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如此硬气,罗五谷还真有些进退维谷,下意识看向身旁人。
顾瑾冲他摆摆手,示意不要下杀手。
既然分开审讯且用严刑逼供不起作用,那便只能用最后的手段。
此次战斗,对方幸存者还有五人。
顾瑾将他们聚齐在一起,自己坐在小马扎上,眼神从他们五人的脸上一一滑过。
“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只要说出幕后主使便可活命,如果冥顽不灵,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余家国已经半死不活,他努力大喊:“兄……弟……们,主……家对我们恩重如山,万不能作背信……弃义……之徒。”
顾瑾沉声:“求仁得仁,那我便成全你。”
她话音未落,手中匕首便要刺穿对方心脏……
这时,一旁带着稚气的少年惊得高声尖叫:“刀下留人。”
顾瑾本就只是作作样子,听到喊声,适时收住了手。
她转头,和蔼可亲地问:“怎么,你愿意说?”
那少年又犹豫起来,顾瑾扬起匕首作势要继续……
少年吓得闭着眼睛大喊:“是晟家,晟修之。”
余家国已昏迷不醒,其他人在听到晟修之这个名字后,也默不作声。
余家民小子机灵啊。
主家确实打探到晟修之也派人来了,正是因为怕被晟修之捷足先登,他们才等不到天黑便提前行动。
此刻他故意泄露信息,一来或许可以救下众人,也能让李家和晟修之狗咬狗……
顾瑾收了匕首,看向躺在地上的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余家民沉默不语。
他不知道自己提供的假消息会不会骗过对方,如果不能,那就与哥哥一起入黄泉,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顾瑾知道对方告知的是假信息。
因为,在他说出晟修之时,其中有一个同伴没有掩饰好,露出惊讶的表情。
不过,没关系。
假消息也是消息。
他别的名号不报,单单点名是晟家,说明晟家许是他们的对家,此行也会出手……
她正要吩咐罗五谷将人分开关押,忽听得外面传来高声预警。
“师父,敌袭。”
“敌袭。”
顾瑾急忙从帐篷中钻出,李仁勇,宋清琅,周奕还有神箭手李威,李雄已经开始御敌。
主力军自然还是李威,李雄两兄弟,他们箭法超群,每射出一箭就收割一条人命。
李仁勇与宋清琅他们练习箭法时间比较短,准头不行,但多支箭头齐射,场面有点壮观。
晟大心下一惊,忍住钻心挠肺的瘙痒,大声命令:“不要露头,压低身子,藏到草丛里。”
晟大执行过很多任务。
棘手的自然也遇见不少。
但是像这种能利用大自然的力量作为防护措施的,还是首次。
最重要的是,对方居然全是弓箭手,并且有两人准头百发百中。
弓箭手,不好培养。
但一旦培养成功,那威力势不可挡。
并且,很明显,对方在守株待兔,此处又正好是弓箭手的进攻范围,只能暂避锋芒,待摸到对方营地,再群起而攻之。
晟九已经痒得似钻心剜的难受。
他们明明已经避开绊马索,避开铁蒺藜,怎么还是落入对方的陷阱?
顾瑾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她虽然设置了四道防线,但前面的绊马索,铁蒺藜只是障眼法。
真正的防线,正是这片荨麻和挂在荨麻地中间的铃铛。
不过对方人太多。
目测有四十几人,且个个都是刺客。
他们在弯腰隐入荨麻地后,虽然可以顺着荨麻的晃动射杀,但到底是晚上,光线不明,顾瑾当机立断决定执行第二计划。
她高声大喊退退退。
李仁勇他们听到呼喊,立刻撤退到马车上,手中马鞭一挥,白马撒开蹄子朝东城方向奔跑。
此处对方虽然也安排了人,却在刚刚露头时,就被两个弓箭手解决。
待他们逃离,晟家的死士才追到营地,晟大气得一刀砍向帐篷。
为了晚上突袭对方,他们不敢骑马。
却不料,对方设置了绊马索。
当时晟大还暗自庆幸,幸好没有骑马。
知晓对方是建州灾民,能辗转多地还落户京城,能力肯定很强,所以他们摸过来时,步步为营,幸好一路细心,才没有被草地里的铁蒺藜刺伤。
那贼子心狠手辣,每一颗铁蒺藜都浸润了毒,真要踩中暗器,少不得损失几名兄弟。
他们接连逃过两道防线,眼看营地的篝火近在咫尺,晟大喜不自禁。
不过他也没有掉以轻心,命令所有人分散开来,准备围攻对方,为防止被对方发现,他们以匍匐的方式钻进前方茂密的植被。
想不到,正是因为太谨慎,反而中招了。
那植物,和蝎子一样,裸露在外的皮肤触碰到后会便浑身痒不可耐,火烧火燎。
几人在抓挠时不小心碰到预警铃铛,到底打草惊蛇了。
此刻对方逃之夭夭,虽然营地里有不少马匹,但晟大怕前方有陷阱。
他左右思索,最终决定放弃追赶。
情报有误,对方似乎全都是弓箭手,并且装备精良,万一引到某个地方进行狙击,那自己带的兄弟,只怕都会丢了性命。
并且,对方布置陷阱虚虚实实,应对迅捷勇猛,不像是普通的难民,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此事关重大,必须马上回去向公子报信。
正要开口吩咐,转念一想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不行。
对方实在太狡诈。
此刻如果派人去报信,或许会被半路拦截。
晟大左右纠结,这时,晟六忍不住开口问。
“大哥,公子说李家人不过是乡野武夫,凭借着三脚猫的功夫收徒敛财,为什么他们都会箭法?用的还是穿甲箭,如果不是弟兄们躲得及时,差点全军覆没。”
“应该是大公子收集的情报错了,我们今晚先在此歇息,弟兄们的伤亡统计了没。”晟大沉声道。
晟六抹去眼角的泪:“死了四个兄弟,伤了三个,剩下的兄弟们因为沾染那些植物,浑身都痒的不得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不停的挠着自己的脸庞。
晟大闻言,恼怒不已。