绞尽脑汁,都想不到对方会给出如此令人哭笑不得的答复。
“承蒙阁下两次相救,隋唐感激不尽,不知可否告知姓名?”隋唐神情郑重地看着眼前戴着面具之人,语气充满了诚恳。
“葬月阎罗!”面具人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声音冰冷而坚定,仿佛这个名字代表着某种不可侵犯的威严。
“葬月阎罗?”隋唐自顾自的念叨着,仿佛在品鉴着这带着几分霸气与恐怖的名字。
随后又接着开口说道:“如果我没记错,这是咱们第三次见面,第一次夜探张家,我以为阁下便是灭张家满门的凶手,所以,义愤填膺,兄弟们下手也重了些,我替他们赔个不是。”
说罢,隋唐再次抱拳躬身,表示歉意。
回想起与葬月阎罗的初次相遇,那场面可谓惊心动魄。
在张家宅院中,葬月阎罗以一己之力对抗薛映、计都折罗和雪里兄弟等六人,那恐怖至极的刀法至今仍让隋唐心有余悸。
幸好当时他有任原压阵,否则仅凭其他几个兄弟,恐怕未必是其对手。
然而世事难料,谁能想到转眼间,自己竟然接连两次得到了对方的救助。这种奇妙的缘分,实在令人感慨万分。
“费什么话?再多说几句,身上的血就流干了,最讨厌你这副故作斯文、彬彬有礼的虚伪样子。”
眼见隋唐疼痛难忍,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却还依旧弓着身在那儿喋喋不休,葬月阎罗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之火,毫不客气地呵斥道。
话音未落,她便大步流星地走到隋唐面前,也不管隋唐此时满脸的尴尬和无措,当即便语气生硬地命令道:“把上衣脱掉!”
“啊!”隋唐有些发愣,这,两人的关系这么熟了吗?
“啊什么啊!我只是先给你简单处理一下伤口。”葬月阎罗直截了当地解释道。
只是仿佛因为隋唐的磨蹭,让他的语气中多了一丝丝的不耐烦。
“就在这?”隋唐满脸惊愕地望着满地杂乱无章的尸首以及散落各处的各式兵器,迟疑片刻后,还是委婉地提议道:“要不咱换个地方?”
“婆婆妈妈的,一点儿也不像个大男人,这会儿不包扎,待会儿你晕了,我怎么把你带走,背出去吗?想都别想?”葬月阎罗一边喋喋不休地抱怨着,手上的动作也丝毫没有停歇,伸手便去撕扯隋唐的衣物。
“别别别,我自己来,自己来。”隋唐被葬月阎罗的热情吓得浑身一颤,急忙向后倒退了半步,然后手忙脚乱地开始解开自己的上衣。
与此同时,他用眼角的余光不时地瞥向面前的葬月阎罗,心中暗自诧异:这个人外表看起来阴森可怖,让人不寒而栗,但内心却如此坦率直白、不拘小节。
看到隋唐主动脱去上衣,葬月阎罗便不再有其他举动,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凝视着他。
很快,隋唐的上衣便已经解尽,幸好此时已是春末夏至,即便是在这荒凉的龙城,太阳照在身上也已经是多了几分温热。
上衣褪去后,隋唐身上的伤势终于毫无保留地暴露了出来——只见他左手臂和肋骨间的伤口狰狞可怕,鲜血不断渗出,将他半边身躯染得通红一片,触目惊心。
“好了好了,别动了,我来给你处理伤口。”见隋唐还要在动,葬月阎罗赶忙制止,随后将手中的墨刀猛地向地面一顿,青砖开裂,刀柄瞬间沉入了地面。
嘶,隋唐见此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忖:这厮如此暴力,让他给自己处理伤口,确定不会再将自己弄伤?
只是此时此地,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好僵立在原地,任凭走过来的葬月阎罗在他的身上上下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