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好,这一路走来,能在我手下走过一百回合的人,寥寥无几。”连横收起龙纹镏金戈,那深沉果决的眸子里多了几分赞赏。
他说的没错,在隋唐的阵营里,除了任原、武川龙和言葬月,没有人可以跟他交手一百回合而不败。
只是这话听到慕容风的耳朵里,却觉得分外的刺耳。
“哈哈哈!”他悲怆的大声笑着,快步走到绿沉枪前,将其猛然拔出,随后,一句话也没说,就这么转身向着王宫外走去。
“唉!这又是何必呢?”慕容寅似笑非笑着摇了摇头。
随即对着连横轻轻的称赞道:“连壮士好功夫。”
“国相谬赞了。”连横谦逊的回应道,只是看他那平静的面容,显然,这只是一句客套话而已。
“公主殿下,旅途劳累,暂且歇息,我去看看慕容风,到底是年轻,可别做什么傻事才好?”慕容寅的脸上带着几分慈祥的笑容,告别了慕容嫣然。
“连大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慕容嫣然走到连横的身前,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
“不要多想,这和你无关。”连横笑哈哈的柔声回应道。
方才发生的一切,看似是因为慕容嫣然的无心之失,但说到底这一战连横是躲无可躲。
从他出现在慕容嫣然的身边开始,紫薇城的这些人便已经对他充满了敌意,只是他没想到这一战来的如此之快。
“阿姑,你帮连大哥收拾一间屋子出来,跑了一天了,先让连大哥休息休息。”
慕容嫣然还想要说什么,但见连横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疲惫,便忙不迭的吩咐阿姑为连横收拾屋子。
连横也确实累了,遇到慕容嫣然之前他便已经跑了一天,从石城回紫薇城又跑了一天,方才又和慕容风打了一场,就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了。
慕容寅追出来的时候,慕容风早就没了踪影, 他毕竟年龄大了,体力有些跟不上了。
“国相,汪海石汪先生到了。”一个早已等候在宫门前的侍从见慕容寅出来,急忙赶了过去,在他耳边悄声说道。
“好,我这就回去。”慕容寅向着禁卫军营的方向颇为遗憾的看了一眼,随后向着国相府匆匆赶了回去。
日落月升,转眼两个时辰便已经匆匆而过,走失的慕容嫣然又回来了,除了少了一些护卫,多了一个连横,整个紫薇城中没有任何变化。
然而,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总有些事情正在悄然发生。
离开王宫之后,慕容风便回到了禁卫军营,对于他来说,这里就是他的家,那些士兵就是他的家人,那些兵器就是他的宝贝。
他是个很纯粹的武人,有着高远的理想和严于律己的良好习惯。
然而,这一切都被连横给彻底打碎了。
这是许多年来,他第一次没有练枪,而是改成了喝酒。
大口大口的喝着酒,门外大批的士兵开始围过来,担心的看着他。
“将军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不是去找公主了吗?怎么公主找回来,就成这样了?”
“二牛,你不是跟着将军去的吗?”
“没出什么事啊,回来之后,将军入宫,我们就回来了。”
“真的没事?”
“没事。”
“宫里的兄弟呢?问问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风平日里对这些士兵极好,偌大的紫薇城就这么千十来号人,所以,大家关系一向不错。
“国相来了,国相来了。”正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远处一个聒噪的声音迅速传了过来。
“徐四,闭上你的鸟嘴,没看将军心情不好吗?”有人大声呵斥道。
随后,众人便看到在徐四身后缓缓而来的慕容寅。
“国相,国相,您怎么来了?”
“国相,将军回来就这样了,您定然知道发生了何事?”
“是啊,国相,将军从来没有如此放纵过自己啊!”
那群士兵又开始七嘴八舌的嚷嚷了起来,慕容寅也没有着恼,他站住脚,微微叹了口气,便将宫中发生的事情讲给了这些士兵。
“啊!将军败啦!”
“屁话,将军又不是天下无敌,为什么不能败?”
“张铁,你他妈说什么呢?”
“我是说将军可以败,但我却不允许有人欺负他。”
“对,谁要是敢欺负将军,我老杨第一个上,弄死他。”
“那还废什么话,走啊,去宫里,找到那孙子,弄死他。”
“一起一起。”
慕容寅话音刚落,那群士兵立刻便再一次吵嚷了起来,这一次所有的人脸上都带上了明显的怒色。
慕容寅一边暗自庆幸自己终于将这群人鼓动了起来,一边又暗自心惊慕容风在禁卫军中的影响力。
“都给老子闭嘴,还嫌老子不够烦是吧。”正在群情激奋的时候,慕容风的声音突然响起。
禁卫军营的大堂前一下子就陷入了寂静。
“都滚下去,老子的屈辱要自己亲自讨,你们谁要是敢私自出营,惊扰了公主,我剁了他。”见众人不再说话,慕容风再次厉声喝道。
“是,将军。”似乎是感受到了慕容风的怒火,一众士兵立刻恭敬的回答道。
“都下去吧,今天心情不好,等明天缓过神来再说。”慕容风烦躁的挥了挥手,那群士兵不甘心的抬头看了他几眼,终究还是听话的散了开去。
“将军好威风,难怪禁卫军在你的手里十年来,水泼不进,宛若铁桶。”慕容寅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白胡子,一脸感慨的说道。
“紫薇城虽然落魄,但只要这禁卫军在一天,慕容氏的江山就还在,谁要是想打公主的主意,那就从我慕容风的身上踩过去。”
慕容风醉眼惺忪,身形颠倒,但言辞之间却清明无比,不见丝毫醉态。
慕容寅神情一滞,他知道慕容风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前些日子赵无妄派人求亲,自己一力主张促成此事,但慕容风却是极力反对。
究其原因,无非是对他自己存在着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