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袁朗来到大营,守卫大门的士兵早已不知去向,这无疑验证了他的猜想。
“走,随我入营,我要看看是谁吃了豹子胆,敢动我虎贲卫。”袁朗举步向内,一双虎目之中透着浓浓杀机。
整个虎贲卫,除了驻守在四门上的四个旅,大营内应该还有三千士兵,这三千士兵此时正静静的汇聚在校场上。
“兄弟们,朝廷要对咱们死军动手了,郭指挥使如今被景清那个混蛋扣押在郡守府,生死不明,袁曲帅恐怕也已经遭了毒手。”一个面色泛青的中年汉子正站在校场中央的旗台上,高声说道。
“啊!毕曲帅,这怎么可能,郡守大人为何要扣押指挥使?”他话音刚落,士兵里便有人接口问道。
“统帅崛起于西北,数年间便已拥兵数万,可这天下终究是世家门阀,地方豪族的天下,他们怎么可能容忍咱们这些普通人崛起。”旗台上站着的那青脸汉子,义愤填膺的回答道。
“狗日的,我就说这些世家大族没有一个好东西。”
“就是,你看那凉城三大豪族,做下了多少恶事。”
“我一直以为郡守大人会不一样。”
“屁话,都是一丘之貉。”
“毕曲帅,指挥使和袁曲帅不在,这里数你最大,你说咱们怎么办?兄弟们都听你的。”
“对,我们都听毕曲帅的。”
一时之间,校场之上三千虎贲卫士兵,群情激奋。
那青脸汉子见此,心中一阵窃喜,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带着些许义愤填膺之色。
“兄弟们,咱们都是从苦日子里熬出来的,好不容易能见到点阳光了,却要被这些世家豪门给收回去,他们想让咱们当牛做马,你们愿意吗?”
“不愿意,不愿意。”校场中响起了震天的回应。
“好,若想要当牛做马的就留下,我不勉强,若是不愿意的,就跟我走,咱们去郡守府,攻下郡守府,救出指挥使,咱们要让那些世家豪门看看,我们虎贲卫不是任人欺凌的怂货。”
眼见时机已经成熟,那青脸汉子发动了最后一次鼓动,他知道只要这些士兵出了大营,那他们的计划就彻底成功了。
然而,就在他信心满满准备带着这些士兵攻击郡守府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我虎贲卫当然不是任人欺凌的怂货,可也不是任人欺骗的傻瓜,毕胜,谁给你的胆子敢鼓动我虎贲卫发动叛乱。”
袁朗那低沉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方才还群情激奋的士兵在看到袁朗的时候,瞬间哑了下来。
此时袁朗上衣尽去,全身的血口子就这么裸露在空气中,就连他的内甲上也是剑痕遍布,沾满鲜血。
“袁曲帅,是袁曲帅。”
“袁曲帅受伤了,难道真的是郡守干的。”
“闭嘴,别说话。”
见袁朗如此惨状,士兵们议论纷纷。
“方才我在大营五里外遭遇了刺杀,毕胜是你的人干的吧?”袁朗瞪着一双虎目,厉声质问道。
紧接着他没有再给毕胜说话的机会,而是继续说道:“你们为了谋夺我虎贲卫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毕胜并非是虎贲卫里原来的人,当初常啸调任龙骧卫指挥使带走了五名亲信旅帅,虎贲卫十大旅帅一下子空下来一半。
原本郭猛是打算从虎贲卫中直接挑选,但红娘却说自己有几个本家表哥,功夫不错,能不能让他们试一试?
郭猛当然没那么容易答应,但一番比试下来,毕胜几人却是名列前茅。
甚至毕胜本人虽然比不上袁朗,但也能在他手下坚持四十回合,所以,郭猛便力排众议,将毕胜几人安排进了虎贲卫。
只是没想到,竟是引狼入室。
“袁曲帅,你说笑了,你我兄弟,我怎会派人杀你。”毕胜见袁朗出现,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他心中暗骂叶青无能,竟然让袁朗逃脱了。
只是如今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了。
毕胜咬了咬牙,突然声色俱厉的斥责起袁朗来:“袁朗,没想到连你也投靠了世家门阀,那景清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陷害指挥使?”
“来人,给我抓住袁朗,抓住这个叛徒。”毕胜决定赌最后一把,如今袁朗孤身一人,又身受重伤,只要杀了袁朗,那一切都将继续进行。
随着他下达命令,校场中的士兵里果然有人冲了出来,只是大多数士兵却并没有什么动静,两人各说各话,谁也分辨不出真假,所以士兵们犹豫了。
“哼!我投靠世家门阀?我陷害指挥使?你问问我虎贲卫的兄弟们信不信?”袁朗丝毫没有将那些扑向他的士兵放在眼里,他继续大声驳斥着毕胜。
“我们本就是昆仑部落的矿奴,这千里草原,一路踏血而回,就注定了我们不会再是任何人的奴隶,虎贲卫的兄弟们,告诉他,我死军的口号是什么?”袁朗凌厉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校场。
“以手中刀枪为礼,敬天乞活。”校场中响起了震天动地的回应。
而随着这回应一起响起的,还有反叛者临死前的哀嚎。
无声的弩箭自暗影处骤然袭来,那些扑向袁朗的士兵纷纷倒在了旗台下。
“毕胜包藏祸心,煽动叛乱,其罪当诛,军法司何在?”袁朗低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杀意再一次响起。
“在!”校场中响起了军法司士兵的高声回应。
“拿下他,任何自愿跟随毕胜反叛之人,一律处死,绝不容情。”此刻袁朗已经彻底掌握了主动权,他话音落下,率先冲向了毕胜。
只要拿下毕胜,大营内的叛乱将彻底平息。
“袁朗,你找死。”毕胜怒火中烧,挺起手中长枪便朝着袁朗迎了上去。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在这虎贲卫里苦心经营了两年之久,却抵不过袁朗区区几句话。
有些时候,事情就是如此无奈,时间终究抵不过一路走来的情谊。
袁朗空手,毕胜持枪,他一脸狞笑,仿佛下一刻就能将其诛杀,然而,袁朗却毫不畏惧。
他一边躲避着长枪,一边寻找着近身的时机。
校场内,也在同一时间陷入了厮杀。
毕胜的人并不多,虎贲卫十个旅帅他只占了四个,除了一个防守北城的,另外三个都在这里。
很快,在军法司士兵的紧密配合下,那三人便饮恨当场。
“曲帅,兵器。”旗台上正在与毕胜搏杀的袁朗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
他想都没想便向后一跃而出,接过了身后士兵递来的战斧。
有了兵器在手,袁朗的攻势迅速猛烈了起来,再加上毕胜心慌,仅仅二十回合,他便彻底败下阵来。
“袁朗,今日是你赢了,可明日呢?天地皆暗日月颠,三阳共举开新天,当太阳再次从东方升起,这煌煌十郡之地,将遍布我永生之人。”
这是毕胜最后的声音,他神色凄厉的盯着袁朗,那眼睛里爆射的寒芒仿佛能将人冻僵。
“无论明天如何,你肯定是看不到了。”战斧划过毕胜的脖颈,鲜血飞天,人头落地。
毕胜死了,然而,他最后的遗言,仍然给袁朗的心中蒙上了一层沉重的阴影。
永生教之乱,真的要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